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沉默的警告

晨光初现时，艾拉已经站在训练场中央。她的面前悬浮着三件物品：一杯清水、一片枯叶、一枚齿轮。

黑猫“刻度“蜷在窗台上假寐，尾巴尖偶尔轻摆。莱昂靠在墙边，正试图让手中的苹果同时呈现成熟与青涩的状态——结果得到了一半腐烂一半生涩的怪东西。

导师坐在三米外的石阶上。灰风衣。白手套。左手搭在膝头，晶体化的指尖在晨光中泛着冷蓝色。

第一次尝试，水杯炸裂。

第二次，枯叶燃起诡异的绿色火焰。

第三次...

“呼吸。“

导师的声音像冰刀划开凝固的空气。仅此一词。

艾拉调整呼吸节奏。这一次，水杯表面泛起涟漪，枯叶缓缓舒展，齿轮开始匀速转动。

莱昂吹了个走调的口哨。黑猫的耳朵转动了一下。

导师起身。离开。灰色风衣下摆扫过石阶，没有停留。

正午的藏书室闷热异常。艾拉掀开第五幅肖像的黑纱时，画中人的眼睛突然转向她。

“他们在看着。“莱昂突然出现在身后，手里把玩着一块怀表零件，“所有观测者最终都会变成展品。“

黑猫用尾巴推开窗户：“自愿的牢笼比失控自由。“

热风卷进来一页残破的笔记。艾拉认出莉莉的字迹：

[第十二位必须保持流动]

边缘有干涸的血迹，组成奇怪的符号。莱昂突然合上笔记：“阿尔伯特该剪毛了。“

庭院里，羊驼的毛衣换成了蓝白条纹——和导师昨日穿的衬衫一模一样。

子夜警报刺破寂静时，艾拉正在擦拭怀表。整座天文台开始倾斜，书架像多米诺骨牌般接连倒塌。

莱昂踹开门，锁骨处的∞符号闪着金光：“净时会突破结界了！“

黑猫叼着艾拉衣袖往藏书室拖。经过中庭时，她看见导师静立在观测仪旁，晶体左手悬在某个开关上方。

画框吞噬她的瞬间，导师右手小指几不可见地动了一下——所有灯光同时熄灭。

纯白空间里，无数时钟停在不同的时刻。每个表盘都映出艾拉的记忆片段：八岁在溪边捉鱼，十六岁在考场紧张，二十岁第一次触碰怀表...

身后传来晶体摩擦的声响。

完全晶体化的身影停在一步之遥。当对方抬起手时，艾拉看见那枚熟悉的怀表——表链上多了一道新裂痕，正是她今早擦拭时不小心造成的。

未来的她将食指竖在晶体嘴唇前。

黑暗吞没一切。

当黑暗如潮水退去时，艾拉发现自己站在记忆星河边缘。未来的她抬起晶体手指，指向某颗黯淡的星辰——画面中是莉莉的据点，但所有窗户都在渗出蓝色雾气。

“她在那里。“未来的她声音带着杂音，“但不是你以为的样子。“

星辰突然放大，显现出据点内部的真实景象：莉莉被数十条发光锁链禁锢在椅子上，额头上贴着净时会的控制符咒。她的嘴唇机械地重复着：“第十二位...必须...“

黑猫的尾巴突然缠住艾拉手腕：“她的意识被分割了！“

未来的艾拉的晶体身躯开始龟裂：“据点只是投影...真正莉莉在...“

刺耳的警报声撕裂空间。莱昂的声音从现实世界传来：“艾拉！净时会正在攻击天文台！“

记忆星河剧烈震荡。未来的艾拉在消散前，将一枚晶体碎片按进艾拉掌心：

“去据点...找镜子...“

黑暗重新笼罩一切。

艾拉在莱昂的摇晃中惊醒。他锁骨处的∞符号正在不规则闪烁：“老头子启动了防御协议！“

黑猫叼着机械甲虫跳上书架。甲虫复眼投射出的不再是地图，而是一面破碎的梳妆镜——正是莉莉据点卧室里的那面。

“镜子...“艾拉突然站起，“未来的我要我们去据点找镜子！“

莱昂的表情瞬间凝固：“不可能，那里现在全是净时会的...“

怀表突然自行打开。表盘上浮现出莉莉据点的立体投影，某个房间正在发出脉动的蓝光。

黑猫的胡须抖动：“双向锚点...她给自己留了后路。“

天文台外传来建筑倒塌的巨响。莱昂的右手完全晶体化，他苦笑着看向艾拉：

“看来得硬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