第6章 山雨欲来，情况危急
另外一边，一大早，萧府的下人们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而此时书房内，萧庭刚看完了来自各地州县有关灾民的情报，神色微敛，随即将手中的纸条点燃，看着它慢慢地化为灰烬。
正好有人在这时候推开门，远远的瞧见了这个画面，不由得摇头叹息：“庭儿，今天外头来了很多客人，都是争着吵着要见你的。你怎么还待在这里，难不成是因为灾民的事还没有处理好？”
“没事的，父亲，目前城内灾民情况还算稳定。我如今是在等一个人过来，而且我根本没心思去过生辰，你却执意要替我操办，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萧庭说着说着，整个人完全没了方才的严肃，语调也比之前轻松许多。
“你这个混小子！”
萧老一边笑骂着一边走了上来，“我还能打什么主意，你如今可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难不成还想一个人待着，我自然是想要趁此机会为你定下一门亲事。”
萧庭看了眼行动不便的父亲，赶紧上前扶住他肩膀，“可是父亲，我现在还不想成婚。再说了，如今言州城也没哪户人家敢把女儿嫁给我的。”
只是短短几个字，便让萧老气到胡须都在颤抖，“我看你是跟冥王殿下走得太近了，才会忘记成婚这么大的事。他如今可二十五了，你是觉得他这个年纪都没有成婚，所以你也想学他是吗？”
若不是父亲他提醒，他差点都要忘了，原来那家伙今年已经二十五了。
只是他若是再像现在这样耽搁下去，再过几个月颜丫头就该及笄了，到时候还不定闹出什么事来呢。
想到这里，萧庭难得露出一丝欣慰笑容，毕竟他们两人如今能在一起，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在里面。
但总体来说，还是得靠这家伙自己的本事和能耐，竟一下就夺取了这丫头的芳心。
再说这颜丫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瞧上的，心气一直都挺高的，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跟那家伙如出一辙。
萧老眼看着自家儿子这副浑然不以为意的模样，心里更加气愤不已。
不过他像是想起什么辛辣的事情，不觉低声试探道：“庭儿啊，你老实跟父亲说，你该不会压根不喜欢女人，而是喜欢冥王殿下那样的男人吧。怪不得你这些年总他待在一起，之前我还觉得是谣言，怎么如今感觉越来越像真的了。”
听完以后，萧庭嘴角先是隐隐一抽，随后咆哮出声：“父亲，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喜欢上那个冷冰冰的家伙！”
这时萧老见四下无人，在萧庭耳边窃窃私语道：“那我怎么听说前段时间有人看到你和一个男人在街上抱在一起，这可把为父着实吓了一跳。我们萧家可就你一个独子，可不能自此绝后啊。”
萧庭闻言，快速拉开一段距离，忙呵呵笑道：“父亲，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我对你保证，那人绝对不是一个男人。再说您如今还很年轻体健，若真到了那日，您给我添一位弟弟也成。”
不是男子？
萧老精明的眼神快速地转了两下，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那就是你有了喜欢的人了。所以你才在这里与我一直推三阻四的。既然如此，你不妨告诉我她是谁家的女儿。虽然为父如今不常出门了，但为你定下一门亲事应该不成问题。”
萧庭暗自沉默了会，半响之后才缓缓开口说：“父亲，多谢您的好意。只是我喜欢的女子，她身边已经有人了，而且还不止一个。不过她绝对不是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女子，相反的，她人特别好特别善良，让我不知不觉想要靠近她保护她。”
“好了，你就在别我面前夸她了。”萧老摸了摸他那不长的胡须，随后转过身来，说话时的凌厉气势一度吓到了萧庭，“既然你这么喜欢她，为什么不去争！难道你就这么害怕面对失败吗?”
