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磐石壁垒，初露锋芒”
破旧的桑塔纳在泥泞的乡间公路上颠簸前行，引擎发出疲惫的嘶吼。雨彻底停了，但天空依旧阴沉得像一块脏抹布，灰蒙蒙的云层低低压着，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道路两旁，被暴雨蹂躏过的田野一片狼藉，倒伏的庄稼浸泡在浑浊的水洼里。偶尔能看到翻倒在路沟里的汽车残骸，车门敞开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暗红色的污迹在车座上晕染开，触目惊心。
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铁锈甜腥味，在雨后湿润的空气里，变得更加清晰。那是死亡的气息。
苏晚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肩后的伤口在颠簸中传来阵阵钝痛，如同有烧红的烙铁在里面搅动。止痛药的效力正在消退。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也如同潮汐，一阵阵冲击着她紧绷的神经。她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尖锐的刺痛让她暂时清醒。
不能停！必须尽快赶到“磐石避难所”！那里有相对完善的防御工事和初期聚集的幸存者力量，是她消化林国栋的知识、恢复伤势、并利用空间和扫描功能囤积更多战略物资的最佳跳板！
她集中精神，尝试着启动新获得的“初级物资扫描”功能。
【扫描范围：半径10米。请设定扫描目标类型。】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意识中响起。
“食物。”苏晚在心中默念。
瞬间，一股奇异的、如同水波般的感知力以她为中心扩散开去。半径十米范围内的一切，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特殊的滤镜。路边水洼里泡胀的死老鼠、翻倒汽车后备箱里的空矿泉水瓶、远处田野里腐烂的庄稼……这些都被自动过滤。感知力如同无形的触手，精准地捕捉到了几个微弱的光点反馈——来自翻倒汽车副驾驶座底下的一袋被踩扁的面包，以及更远处田埂上遗落的一个沾满泥巴的苹果。
苏晚眼神微动。有用！虽然范围小，目标需要明确设定，但在搜寻物资时，这绝对能节省大量时间和精力！尤其是在城市废墟或者复杂环境中！
她继续驾车前行，同时不断切换扫描目标类型进行尝试。“金属”（感知到几块汽车碎片和一根生锈的钢管），“药品”（毫无反应），“燃料”（感知到翻倒汽车油箱里残留的汽油）……功能实用，但需要精确指令和能量集中，不能长时间开启，否则会带来精神上的疲惫感。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道路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一条坑洼的柏油路通向远方依稀可见的城镇轮廓（地图上标注的“清河镇”），另一条则是更加狭窄、颠簸的土路，蜿蜒着通向一片植被茂密、地势渐高的丘陵地带。
“磐石避难所”就在那片丘陵深处的一个废弃防空洞里。苏晚毫不犹豫地拐上了那条狭窄的土路。
越往里走，道路越崎岖。两旁的树木也越发高大茂密，枝叶交错，遮蔽了本就阴沉的天光，让道路显得更加幽暗。空气中那股腐臭味似乎也淡了一些，被草木的湿气和泥土的腥味取代。但苏晚心中的警惕却没有丝毫放松。密林，同样是丧尸和危险潜伏的绝佳场所。
突然！
“救命啊——！！”
“滚开！别过来！！”
“啊——！”
凄厉的、充满极度恐惧的尖叫声和哭喊声，猛地从前方道路拐弯处传来！紧接着是几声沉闷的、如同重物击打沙袋般的“噗噗”声，以及丧尸特有的、充满嗜血的“嗬嗬”嘶吼！
有情况！
苏晚眼神一凛，猛地踩下刹车！破旧的桑塔纳在湿滑的土路上甩出一个小弧线，险险停住。她迅速熄火，拔出插在腰间的战术匕首，反手紧握。冰冷的刀锋贴着前臂，带来一丝镇定的力量。
她悄无声息地推开车门，如同灵猫般矮身潜行，借着路旁茂密的灌木丛掩护，快速向声音来源处靠近。
绕过一处长满苔藓的巨大岩石，眼前的景象瞬间映入眼帘！
土路在这里被几棵倾倒的大树和一堆散落的碎石部分堵塞。三只穿着沾满泥浆和暗红色污迹的农民装束的丧尸，正围着一辆侧翻在路边的白色小货车！其中两只男性丧尸，皮肤青灰腐烂，正用头和身体疯狂地撞击着驾驶室严重变形的车门！每一次撞击都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车门玻璃早已碎裂，上面沾满乌黑的血手印！
驾驶室内，一个穿着格子衬衫、满脸是血的中年男人蜷缩在变形的方向盘后面，眼神涣散，胸口插着一截断裂的方向盘轴，鲜血不断涌出，显然已经不行了。副驾驶座上，一个头发凌乱、脸上布满泪痕和血污的中年妇女，正死死抱着一个大约七八岁、吓得连哭都哭不出声的小男孩，蜷缩在角落。她手中紧紧握着一根从车里找到的、婴儿手臂粗的短撬棍，徒劳地对着窗外试图将手伸进来的丧尸挥舞着，发出绝望的哭喊：
“滚开！滚开啊！别碰我的孩子！”
一只身材相对矮小、穿着碎花布衫的女性丧尸（生前可能是农妇），半个身子已经从破碎的车窗挤了进去！腐烂的脸几乎贴到那中年妇女的脸上，乌黑的爪子疯狂地抓挠着，试图抓住那个瑟瑟发抖的小男孩！腥臭的口水滴落在妇女的手臂上！
情况危急！最多十几秒，那对母子就会被拖出去撕碎！
苏晚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冰冷。她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权衡利弊！身体如同蓄满力量的弹簧，猛地从灌木丛后窜出！速度爆发到极致，在湿滑的泥地上狂奔！
