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观测者之庭

维度裂隙的罡风撕扯着皮肤，林夜踏着母树延伸的光桥走向环形大厅。克隆体在血泉中睁开双眼，三百七十九对瞳孔同时倒映着他的身影。他的额角生出晶簇，与林夜胸口的混沌纹章共振轰鸣。

“欢迎回家，379号。“苍老的声音从穹顶降下。环形墙上的培养舱逐个亮起，每个舱体内都漂浮着与林夜容貌相似的胚胎——第155号浑身覆盖鳞甲，第298号的机械脊椎刺破皮肤，第378号正在融化成血水。

银发少女的晶化残躯突然发出电子音：“别被认知污染...“她的警告被血泉翻涌声吞没，克隆体缓缓抬起右臂，母树光桥瞬间崩解成数据流。

坠落中，林夜抓住某根暴露的神经缆线。电缆表面浮现记忆脉冲：

-第七次轮回：机械版的他正在拆卸心脏内的混沌核心；

-第四十二次：兽化的他咬断观测者的喉咙；

-第二百九十八次：量子态的他消散前刻下“不要相信...“

缆线突然活化，将林夜拽入培养舱矩阵。克隆体的精神波动在脑内炸响：“我们试过三百七十八种解法。“他的指尖流淌出血泉，在空中勾勒出递归方程，“杀死母亲、摧毁母树、甚至自我湮灭...但轮回永远重置在月蚀夜。“

环形墙变成全息屏，播放着往世轮回的关键节点：

-第77次：母亲用骨刃刺入他的心脏；

-第155次：父亲启动全球净化阵；

-第298次：他抱着银发少女坠入幽冥河...

“最优解是维持现状。“克隆体挥手调出监控画面：碧落城的晶化市民正在复原，母树伤痕被数据流修复，“成为观测者，就能永远保护他们。“

九眼匣突然从胸腔剥离，在空中展开成星图。银发少女的残存意识在神经脉冲中嘶吼：“他在篡改你的记忆熵！“

混沌纹章迸发强光，林夜窥见克隆体隐藏的真相：

-复原的市民实为血肉傀儡，瞳孔深处跳动着圣殿符印；

-母树根系缠绕着脑控晶片，正在改写全城认知；

-幽冥河底沉着我的前代尸体，每具都刻着“自愿牺牲“。

“这就是你要的永恒？“林夜挥动光刃斩断神经缆线，培养舱矩阵开始爆炸。克隆体的优雅面具终于碎裂，露出机械颅骨内的血红晶核：“冥顽不灵就重启吧！“

四象阵列自动展开防御，却在触碰克隆体的瞬间失衡。林夜的攻击模式完美克制他的每个招式——毕竟他们共享同一套基因记忆。

“你忘了吗？“克隆体掐住林夜的喉咙，机械手指刺入混沌纹章，“我能同步你的一切...“他的狞笑突然凝固，银发少女的晶化碎片刺入他后颈，残留的荒气触发程序错乱。

血泉在暴走中蒸发，露出底层的青铜基座。林夜砸开控制面板，芯片上刻着母亲的笔迹：“愿吾儿终得自由。“九眼匣的复眼突然泣血，投射出被囚禁的初代符祖——他们被机械触须贯穿，正在为观测组供能。

“不要！“克隆体拖着半融化的身躯扑来。林夜将混沌核心嵌入青铜基座，整个观测者之庭开始崩塌。初代符祖的残影汇聚成光流，在他识海烙下终极符文：

碧落城上空浮现巨大的递归方程，市民身上的晶片同时过载。母树在轰鸣中分解成基础符文，融入每个新生儿额间的光点。克隆体抓住林夜的脚踝坠向深渊时，银发少女的残影突然浮现：“该醒了，林夜...“

......

林夜在自家床榻惊醒，晨光透过窗棂洒在未刻符的素白墙壁。母亲端着药碗推门而入，她的手腕光洁如玉，翡翠镯与骨戒消失无踪。

“做噩梦了？“她拭去林夜额角的冷汗，药香纯净得不含半分血腥。街市传来孩童的嬉闹，他们掌心跃动着无属性的纯白符光。

但当目光扫过妆匣时，林夜浑身血液凝固——匣内静静躺着银发少女的骨刃，刃身倒映出的天空裂开细纹，后面是无数观测者的猩红电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