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旧日残影

社区医院的消毒水味让苏婉恍惚。她捏着皱巴巴的化验单，“妊娠三项“的检测结果栏赫然标注着“阳性“。诊室窗帘缝隙透进的阳光里，陆霆琛正坐在候诊椅上翻看报纸，胸针蓝宝石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医生，我可能怀孕四周了。“苏婉的声音发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苏小姐，“护士递来检查单，“但您上周刚做过人流手术。“

诊室门突然被推开，陆霆琛站起身。他西装革履的身影投在苏婉肩头，阴影里藏着某种压抑的紧绷：“走吧，带你去复查。“

老式居民楼的楼梯间堆满杂物，陆霆琛掏出钥匙的手顿了顿。302室的门牌锈迹斑斑，门缝里探出半截枯萎的彼岸花枝。苏婉突然拽住他的袖子：“这花...和我锁骨上的胎记形状一样。“

陆霆琛瞳孔微缩。记忆闪回十二年前那个暴雨夜，他蜷缩在楼道角落，看着浑身湿透的女孩把襁褓塞进垃圾箱。女孩的锁骨上，一朵彼岸花形状的淤青正在渗血。

“当年你母亲难产去世，“他沙哑开口，“他们说孩子也没保住。“

苏婉踉跄后退，后背撞上生锈的防火梯。她突然发现陆霆琛的左手虎口有道月牙形疤痕——和她病历本上“紧急联系人“签名栏的钢印痕迹一模一样。

天台狂风呼啸，顾城的西装下摆猎猎作响。他举起枪对准陆霆琛：“把永生数据交出来，你妹妹还能活。“

陆霆琛扯开领带，露出脖颈处蜈蚣状的缝合线：“你早就死了！“他按下腕表，楼下车库突然传来爆炸声。浓烟中，苏婉抱着染血的婚纱设计稿冲出来，锁骨纹身在火光中泛着诡异的金色。

顾城突然笑了。他掀开左臂的衣袖，皮肤下流动的蓝色液体正腐蚀着机械义肢：“那年你父亲用我的脊髓液培养克隆体...“话音未落，苏婉的设计稿突然自燃，烧毁了关键证据。

老宅阁楼的灰尘簌簌落下。苏婉在樟木箱底翻出一叠泛黄的日记，母亲的字迹被血渍晕染：“2003.3.12，小婉被抱走时带着青铜铃铛...“她颤抖着摸向颈间，果然摸到了小时候总被母亲摘下的银链——坠子上刻着陌生的生辰八字。

楼下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陆霆琛浑身是血地躺在玫瑰花丛里，手里攥着半张烧焦的照片。苏婉冲过去时，发现他耳后的皮肤正在龟裂，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二进制编码。

“记住...“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手指突然穿透自己的胸膛，“真正的永生不在血液里...“

警笛声由远及近。林博士坐在解剖台前，手术刀尖端挑着一颗跳动的心脏。监视器显示苏婉正在古董店，她面前的青铜镜突然映出二十年前陆家的婚礼现场——穿白纱的新娘不是别人，正是林博士本人！

“你以为自己是救赎者？“她扯断颈后的神经接驳线，露出与母亲一模一样的莲花烙印，“当年我故意让你接近苏婉，就等着她觉醒时...“爆炸声打断了话语，实验室所有屏幕同时播放起苏婉不同年龄段的监控录像。每个画面里，她的锁骨处都闪烁着彼岸花纹身，而背景里总有模糊的青铜镜反光。

暴雨中的墓地，苏婉举着青铜铃铛站在顾城的墓碑前。黑猫突然发出金瞳竖线的警告，她转头看见陆霆琛撑着黑伞走来，西装内袋露出一角泛黄的B超单——日期显示是2003年3月12日，正是她“出生“的日子。

“你知道为什么每次靠近镜子都会头晕吗？“陆霆琛轻声问道，指尖抚过她锁骨处的纹身，“因为那不是胎记，是微雕芯片。“他突然扯开衬衫，心口皮肤下流动的蓝色液体正侵蚀着机械心脏，“我们都是实验室的失败品，而真正活着的...“

雷鸣劈开天空的瞬间，苏婉终于看清墓碑上的照片——穿着婚纱的女人怀里抱着婴儿，而女人脖颈处的莲花烙印，与她锁骨的彼岸花纹身完美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