“父亲，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怎么能抢好兄弟的心上人。”萧庭神情大为震惊，默默低下头来。
就在这时，萧老猝不及防地拍了下萧庭的肩膀，朗声笑道：“好了庭儿，为父不逼你了，我只是想让你想看清楚自己的心意，免得来日后悔。何况我早就让人查过了。你是因为冥王殿下的关系才不敢去争的，毕竟人家有恩于你，想不到你们竟然在同一时间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子。”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长长叹息一声，“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丫头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打小就聪明伶俐，也很会看人做事，怪招人喜欢的。你是不知道啊，想当初秦家可是花了老鼻子工夫才定下这桩婚事，前些日子我们几个当家的聚在一起，那秦世私底下还问我有什么法子可以恢复他儿子和那丫头的婚约。我想他也是没办法了，这才拉下这张老脸，再说即便是有，也不能告诉他啊，当初他既然做得出来，现在就该由他来承受后果，因为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哪怕是用尽一生时间恐怕也挽不回来。”
“是吗？我还以为他早就已经放弃了呢？想不到他心里还惦记着她。”萧庭唇边露出一丝自嘲的意味，他微微攥紧了拳头，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萧老也不再说什么，临走时又拍了拍萧庭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庭儿，等会为父会找个理由替你支开冥王殿下的，你要等的人不就是她吗？”
萧庭闻言一愣，随后他满是感激地看了自己父亲一眼。
等到他离开以后，萧庭这才从自己床塌底下的匣子里翻出一样东西，面容一下子变得肃穆起来。
萧庭想到什么，又站在镜子前整理了下仪容，直到身边小厮对着他肯定地点点头，他才迈步走出书房。
颜锦在马车上等得都快要睡着了，也没听见声音，
她不禁微微侧过身子去看凌城，却见他闭着眼睛靠在车厢后座，神情很是痛苦的样子。
“阿……你怎么了？”
颜锦下意识关心道，但一想到他们现在在闹别扭，便强行转换了口气。
凌城依旧没有回应，颜锦整个人不免开始紧张起来，伸手摸了摸他的手，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颜锦缓了一会，又鼓起勇气去摸凌城的胸口，结果发现他呼吸也很均匀。
“哼，果然是在骗我。”
颜锦淡淡扔下一句，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她决定从今以后都不要理他了。
这时凌城突然从身后抱住颜锦，将她整个人裹进怀里。
“锦儿，对不起，方才是我不好，我送你一件东西向你道歉好不好？”
颜锦一听说有礼物，眼睛一亮，忙不迭伸出手去。凌城这才从身上摸出一块令牌，郑重其事地挂在颜锦腰间。
颜锦眼看着这个物件，未免有些好奇地抬起头问他这个是干什么的。
凌城见锦儿终于愿意跟自己说话了，连忙露出笑容，对着她轻声解释说这是他的随行令牌，只要手持此物便可畅通无阻这言州城的任何一个地方。
“你将这个东西给我干吗？”
颜锦神情微微恍惚了那么一下，又摸了摸那银制的铜牌，“难道你就想拿这个哄我成亲，这可不行。我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你别想糊弄我。”
“那锦儿你想要什么？”凌城再次轻声叹息，他如今可算被她完全牵着鼻子走了。
“你既然说要娶我为妻，那自然要拿出十二分的诚意，不然我是不会答应你的，只是目前我还没有想到，那就先存着吧。”颜锦古灵精怪道。
与此同时，凌城定定地看了会颜锦，竟无奈到宠溺笑了，“好，锦儿，我等着你对我开口的那天，不论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可是阿城，我总感觉你在哄小孩子，你方才还说我年纪小不懂事，难不成你就比我懂很多。你这简直就是在逼我，根本没有给我选择的权利。”
颜锦努力抬起头说道，凌城手上力度虽然松了一些，却始终苦着一张脸，“可是锦儿，你也没给我选择的权利不是吗？我只是想跟你成亲而已，你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难道你不敢嫁给我吗？还是你觉得因为我的身份恐怕会影响到你接下来的打算。”
“我为什么要怕你，你既然敢娶，我为什么不敢嫁。”颜锦大大咧咧说道。
凌城这才释然一笑，“好，锦儿，我会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到时候你也一定会按照约定嫁给我。”
颜锦总感觉自己上当了，想要收回话来。
“锦儿，不要再拒绝我了好不好？你如果不答应我，我真的只能跟萧庭这个没脸没皮的家伙凑合着过一辈子了。”凌城的话里充满了苦涩和无奈。
“好，我答应你，不过在此之前，我要替颜家洗清冤屈，以及向害了我们颜府上下一百多条性命的程家报仇……还有，哪怕是成亲之后，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你也不可以突然亲我靠近我。”
