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试探
果然不出李子俊所料，突匈使团很快很快离开了萨拉特城。而且在临行前朱莉也没对李子俊发出同行的邀请，双方的第一次试探交手，表面上看以平局收场。
但就在突匈使团离开萨拉特城没多久，关于李子俊求见布兰奇被拒这件事不胫而走，当然其中还掺杂了各种版本的揣测。渐渐地流言开始向一个方向发展，草原第一美女最终被诠释出身患隐疾，这也为李子俊求见失败找到了最好的解读！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个传闻很快传遍了塞纳半岛，最后更像是被插上了翅膀，在突匈使团到达前传入了东宇帝国的京城。
布兰奇很快成为了京城贵妇们茶余饭后闲聊的最主要对象，很快这位草原上的第一美女就被她们演绎成了一个怨妇。这样的发展结果，让李子俊这个始作俑者都有点儿难以接受！
不管这些传闻孰真孰假，朱莉已经没办法再利用布兰奇同东宇帝国联姻了！
“这个小子怎么能这么干？”得到消息的朱莉，把各方传回的信函狠狠地摔在地上。
“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家伙！不过乱拳打死老师傅！这件事倒是很有他无赖的作风。”波伊尔扫了一眼地上的信函，笑了笑说道。
回到侯府后，李子俊立刻命令凯尔文和菲尔顿，调查在朱莉营帐内试探他的那个高手到底是谁，二人很快给出了答案。
波伊尔，突匈皇族第一高手！虽然他在修炼过程中得到过舍灵果的帮助，但四十岁之前进入圣阶这个事实，已经足以证明他在武技方面惊人的天赋！波伊尔在军事方面也曾有过非常闪亮的表现，在与藏卑帝国的一次对战中，率领三万人大胜藏卑帝国十万大军，被军事界引为一时的美谈。波伊尔成为剑圣后，多年来一直潜心修炼武技，这次图尔曼部落濒临分裂，朱莉登门跪求，这才把他请出山，最终压制住突匈帝国纷乱的局面。他是诺斯基最小的叔叔，比诺斯基本人还小了三岁，这次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陪同朱莉一同来到了东宇帝国。
也正是看到了波伊尔的出现，李子俊才下定了破坏朱莉和亲计划的决心。
“叔叔，我们的计划就这么让人给破坏了！你怎么好有心思在那里笑啊？”朱莉这个时候说话才真正像是一个女人，她拉着波伊尔的手臂娇嗔道。
“下棋最大的乐趣就是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如果对方总是被你打得体无完肤，你还有继续玩下去的欲望吗？”
“您倒是有兴趣了，可我们的计划怎么办？爱得莱德明显是看透了我们的想法，他才会采用这种无赖地手段的！”
“所以我才觉得这盘棋越来越有趣、越来越精彩了！”
“叔叔，如果我们也派人放出消息，就宣称爱得莱德觊觎布兰奇的美色，是他散布了布兰奇的谣言，您觉得怎么样？”
“东宇帝国的人也不是傻瓜，他们很快就会想到这些谣言是我们散布出来的，我们这样做反而等于帮了爱得莱德的忙！”
听到波伊尔的话，朱莉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她明白波伊尔话中的道理，但她就是对被一个孩子戏耍心有不甘。
“朱莉，不要这样。逆流而上固然痛快，但却随时都有折戟沉沙的危险！你不要因为对方还是一个孩子就轻视他！你只要看看他身边的那些护卫，就能够很轻易发现他的与众不同！巨人族和矮人部落居然心甘情愿地派出高手保护他，易地而处，你觉得你能做得到吗？你不会真的以为爱得莱德是到大山里面游玩吧！”
听到波伊尔的分析，朱莉的脸色逐渐变得舒缓了。
“叔叔，照您这么说，爱得莱德的野心不小啊！”
“始终保持头脑的冷静，这样你才能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
“我们这次赶到东宇帝国为他们的皇帝拜寿，最主要的目的是同他们继续达成联盟，让我们有更多地时间处理突匈帝国内部的问题。至于其他的，只是顺便！”
“叔叔，如果我们把他选用巨人族和矮人部落高手担任护卫的事情宣扬出去，你觉得怎么样？”
“你还是有些不甘心啊！”波伊尔笑着看向朱莉，朱莉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强手相争切勿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而且爱得莱德也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如果我没猜错，他一定会把那些护卫大摇大摆地带进京城。”
