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枯叶之秘
夜深人静时，叶蓁蓁辗转难眠。窗外，古树的影子投在窗纸上，枝桠如鬼爪般摇曳。她看着手掌中的那个金叶的印记，又掏出那片温玉一样的树叶，观察起来，发现叶脉中的绿光比白天更盛，像有生命般缓缓流动。
“这叶子到底是什么...”她观察着喃喃自语。
树叶突然变得滚烫，一幅画面强行闯入她的脑海：古树根部埋着一块刻满符文的石板！画面一闪而逝，但位置清晰可辨——就在古树主干西侧三步远的地下。
叶蓁蓁的心砰砰直跳。她知道应该告诉祖母，但王村长白天的眼神让她莫名不安。犹豫再三，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抓起门边的小铲子溜出了门。
月光如水，古树在银辉下显得格外高大。叶蓁蓁数着步子来到西侧，蹲下身开始挖掘。泥土出乎意料的松软，仿佛不久前刚被人翻动过。挖了不到一尺深，铲尖就碰到了硬物。
“找到了！”她拂去泥土，露出一块青灰色的石板。石板上刻着她不认识的古老文字，但奇怪的是，她竟然能读懂：
“锁妖塔非镇妖，实囚人灵。古树本相，食灵为生。后人切记，勿再建塔...”
她额头渗出细汗，指腹摩挲着石板凹陷处。那些看似装饰的螺旋纹路，竟与叶脉中的金线走向完全一致。
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叶蓁蓁正想继续往下读，突然感到后颈一凉——有人在她身后呼吸！
她猛地转身，铲子横在胸前。月光下，游方道士站在那里，破旧的道袍随风摆动，手中捧着一把枯黄的树叶。
“小姑娘，半夜挖人祖坟可不是好习惯。”道士的声音像砂纸摩擦般沙哑。
叶蓁蓁后退一步，后背抵上树干：“这不是坟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道士嘴角扯出一个古怪的笑容，突然前倾身体，眼中闪过一丝绿光，“有些事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
就在这时，叶蓁蓁衣袋里的树叶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绿光！道士像被烫到般后退，手中的枯叶纷纷扬扬撒了一地。
“原来如此...”道士眯起眼睛，“你就是叶家的后人。”
远处传来脚步声和呼喊，是巡逻队！道士迅速后退隐入阴影：“我们很快会再见的，叶家姑娘。”
叶蓁蓁呆立原地，直到巡逻队的火把照亮古树。她慌忙用脚拨土掩盖石板，却还是被领队的赵大勇发现了。
“叶家丫头？大半夜的在这干啥？”赵大勇举着火把走近，其他队员分散在周围警戒。
“我...我做了噩梦，出来走走。“叶蓁蓁攥紧衣袋里的树叶，心跳如鼓。
赵大勇盯着她沾满泥土的脚看了会儿，突然说：“最近别靠近古树。王村长说，树根下埋着不干净的东西。”
叶蓁蓁心头一跳：“什么东西？”
“谁知道呢，老辈人的迷信罢了。”赵大勇转身招呼队员，“送你回家吧，小姑娘半夜在外不安全。”
回到家，叶蓁蓁锁好门窗，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她展开紧握的树叶，发现上面多了几行金色的文字，与石板上的如出一辙：
“建塔需活人祭，九十九数方成。塔成之日，祭者永囚，魂为树食。”
叶蓁蓁胃里一阵翻腾。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所谓的锁妖塔...她不敢往下想。
第二天清晨，村里响起了急促的钟声。叶蓁蓁赶到村口时，人群已经围成了圈。圈中央站着游方道士，他面前摆着一张木桌，桌上堆满了枯黄的树叶。
“降妖叶！”道士高声宣布，“持此叶入妖洞可保平安！”
村民们争先恐后地领取树叶，王村长在一旁满意地捋着胡子。叶蓁蓁注意到，领到树叶的人眼神立刻变得恍惚，像被摄了魂似的。
“别拿！”她拽住正要上前的林月儿，“那叶子有问题！”
林月儿茫然地看着她：“可道士说...”
“听我的！”叶蓁蓁强硬地把好友拉到一旁，掏出那片发光的树叶，“你看，这才是真正的...”
她的话戛然而止。林月儿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绿光，虽然转瞬即逝，但叶蓁蓁确定自己没看错。
“月儿？你没事吧？”
林月儿眨眨眼，表情恢复正常：“我很好啊。不过你说得对，咱们先不领树叶。”她压低声音，“我听说赵大勇他们准备今晚去山洞探险，我们可以跟着看看。”
叶蓁蓁想拒绝，但好奇心最终占了上风。也许山洞里会有更多线索...
