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离别

在总统套房度过两天没羞没臊的休整后，两人精神焕发，开始认真规划接下来的旅程。他们像度蜜月的新婚小夫妻，如胶似漆，形影不离。

接下来的半个月，他们的足迹遍布硅谷周边。

他们去了大盆地红木州立公园。漫步在遮天蔽日的古老红杉林中，空气湿润清凉，带着泥土和树木特有的芬芳。阳光艰难地穿透层层叠叠的巨大树冠，洒下斑驳的光柱。站在那株高达80米的“森林之母”古树下，人渺小得如同尘埃。刘洋仰着头，夸张地张大嘴：“我的天！这树要是会说话，得管我叫曾曾曾孙吧？”王薇薇被他逗笑，伸手去捂他的嘴：“小声点，别吵到树爷爷休息！”刘洋顺势抓住她的手，十指紧扣，在巨树虬结的根部坐下，安静地感受着这份跨越千年的宁静。王薇薇的头轻轻靠在他肩上，他则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

他们登上了圣安东尼奥牧场公园的High Meadow观景台。站在高处，视野豁然开朗。整个硅谷尽收眼底，阳光下，城市像一块巨大的集成电路板，道路纵横，建筑星罗棋布。刘洋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网景公司方向，煞有介事地说：“看，薇薇！那就是哥打下的‘江山’……之一角！虽然只有2%，但未来可期！”王薇薇笑着捶他：“吹牛不打草稿！”他搂着她的腰，指着更远的地方：“等哥的‘江山’稳固了，就在那儿给你盖座城堡，镶金边的那种！”王薇薇被他逗得笑弯了腰，靠在他怀里，望着脚下繁华的谷地，眼中带着笑意和不舍。

他们沿着山海全景走廊行驶。一边是郁郁葱葱的山林，一边是浩瀚无垠的太平洋。碧蓝的海水在阳光下闪耀着碎钻般的光芒，海风带着咸腥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们在观景点停车。刘洋从后面环抱着王薇薇，两人一起眺望那水天相接的远方。海风撩起王薇薇的长发，拂过刘洋的脸颊，痒痒的。“真美，”王薇薇轻声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是啊，”刘洋收紧了手臂，下巴搁在她肩窝，“感觉心胸都开阔了，什么烦恼都能被这风吹跑。”他侧头，轻轻吻了吻她的耳廓。

他们在瓦索纳湖边租了一条小船。湖水清澈平静，倒映着蓝天白云和岸边的绿树。刘洋笨拙地划着桨，小船在水面打转。王薇薇笑得前仰后合：“渣男，你这划船技术跟你的嘴皮子功夫成反比啊！”刘洋索性把桨一扔，耍赖道：“划船多累，不如欣赏美人！”他挪到王薇薇身边，两人依偎着，任由小船在湖心轻轻飘荡。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刘洋握着她的手，指尖在她手心无意识地画着圈。王薇薇靠着他，闭着眼，嘴角带着宁静的笑意，享受着这段宁静时光。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飞快。这天，结束瓦索纳湖的划船回到酒店，刘洋敏锐地察觉到王薇薇的情绪低落下来，像蒙上了一层薄纱。

他凑过去，用肩膀轻轻撞了撞她：“嘿，美丽的瓦索纳湖女神，怎么愁眉苦脸的？是哪个不开眼的惹你不高兴了？告诉我，我去把他沉湖里喂鱼！或者……你需要我去天上摘颗星星下来，才能换我的小美女倾城一笑？”他故意做出夸张的摩拳擦掌状。

王薇薇被他逗得扯了扯嘴角，但笑容很快消散。她低下头，声音闷闷的：“别闹了，刘洋。我……我得回家了。当初和家里约定好的时间，快到了。”

刘洋脸上的嬉笑瞬间凝固了一下，随即又努力扬起笑容：“这么快？我们还有好多地方没去打卡呢！优胜美地的瀑布，一号公路的海岸线……美妙的旅行才刚刚开始，怎么能说结束就结束？”他试图挽留。

王薇薇摇摇头，靠进他怀里，声音带着依恋和不舍：“不行了。我父亲身体不太好，我毕业后已经玩了很久了，是该回去了。谢谢你，刘洋，这段时间……是我最开心的日子，真的。”她抬起头，眼圈微红地看着他，“你会……想我吗？”

刘洋心头一紧，用力搂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声音却依旧带着他特有的痞气和不容置疑：“想！当然想！而且你不许阻止我思念你！听到没？”他顿了顿，试图用轻松化解离愁，“再说了，现在又不是古代！坐飞机也就十几个小时的事儿，打个盹儿就到了！电话也方便，想我了随时打给我，国际长途费算我的！而且我跟你说，”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过不了多久，说不定我们就能对着电脑屏幕聊天了，跟面对面一样！科技发展快着呢！”