“他这么做就不怕别人说他收拢异族、图谋不轨吗？”
“如果他掖掖藏藏的，也许真的会有人这么说，但他只要把那些人带进京，反而其他人就没什么好说了！”
“那这件事也做不得了！”朱莉听到波伊尔的话有些失落。
“做！为什么不做！他这样给我们制造麻烦，如果我们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还以为我们是怕了他！不过做得时间和方式值得探讨一下，你来想一想怎么操作！”
朱莉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这一刻她真的很美，波伊尔都有了瞬间的恍惚。
李子俊不自觉地打了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并没太在意，准备听取凯尔文和菲尔顿的汇报。
突匈使团离开萨拉特城后，整个侯府都开始为李子俊进京参加皇帝寿诞忙碌。但偏偏李子俊本人根本没在留意这件事，他这段时间把大部分的精力都集中到甄别内奸上面。
这次李子俊的大山之行，即使在侯府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消息还是被走漏出去啦！如果不能尽快把这个内奸找出来，在李子俊的身边就等于一直被人埋着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把他炸得粉身碎骨。李子俊这次给了凯尔文和菲尔顿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这个内奸找出来。
凯尔文和菲尔顿此时都坐在李子俊的对面，但他们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好像在来之前他们发生了争论。
“你们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李子俊看着他们不解的问道。
“我们的调查有了个大概结果，只是我们的看法有些分歧！”凯尔文看了看菲尔顿说道。
“哦？把你们的想法都说出来让我听听看，凯尔文，你先说。”
“现在我们已经确定，消息是从护卫队长怀特海这里走漏出去的！”
“怀特海妻子的表弟欧内斯特曾经是艾比盖伯爵安插在萨拉特城的内线，艾比盖死后，他为了给主子报仇，他主动投靠了扎卡赖亚斯。欧内斯特这段时间经常在怀特海的家出没，表面是为了帮助表姐照顾重病的孩子。怀特海在离开萨拉特城之前，曾经给孩子送过一些补品，同时跟妻子打了个招呼，期间提到过至少要离家二个月。怀特海离开后，欧内斯特在表姐的口中套出了怀特海将会远行的情况，同时他也注意到酷奇进山这个事实。最终他分析出您可能出行的地点，之后他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了扎卡赖亚斯，并由他代表扎卡赖亚斯出面，联系暗夜精灵。”
“暗夜精灵不是一般很少刺杀侯爵以上的贵族吗？这次他们为什么会接下这个任务？”李子俊有些疑惑地问道。
“艾比盖的先人曾经拥有一件暗夜精灵的信物，暗夜精灵承诺可以帮助艾比盖做一件事。艾比盖的儿子在被赶出塞纳半岛的时候，把埋藏信物的地点告诉了欧内斯特，欧内斯特就是靠着这个信物最终让暗夜精灵接下任务的！”凯尔文随口说道。
听到这里，李子俊的心里微微一动，但他脸上没流露出丝毫的变化。
“欧内斯特人在哪里？”
“他在扎卡赖亚斯手中骗了一大笔钱后，之后就偷偷离开了塞纳半岛，现在下落不明。我们的人也是在扎卡赖亚斯怒骂欧内斯特的时候，才了解到这个情况的。”
“你们的分歧在什么地方？”
“我觉得怀特海只是无心之失，但菲尔顿坚持认为怀特海一定有问题，我们之前在外面的时候，就是因为这件事发生了争论。”
“怀特海已经在侯府担任护卫将近十年了，这十年来，他从没出过大错。菲尔顿提出怀疑他之后，我也曾经派人跟踪过怀特海，但一直没在他身上发现任何疑点。因此，我觉得怀特海还是可信的！”
“菲尔顿说说你的理由？”李子俊听完凯尔文的描述后不置可否，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看似随意地问道。
“我同凯尔文大人的看法有些不同！我认为怀特海身上的疑点很多。首先说到这次泄密，怀特海在侯府已经快十年了，什么样的话该说、什么样的话不该说，他应该清清楚楚。可他偏偏还是跟妻子提到了出行二个月的事情！就这一点，我认为砍了他的脑袋都不算冤枉他！”