黄昏时分，二十多个手持枯叶的村民集结在村口。叶蓁蓁和林月儿躲在远处观察，发现领头的赵大勇动作僵硬，其他村民也像梦游般面无表情。
“他们不对劲。”叶蓁蓁握紧发光的树叶，“我们别去了。”
林月儿却异常兴奋：“怕什么？我们有你的神奇树叶啊！”她的眼睛在暮色中闪着异样的光彩，“而且那个道士说建了锁妖塔之后就能保护村子了...”
叶蓁蓁心头一紧。月儿从什么时候开始支持建塔了？
没等她多想，探险队已经出发了。两人悄悄跟在后面，保持着安全距离。山路越来越陡，月光被云层遮蔽，只有村民们手中的枯叶发出微弱的黄光。
“看！”林月儿突然指着前方。
山壁上赫然出现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巨大的爪子硬生生撕开的。阴冷的风从洞中吹出，带着腐朽的甜腻气息。
赵大勇毫不犹豫地踏入洞中，其他村民鱼贯而入。叶蓁蓁的树叶突然剧烈发烫，绿光大盛。
“我们回去吧...”她拉住林月儿，却发现好友的眼神变得陌生而狂热。
“来都来了！”林月儿挣脱她的手，向洞口跑去。
叶蓁蓁只好跟上。洞内空间豁然开朗，形成一个天然石厅。村民们围在石厅中央的石碑前，碑上“锁妖“二字在枯叶的黄光下显得阴森可怖。
就在这时，叶蓁蓁的树叶突然发出刺目的绿光！与此同时，洞顶降下一团黑雾，瞬间包裹住最外围的一个村民。那人连惨叫都没发出就消失无踪，只有他手中的枯叶飘落在地。
“妖怪！”村民们尖叫着四散奔逃，但黑雾分成数股，如活物般追捕着他们。一个接一个，手持枯叶的村民被黑雾吞噬。
叶蓁蓁和林月儿背靠背站着，她们手中的树叶发出耀眼光芒，形成一道绿色屏障。黑雾在屏障外盘旋，发出刺耳的嘶鸣。
“为什么只攻击他们？”林月儿颤抖着问。
“因为只有他们被控制了。”叶蓁蓁盯着林月儿的侧脸，“月儿，你的眼睛...”
林月儿转过头，她的左眼已经完全变成了绿色！“我很好啊。“她笑着说，声音却突然低沉如老妪，“古树大人说，我们会一起建塔的...”
叶蓁蓁惊恐地后退一步。就在这时，黑雾突然凝聚成一个人形，空洞的眼窝盯着她们。
“锁妖...塔...”它发出沙哑的声音，“建塔者...死...”
林月儿上前一步：“不，建塔者将获得永生！”她的身体开始发生可怕的变化——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指尖延长成枝杈状...
叶蓁蓁转身就跑，身后传来林月儿混合着痛苦与狂喜的尖叫。她不敢回头，拼命往洞口冲去。就在即将冲出洞口时，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的脚踝！
她低头一看，是赵大勇！他的半边身体已经木质化，另半边却还是人形。“救...救我...”他嘶哑地哀求，手指却如铁钳般收紧。
叶蓁蓁用另一只脚猛踹他的手腕。随着一声脆响，赵大勇的手腕断裂，流出的不是血，而是黏稠的树液！她趁机挣脱，头也不回地冲下山去。
回到村庄时，天已蒙蒙亮。叶蓁蓁瘫坐在家门口，这才发现手中紧握的树叶已经枯萎了大半。她正想进屋，突然听到古树方向传来喧哗声。
拖着疲惫的身体，她悄悄靠近村口。只见王村长和几个老人围在古树下，中间站着——林月儿！她看起来毫发无损，只是双眼已经完全变成了翠绿色。
“昨夜古树托梦给我。“林月儿的声音带着不属于她的威严，“为了村子安危，我自愿成为建塔者。“
王村长带头跪下：“圣者慈悲！“
“但建塔需要两个核心。“林月儿——或者说占据她身体的东西——突然转向叶蓁蓁藏身的方向，“一个为器，一个为钥。“
叶蓁蓁屏住呼吸，慢慢后退。就在这时，一片崭新的翠绿树叶从古树上飘落，不偏不倚落在她脚边。
树叶上的金色文字清晰可见：“来山中破观找我。”
抬头望去，林月儿正对着她露出诡异的微笑，嘴唇无声地开合：“你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