王薇薇被他描绘的未来场景逗得破涕为笑，但笑容里依然有化不开的愁绪。她偎依在他怀里，小声嘟囔：“我就是怕……怕控制不住会想你。”

刘洋心里酸酸的，却故意用夸张的语气逗她：“哎哟！让这样一位倾国倾城的大美女天天思念我这个渣男混蛋？我怎么感觉……心里这么兴奋，这么高兴呢？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啊！”他做出陶醉状。

“讨厌！”王薇薇又气又笑，轻轻锤了他胸口一下，“我知道你是故意逗我开心。可是……要离开你，我就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高兴不起来。”

刘洋捧起她的脸，看着她微红的眼眶，收起玩笑，眼神变得认真而温柔：“傻瓜，别弄得好像我一会就要英勇就义了似的。开心点！我们只是暂时分开，又不是生离死别。想见面还不容易？十几个小时，一张机票的事儿！地球是圆的，我们总能再碰到一起。”他轻轻擦去她眼角一点湿润，“对了，那辆保时捷，是我送你的礼物。手续什么的，对你家来说，应该不是问题吧？想我的时候，就开着它兜兜风，就当……我还在副驾驶上陪你贫嘴。”

王薇薇看着他，千言万语堵在喉咙，最终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将脸深深埋进他怀里，汲取着最后的温暖。

离别前的最后一天，两人仿佛要将所有的不舍都化为缠绵，在酒店的房间里几乎没怎么出门，用最亲密的方式感受着对方的存在，珍惜着每一分每一秒。

次日，阳光依旧明媚，却带着离别的味道。刘洋开着那辆醒目的红色法拉利F50，载着王薇薇前往旧金山国际机场。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了许多。刘洋努力找着话题，讲着蹩脚的笑话，王薇薇配合地笑着，但笑容里总有一丝勉强。

到了机场，停好车。刘洋帮王薇薇取下行李。人来人往的出发大厅，喧嚣中透着离别的伤感。办完登机手续，托运了行李，离安检入口越来越近。王薇薇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努力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好了，就到这儿吧。”王薇薇停下脚步，声音有些哽咽。她抬起头，努力想对刘洋露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刘洋看着她强忍泪水的模样，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所有的嬉皮笑脸，所有的插科打诨，在这一刻都失去了作用。他深深地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里。

下一秒，他没有任何预兆地，猛地伸出手臂，一把将王薇薇用力地、紧紧地搂进怀里！那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王薇薇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一愣，随即也伸出双臂，死死地环抱住他的腰，将脸深深埋进他宽阔的胸膛，再也忍不住，温热的泪水瞬间浸湿了他的衣襟。她能感受到他同样剧烈的心跳，感受到他身体微微的颤抖。

“刘洋……”她带着哭腔唤他的名字。

刘洋没有回答。他只是更用力地抱紧她，然后，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在无数或好奇或理解的目光注视下，他低下头，精准地、不容拒绝地，深深地吻上了她的唇！

这不是之前那些带着戏谑或冲动的轻吻。这是一个饱含着所有不舍、眷恋、疼惜和浓烈情感的深吻。他的唇炽热而坚定，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占有欲和深深的温柔。王薇薇起初有些惊愕，但很快便融化在这炽热的情感里，闭上眼，生涩而热烈地回应着他，双手攀上他的脖颈，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最后的浮木。周遭的喧嚣仿佛瞬间远去，时间也仿佛在这一刻停滞。只有彼此的呼吸、心跳和唇舌间传递的滚烫情意是真实的。

这个吻，漫长而深刻，仿佛要将未来所有分离的思念都预支干净。直到王薇薇感觉快要窒息，刘洋才缓缓地、万分不舍地松开她的唇。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呼吸交融，气息灼热。两人都微微喘息着，脸颊潮红，眼中氤氲着水汽。

刘洋看着王薇薇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唇瓣和迷离的眼眸，拇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拭去泪痕，声音低沉沙哑的说：“保重，薇薇。”

王薇薇看着他，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个重重的点头，眼泪再次无声滑落。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样子烙印在心底，然后猛地转身，拉起登机箱，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向安检通道，不敢再回头，生怕一回头，就再也迈不开离去的脚步。

刘洋站在原地，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安检通道的拐角，那抹淡蓝色的身影彻底融入人流，再也看不见。机场广播里航班信息的提示音变得格外清晰。他缓缓抬起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她脸颊的温度和泪水的湿润，嘴唇上也还印刻着她柔软的触感和那绝望而热烈的回应。

他站了很久，才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发间的淡淡馨香。他转身，大步走向停车场。红色的法拉利静静地停在那里，副驾驶的位置空荡荡的。他拉开车门坐进去，没有立刻发动，只是将头靠在方向盘上，良久，才启动引擎，汇入车流。硅谷冬日的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有些刺眼。一段甜蜜的旅程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