“其次就是欧内斯特出现的时间，我跟怀特海的邻居打听过欧内斯特通常出现的时间，邻居们说‘欧内斯特每天都是那个时间出现在怀特海的家’。这个情况怀特海不可能不了解，可他恰恰在欧内斯特赶到之前离开，这里面是不是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最后我觉得怀特海儿子的病也有些问题。”
“难道人家的儿子生病也不行吗？”凯尔文听不下去了，有些激动的说道。
凯尔文是菲尔顿的老上级，看到他这个样子，菲尔顿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凯尔文，菲尔顿这只是分析，并不是给怀特海定罪，无论有没有道理，我们听听也无妨！”
“少爷，如果任由菲尔顿这样怀疑下去，侯府的老人儿们会感到心寒的！”
“你会把我们在这个屋子里说的话传出去吗？你放心，没有确实的证据，我是不会随便抓人的！”李子俊笑了笑，示意菲尔顿继续说下去。
“怀特海儿子生病的时候，恰好少爷正在组建塞纳半岛联军。那个阶段，侯府大部分老护卫都被分配到联军中担任比较重要的职位，怀特海本来也在那批外放的名单中。外放的护卫职位都会得到提升，收入也会大幅度增加，而且以当时联军的状态，升职的空间也会很大。因此外放的护卫都会受到留守护卫的羡慕，可是唯独怀特海对于外放这件事表现得并不是很热衷。也恰恰是在这个时候，怀特海唯一的儿子突然生病了。当时珍妮小姐还特意派出了侯府的医生过去探病，但奇怪的是，侯府的医生居然没找到任何病因。而且从那之后，怀特海再没请求过侯府的医生为他儿子看病，他求医的对象是萨拉特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难道在怀特海的眼中，侯府医生不如城中普通大夫来的高明吗？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也能让他儿子的病情时有好转！”
“怀特海儿子的病是时好时坏，并不是时有好转！”凯尔文在旁边纠正道。
“好！就算他是时好时坏。但为什么他儿子每次病重的时候，他恰巧都在萨拉特城内呢！这么多年，怀特海虽然很少远行，但也并不总是待在萨拉特城，这样的巧合是不是太诡异了！”菲尔顿不服气地说道。
“你说的这些都是猜测，根本找不到任何有利的证据支撑你的这些猜测！”凯尔文争辩道。
听到菲尔顿的这些分析，李子俊对于他如此细微的观察暗暗称道。李子俊已经能够确定侯府的内奸就是怀特海！
凯尔文并不是不明白菲尔顿说得有道理，他只是同怀特海交往多年，一时之间拐不过来这个弯儿而已。
“少爷，其实这件事也并不难验证，我们只要找到怀特海儿子的病因，立刻就可以对怀特海做出判断！”菲尔顿有些跃跃欲试。
“怀特海这个人平时的表现如何，他有没有什么不良的嗜好？”李子俊还是想再找到一些证据，他不想就这么轻易地判人死刑。
“要说怀特海在侯府的级别也不算低了，但他对任何人都是客客气气的，很少看他跟同僚发生争执。平时对手下也很照顾，手下对他也很尊敬。至于不良嗜好，也就是每天喜欢喝点儿小酒，但从没因为喝酒耽误过正事！”凯尔文为李子俊介绍道。
谨小慎微、借酒浇愁！看来这么多年下来，怀特海的神经已经紧绷到了一个极限，现在需要确定的只剩下他为谁工作了！
最近这段日子，怀特海感觉身边总是有人在跟着他，他送出的消息虽然都被人取走了，但却一直没再收到上级新的命令。侯府现在几乎人人都在忙碌，只是他偏偏像是个闲人，他担心自己败露了。
本来这段时间，怀特海应该早点儿回家，尽量少在外面流连，但他实在不想看到那个家，不想看到整日垂泪的妻子、更不想看到被自己毒倒的儿子！他每天都会在这个小酒馆儿里坐到深夜，直到把自己灌得大醉，才会回到他那个充满愧疚的家。
怀特海突然听到酒馆儿的门响了一下，好像有几个人走了进来。
“老板已经走了，明天请早吧！”怀特海背对着门口，他不想看到任何人。
这家酒馆儿的老板跟他很熟悉，等到其他客人离开后，老板就会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自己先回家休息。至于酒钱，都是等到第二天再算，二人还从没在这方面出现过争议。
每天只要听到怀特海这么说，客人就会离开。但今天的客人有些不同，他们不但没有离开，反而走了进来。
“不是告诉你们”怀特海转过头不耐地说道。但还没等他说完，他突然僵住了。