她的目标不是那两只撞门的丧尸，而是那个半个身子已经钻进驾驶室的女性丧尸！
距离瞬间拉近！十米！五米！
那只女性丧尸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猛地转过头！翻白的眼珠和腐烂流脓的脸孔正对着冲刺而来的苏晚！
“嗬——！”它发出威胁性的嘶吼，放弃了抓向小男孩的爪子，转而抓向扑来的苏晚！
就是现在！
苏晚冲刺的速度没有丝毫减缓，在丧尸爪子抓来的瞬间，身体猛地一个矮身滑铲！整个人贴着湿滑的泥地，如同离弦之箭，从女性丧尸身侧的空隙滑了过去！同时，紧握匕首的右手，借着滑铲的冲力，由下而上，狠狠刺出！
噗嗤！
锋利的战术匕首，精准无比地从女性丧尸的下颌骨下方刺入，斜向上贯穿了它的口腔上颚，深深扎进了它的大脑深处！
女性丧尸的动作瞬间僵直！翻白的眼珠猛地凸出！抓向苏晚的爪子无力地垂下。整个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卡在了车窗上。
一击毙命！
苏晚甚至没有拔出匕首！她借着滑铲的冲力滑到翻倒的货车车头位置，身体如同装了弹簧般瞬间弹起！左手早已握住了腰后别着的、沉重的工兵铲！
“吼！”一只撞门的男性丧尸被同伴的死亡吸引，嘶吼着放弃撞门，转身朝着刚刚站起的苏晚扑来！腐烂的手臂带着腥风，直抓她的面门！
苏晚眼神冰冷如铁，不退反进！身体微微一侧，险之又险地避开丧尸的爪子！同时，左手抡圆的工兵铲带着全身的力量和旋转的腰力，如同黑色的旋风，狠狠劈向丧尸的脖颈！
呜——噗嗤！
沉闷的骨裂声和血肉分离声同时响起！丧尸那颗腐烂的头颅被锋利的铲刃硬生生劈飞出去！乌黑的污血如同喷泉般从断颈处狂喷而出！无头的尸体摇晃了一下，重重栽倒在地！
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最后一只撞门的丧尸也被惊动，嘶吼着转过身。但苏晚的动作更快！她甚至没有去看那颗飞出去的头颅，脚步一错，身体如同鬼魅般欺近最后一只丧尸！沾满污血的工兵铲带着沉重的风声，由下而上，一个凶狠的撩劈！
咔嚓！
铲刃精准地劈进了丧尸的太阳穴！整个颅骨瞬间凹陷碎裂！丧尸的嘶吼戛然而止，身体如同烂泥般瘫软下去。
从突袭到击杀三只丧尸，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快！准！狠！如同演练过千百遍的杀戮机器！
驾驶室里，那个抱着孩子的中年妇女彻底惊呆了！她脸上的泪痕和血污混在一起，嘴巴张得老大，看着车窗外那个如同杀神般伫立在几具迅速腐烂的丧尸尸体旁的年轻女孩。女孩浑身湿透，沾满泥浆和污血，脸色苍白，但眼神却锐利冰冷得如同刀锋，手中那把滴着乌黑粘液的工兵铲，散发着令人胆寒的煞气。
苏晚甩了甩工兵铲上的污血，走到卡在车窗上的女性丧尸尸体旁，用力拔出了自己的匕首。她看都没看驾驶室里吓傻的母子，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茂密的树林，警惕着可能被血腥味引来的其他危险。
确认暂时安全后，她才走到严重变形的驾驶室旁。里面的中年男人已经没了气息。中年妇女抱着瑟瑟发抖的孩子，看着苏晚，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深深的恐惧。
“能走吗？”苏晚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平静地询问。
中年妇女愣了一下，似乎才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看着苏晚那张年轻却冰冷的脸，又看了看车窗外三具迅速腐烂发臭的尸体，猛地打了个寒颤，连忙点头，声音带着哭腔：“能…能走！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们！”
“这里不安全，血腥味很快会引来更多。”苏晚言简意赅，指了指自己停在拐弯处的桑塔纳，“我的车在后面，要去北边的防空洞避难所。顺路，可以带你们一程。”
她没有说“磐石避难所”的名字，只说了“防空洞”，这是前世那个据点初期流传在幸存者之间的模糊称呼。
中年妇女看着苏晚肩后那被血浸透的绷带，又看了看她手中滴血的武器，眼神里充满了感激，但也有一丝本能的畏惧。她没有任何犹豫，连忙抱着孩子，艰难地从破碎的车窗爬了出来。
“谢谢！谢谢姑娘！我叫王翠芬，这是我儿子小浩……”中年妇女语无伦次地道谢，紧紧抱着怀里依旧在发抖的小男孩。
苏晚点了点头，没有接话，转身朝桑塔纳走去。王翠芬抱着孩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不时惊恐地回头张望。
坐回驾驶座，苏晚发动汽车。王翠芬抱着孩子挤在后座，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桑塔纳再次启动，碾过泥泞，朝着丘陵深处驶去。
后视镜里，那辆翻倒的白色小货车和几具迅速腐烂的丧尸尸体渐渐变小。王翠芬小声地啜泣着，安抚着怀里的孩子。
苏晚面无表情地开着车。救下这对母子，是顺手为之。在末世初期，面对丧尸，人类的力量本就薄弱，多一个能跑能跳的活人，有时就多一分引开危险的机会。而且，这对母子看起来没什么威胁。
更重要的是，她需要一个“敲门砖”。一个带着“善意”和“能力”证明，进入“磐石避难所”的理由。这对被她救下的、看起来朴实无华的母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看了一眼后视镜中自己苍白的脸和肩后暗红的绷带。
磐石避难所，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