颜锦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边紧张地绞着自己的手指，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凌城脸上的神情。
凌城听完先是一愣，继而沉声确认道：“只是这样吗？锦儿。”颜锦认真地点点头，不再多说。
看她这样，凌城眼神不觉慢慢透出几分温柔，“真是拿你没有办法，若只是想要程家认罪伏法，又何至于如此。到时候你就等着看吧，你都还没有开始，他们自己就会先乱了阵脚的。”
既然他那么说，颜锦也就安下心来，捏着那块令牌暗自出神。
凌城察觉到颜锦眼睛不时闪动着光芒，不由得抿嘴轻轻一笑。
这丫头恐怕是要干什么坏事了，但又害怕承担责任，便变着法子把他的随身令牌要了去，看来他要做好背黑锅的心理准备了。
这时凌城看了眼外面，遂开口吩咐外面驾车的惊蛰道：“现下可以去萧府了。”
颜锦神情一滞，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敢情他们现在才动身，说不定等到了萧府客人们早都散了。
凌城一看颜锦的样子，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于是解释道：“锦儿，等会不管萧庭说什么，你都不要搭理他。因为他这个人惯会蛊惑人心，你千万别上了他的当。”
颜锦语气闷闷道：“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坚持带我来？”
凌城忽然一脸认真地看着颜锦，“还不是因为你们一个是我最爱的人，一个是我最好的兄弟。如果一定要我在你们两个里面选一个，我会很煎熬难受，所以我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哼，既然你这么为难，又何必对我交代这么多，我直接答应他就好了。这下你也不用担心他了，岂不是两全其美。”颜锦狠狠地白了眼凌城。
听到她这么说，凌城呼吸顿时变得急促：“锦儿，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反正我是不会替你去当这个坏人的，你想都不要想。”颜锦极为冷淡地回了句，说完便怒气冲冲地下了车，留下一个还没有反应回来的凌城。
在外面赶车的惊蛰看到这幕，头一次无奈到连连摇头，好心提醒道：“殿下，人都已经走远了，你还不赶紧追上去。你这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果然就像凌城说的那样，颜锦佩戴上了代表冥王身份的令牌，果然一路通行无阻地进了萧府。
甚至在进门的时候，萧府管家问也不问一句，就直接放了颜锦进来。
萧庭在后花园听说颜锦来了之后，便默默握紧手里的东西，又挥手招来一个小厮，对着他轻声说了几句。
小厮得了命令，先是心神领会地笑了笑，其后脚步匆匆离开。
萧庭独自站在条石铺就的路上，此刻他周旁摆满了鲜花，中间还有留有一条专属通道，那是他为了一个即将到来的重要的人准备的。
他的脸上挂着期待激动的笑容，他这才发觉，原来只要想着颜丫头就可以让他感到幸福快乐。
他不敢相信，如果自己能够一直陪伴在她身边该会有多好。
而这边，颜锦自从进了萧府，便没人向她搭过一句话，府上大多宾客只是驻足远观，一副敬而远之的模样，或者偶尔有眼神落到她所佩戴着的令牌上，也不敢过多停留。
“您就是颜府二小姐吧？”一个小厮走到颜锦面前，毕恭毕敬说道。
颜锦闻言，下意识打量了圈附近的人，迟疑地回道：“他们都不认识我，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难不成我们之前有见过。”
他笑着解释道：“虽然我和二小姐未曾见过，但我家公子说有要事和你商量，他就在后院等你。”
“既然是有要事相商，你家公子为何不在书房详谈，反而选在了后院？”颜锦顺着小厮指的方向看过去了，心想那边应该是萧府的后花园吧。
说实话，颜锦感觉这事透着一丝古怪，但也正常，毕竟萧庭平日行事只会比这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
于是颜锦让小厮在前头带路，其实她原本是想跟萧伯伯打声招呼的，没想到进了府就迷了路，她开始后悔没有跟着凌城一起进来。
但颜锦一想到他方才说的那些话，便打消了回去找他的念头，说不定回过头他还要取笑她。
颜锦跟在那小厮后面，注意到他脚步稳健有力，粗粝的大手上赋有厚厚的一层茧子，心想他肯定是在府中干重活的。
颜锦边走边想，这时走在前面的小厮突然开口说话了：“二小姐你腰间挂着的是什么？”
颜锦一听这话，赶紧用手将令牌藏了藏，看起来很是珍视的样子。
“不过您也不必藏着掖着了，如今言州城谁不知道冥王殿下偏爱您。”
前方继续飘来声音，那小厮也在这时转过身子，直视起颜锦的双眸，“若换成他人，国主肯定二话不说答应了他，可偏偏他想娶的是一个罪臣之女；秦大将军也是，为了能和这个女人在一起竟连好不容易得来的功名利禄也不要了；如今竟连萧相也被迷惑成现在这样。如此看来，这个人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来报仇的，反而更像是他国奸细呢。”
颜锦听到关键的要词，身体下意识警觉起来，冷着脸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你还有脸问我。”那小厮抬头仰望天空，缓缓撕下脸上面具，露出一半白一半黑的面孔。