李子俊、珍妮和安娜提着一个食盒，坐到了他的对面，安娜把食盒里几个精致的小菜拿出来，放到他们中间。
“你儿子的毒已经解了！不过由于他中毒太深，永远也不能再站起来了！而且医生还说，他已经永远丧失了生育能力。希望你还有其他的子女，要不然，你恐怕要断后了！”李子俊也不看怀特海，自顾自地说道。
听到李子俊的话，怀特海微微一震，一行热泪流了下来，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你也算是侯府的老人了，我和姐姐特意赶过来送你一程！”李子俊亲自倒了一杯酒放到了怀特海的面前。
“放心喝，酒里没有毒！”看到怀特海犹豫的样子，笑了笑说道。
听到李子俊这么说，怀特海脸色微微一红，把面前的酒杯喝干了。
“你知道我对什么感兴趣，你愿意跟我聊聊吗？”
“我还可以活下去吗？”怀特海紧张地看着李子俊问道。
“你认为有这种可能吗？”李子俊边说边不住摇头。
“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如果愿意，你可以跟着来。”李子俊说完，带着珍妮和安娜走出了这家酒馆儿。怀特海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怀特海紧跟在李子俊的背后，看着他们三个人的背影，怀特海不住想要冲上去制服他们，以此来换取自己的一条命。但他实在没办法让自己鼓起勇气，李子俊站到他家门前转过身来。
“你可以保留一个全尸！”李子俊随后推开了怀特海家的房门，走了进去。
怀特海这时才发现到了自家门前，有些紧张地跟了进去。他立刻看到在自家院墙的边上，跪了一排人。
“爱得莱德，我是帝国的贵族，你不能这样对待我！”看到李子俊走进去，立刻有一个人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他身边的巨汉牢牢把他摁在地上。他的嘴上虽然绑了一根布条，但怀特海还是听清了他的话。
“扎卡赖亚斯，我的原则就是‘你想伤我一指，我就杀你全家’！”李子俊走到扎卡赖亚斯身边，拍了拍他的脸颊说道。
这时怀特海也看清了扎卡赖亚斯的模样，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动手！”李子俊起身后，让安娜把珍妮送出院外，随即下达了命令。
院内这些巨人族护卫听到李子俊的命令，立刻砍掉了扎卡赖亚斯家人的脑袋。
但这并没有结束，护卫们冲进了怀特海的房间。
怀特海还以为李子俊想要屠杀他的家人，他正准备冲过去，就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到房间里的情景。那里面虽然跪满了人，但却并没有他的妻子和儿子。
护卫们像对待鸡狗一般，把房间里的人一个个拎出来，就当着扎卡赖亚斯和怀特海的面，砍掉了这些人的脑袋，然后再返回房间。几个来回，房间内已经没有一个人了，扎卡赖亚斯的眼睛都瞪出了鲜血。
看到三四十人就在他的眼前身首异处，整个小院儿都充满了血腥味儿，怀特海感觉浑身发冷。
李子俊就在这时突然转头看着他，然后挥动了手臂，已经饱受折磨的扎卡赖亚斯终于可以安息了！
“现在可以把我想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了吗？”李子俊看着怀特海冷冷地说道。
怀特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知道一个劲儿地点头，紧接着软倒在地！
很快怀特海把他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隐藏在李子俊身边的一张大网，被菲尔顿全部挖了出来。
对于这些人李子俊没有半点儿仁慈，他把这些人全都送回了冥神的怀抱。
同时李子俊还把这些人的尸体都送到了扎卡赖亚斯的领地，他们自然也就成了让扎卡赖亚斯子爵灭族的元凶！至于有没有人相信，那已经不是李子俊需要关心的事情了！
李子俊实在没想到怀特海居然是大王子的手下！他一直以来都以为在众位王子中，只有九王子想要自己的命。现在看来，他这条命，远比想象中受欢迎！
大王子以往总是希望同李子俊搞好关系，但这次突然让怀特海泄露自己的行踪，他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转变，难道京城那边又发生了什么变化？
李子俊现在有些期待他的这次京城之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