他随后又戴上半副鬼面具，眼里迸出道道杀机，“自然是前来杀你之人！你骗得过他们，可骗不过我。”
在这一刻，颜锦几乎是想都不想，身躯立刻朝后退去。
她刚大声喊出琪零的名字，身后之路也被一群不知来历的黑衣人断去。
这也让颜锦意识到，这完全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必须有人提前了解她的动向，否则不可能做到如此滴水不漏。
不知为何，颜锦突然想起方才进门时的管家，虽然只是简单的一扫而过，却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颜锦还在思考这些，琪零已经站在颜锦面前，利落地将腰间盘绳一甩而开，瞬间抽中了几个黑衣人的脸，这些人的脸上无一不留下深深的黑印记。
“没想到你还留了一手，既然如此，我便告诉你我的名字，殿下赐我名离魂，是希望我杀人于无形。可是我转念一想，这样岂不是太无趣了。”
颜锦这才开始正视眼前这个自称为离魂的男子，他那双充满黑暗和危险的眸子，仿佛能够把世间一切吞了进去。
“你说你叫离魂是吗？那你跟那个叫惊蛰的家伙有什么关系吗？”在这种情况下，反倒是琪零起了大作用。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颜锦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颜锦只见琪零神色一点也不慌张，好整以暇地看着离魂，用一种极为傲慢不以为然的态度挑了挑眉。
“哼！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杀了你们两个我再杀了他也不迟！”离魂眼睛里的杀意越来越浓。
“就凭你，还妄想杀我，痴人说梦，你可知道我是靖国数一数二的高手，今天碰上我可算你倒霉了。”琪零冷哼一声，一不留神就暴露了身份。
离魂则露出一副早知如此的神情，看向颜锦的眼神不知不觉多出几分审视，“看来你还不知道她的来历。今日若不是我，你肯定还被人瞒在鼓里，所以我说你要不要在死之前好好地感谢下我。”
“感谢你妈，感谢你全家人，你这个弱爆了的丑男人，你敢在我面前摘下你的面具吗？本姑娘一定要划烂你的脸。看你究竟是什么恶心的东西做出来的，大老远的我就闻到一股恶臭腥味，别弄脏了我的衣裙！”琪零口中骂骂咧咧不停，还一直说着脏话。
颜锦忍不住扯了扯她的衣角，琪零感受到了，不得已转过身子冲着颜锦笑了笑：“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我此次过来，完全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危。”
颜锦看起来相信了，她微微点了下头，又对琪零说：“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找人过来帮你。”
琪零没说什么，重新扭过头看着脸色铁青的离魂，朝他大呼小叫道：“我说你这个姓离的到底还打不打了，别浪费时间了。”
离魂见颜锦跑远了，嘴角勾起一抹诡谲多变的笑意，“你竟然就这样让她走了，你难道不知道除了近攻，还有远防这项吗？”
琪零快速反应离魂话中所指，心里暗叫不好，她急着想要离开此地。
离魂刚好在这时抽出身上的短匕首，与她凌厉细长的盘绳对抗起来，一时战况激烈到难分难解。
“你们还不过来帮忙！”离魂恶狠狠地瞪了眼那些被绳子抽出道道印子的黑衣人，大声呵斥道。
其他人一听，纷纷聚拢了过来，不是掏出身上的暗器，就是亮出身上藏着的短而锋利的黑色小刀。
“卑鄙小人！”琪零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同时一个转身，手持一柄短剑割开了一个企图靠近她男子的咽喉，顿时鲜血四溢，喷了她满身血污。
就在琪零准备继续动手之际，她听到墙角传来弓弦震动的声音，身后飞速行来几只速度快到惊人的箭矢。
好在她不论是反应还是身手都相当出色，只用手中短剑简单一磕便将其中一只箭矢打飞得很远，剩下的两箭则是依靠听风辨位极为巧妙地躲开了。
看着这一幕，离魂情不自禁地走上前露出赞赏的神色，“还真是厉害，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有你这么好的身手，毕竟我给她准备的箭可是精挑细选的，刺入肌肤之间可是轻易拿不出来的，除非是将整块血肉翻出来，即便侥幸不死也能活活疼死她。”
琪零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随即她吹向戴在脖颈上的柳梢，虚张声势道：“那个叫惊蛰的，你在不在这里，若是在就给我个反应，你现在赶紧去替我保护二小姐。”
结果就是琪零站在原地等了很久，也没能等来一声动静或回应。
她只得恨恨地咬了下牙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不是想要扶持你的豫王殿下登上国主之位吗？可惜啊，总有一天，你们都要死在这上面！”
听到这些，离魂的神情难得停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仰天大声长啸。
“你知道了又如何，这次我可是做了充分的准备，今天她必须死在这里。”离魂声音再度恢复冷静，重新开始发号施令。
这边，凌城听了萧老说了半天的废话早就想走了，好在他让惊蛰去寻锦儿的身影了，他心想这会也该有消息了。
正在这时，一个小厮神色惊慌失措地跑到萧老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老爷，后院打起来了，还死了不少人，我根本没有见到颜府二小姐。方才我去找管家，发现他竟然悬梁自缢死了。”
凌城这才知道自己中了这个萧老头的调虎离山之计了，赶紧叫回惊蛰，转身大步离去。
萧老听闻自己府上出现了这档子骇人听闻的事情，后背冒出一阵冷汗。
随后他叫齐府上的护卫和仆役赶去后院帮忙。他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他们几个不要出事才好。
否则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同时他也在想，究竟是什么人有这等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竟安插了这么多人进来。
颜锦自从离开了琪零身边，便一直在花园附近打转，她发现自己越是心急就越是找不到出去的路。
颜锦索性一屁股坐了下来，她默默地思索着。这时颜锦突然闻到一阵花香，好似从左边的那个方向飘来的，便起身顺着一条小道慢慢走到底。
在小路的最尽头，颜锦看到了一袭盛装打扮的萧庭，她再低头去看小路两旁摆放的鲜花盆栽，不禁会心一笑。
萧庭听到脚步声，先是迟疑地回过头，和颜锦对视上一眼后，眼神顿时变得跟之前不太一样了，随即他便大步流星地朝颜锦所在的方向走来。
萧庭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声弓弦声就响了。意外来得实在是太快了，萧庭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颜锦就已经倒下。
萧庭手里攥着的东西也在这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就好似面前女子，轻轻一碰就摔了个粉身碎骨。
不知过了多久，萧庭才用自己颤颤巍巍的双手扶起了颜锦破碎不堪的身体，眼泪齐刷刷掉了下来，“怎么会，颜儿，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是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颜锦努力抬起头，想对萧庭露出一个笑容，却发现自己连这点力气也没有了。
她再偏头去看，发现不远处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萧伯伯，还有一个对于她来说是格外不同的，毕竟不久之前她才答应他与他成亲。
萧老一直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心口，他似乎患有某种心悸之症。
凌城脸上则挂满了惊惧担忧和难以置信，钻心的疼痛支撑着他慢慢走上前，大掌毫不留情地拨开了萧庭的手，将颜锦紧紧抱在怀里。
“锦儿，答应我，一定要撑住好不好？我一定会想到办法救你的……”
凌城突然埋头在颜锦身上哭泣，像是一个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
“可是阿城，我好疼……真的很疼。”颜锦每开口说一句，便好似在凌城心里狠狠地剜了一口。
“我知道，锦儿，你不用害怕，我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若是死了我便跟着你一起去如何？”
萧庭发现凌城这家伙竟然也开始说起糊涂话了，而且他方才仔细观察过了，其实她的身体并未有流血的痕迹，只是因为巨大的冲击才会倒在地上。
“哼，我才不会那么轻易就死！”颜锦说完便擦了擦凌城脸上的泪痕，她没想到他竟然为自己哭成这个样子。
“锦儿，你是故意的吗？”
凌城这时也发现了端倪，伸手解开颜锦外面的衣服，他这才发现她底下还穿着一件，看起来应该是由某种特殊金属材料制成的铁衣，所以才保住她一命。
很快凌城心里便浮现另一个疑惑，自然而然开口相问：“锦儿，这件衣服是谁给你的，竟然做得这般精巧细致。”
“自然是对我最好最亲的哥哥送给我的。”颜锦盈盈一笑。
凌城不由得捉住她的手，正色道：“可是锦儿，我之前就找人打听过了，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哥哥，难不成是你的情哥哥？你到底有几个情哥哥？”
“什么情哥哥，哥哥就是哥哥，跟你这个喜欢吃醋的人说不清楚。”颜锦忍不住朝凌城吐了吐口水。
“锦儿，还好你平安没事，否则我一定会疯了的。”凌城安置好颜锦后，又挥手喊来惊蛰，“不论对方有多少人，全都处理干净了吧。”
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更是让萧庭直呼大胆，一时惊掉下巴。
萧老也连忙偏过头去，不去看凌城俯身亲吻颜锦的画面。
“锦儿是我此生最爱的人，我不可能把她让给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的。我之前也是糊涂了，才会让她到处乱跑，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了。”
临走前，凌城面容极为平静地扔下了这么一句，也不管萧家父子面面相觑的脸色，将颜锦带回了自己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