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预支
“师母，下班请你吃饭。”
“谢谢你，我不吃。”
“别价呀，徒弟请师母吃饭，咋得给个面子呀。你要是不给这个面子，就是生徒弟的气了。”
“我不生气，事都过去了，没说的啦。”
小韩医生总感觉对不住秦燕，多次要请她吃饭，陪不是。秦燕知道他的用意，婉言谢绝。
这天下班，小韩医生拽住秦燕，“师母，今天你必须答应我。”
秦燕看看他：“答应你什么？”
“吃饭去。”
“我说过不去，谢谢你费心。”
小韩医生说：“今天你一定得去，饭店我都定好了，就医院旁边的宜春园。我还请了刘姐和小柳护士，她们换衣服呢，一会儿就来。请师母也去换衣服，我们等你。”
说话间，刘护士长和小柳护士来到两人身边。
小韩医生说：“师母，你看，我没说错吧。”
小柳护士笑着对小韩医生说：“你真的拜秦燕对象为师傅了？一口一个师母，叫得挺亲切的。”
“那当然了，不亲切能有诚意吗。”小韩医生对秦燕说：“师母请吧，今天务必赏脸呦。”
四个人喝着酒，谈着话。
秦燕看看小韩医生，“你找我有什么事，酒喝得差不多了，现在是时候了，说吧。”
刘护士长和小柳护士看看秦燕，看看小韩医生。
“啊……啊。”小韩医生有些过意不去地看着秦燕：“师母，实际也没啥事。”
秦燕微微一笑，“你要是没事，我可要走了。我吃好了。”
小韩医生尴尬地看看秦燕，“师母，别走呀，是……是有点事。”
刘护士长对小韩医生说：“你咋回事，有事就说，干嘛吞吞吐吐的，是怕我和小柳听见？要是这样，我和小柳就回避了。”
“不是不是。”小韩医生连连摆手，“既然请你二位来，就不怕你俩知道。”
小柳护士说：“那你就说吧。”
小韩医生看看她和刘护士长，对秦燕说：“是这么回事。我那个假精神病同学，让我和你说说，他相中你了，让我给你传个话，他要和你搞对象。”
秦燕看了他一眼，“于是，你就三番五次地邀我吃饭，就为了说这事？”
“其实，我也不愿意，他那回整的事我很反感，为了他，我差点让医院处分了。陈建平对我说，你要是不和秦燕说，我就到你们医院去，我自己和她说。我怕他再弄出幺蛾子，对你影响不好，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和你说。我跟你说的目的，不是让你和他处对象，是向你通报这件事，注意我那同学。”小韩医生不好意思地对秦燕笑笑，“师母，请你谅解徒弟的苦衷。”
“行，我谅解你了。”秦燕举起酒杯，“来，我敬你一杯，谢谢你费心。”
小韩医生举起杯子，轻轻和秦燕撞了一下，“师母，请。”
两人喝完酒，秦燕说：“你告诉你那位陈同学，我谢谢他的好意。我有对象了，不能再和他相处了。”
“好好，我一定转达。”小韩医生看着许燕，“我有句肺腑之言，不知当说不当说？”
秦燕说：“今天可是机会，想说就说吧，别憋着。”
小韩医生说：“咱们在一起工作，关系都挺好的，我有啥说啥。我总感觉，你和师傅不咋般配。”说完，他看看刘护士长和小柳护士，“让你二位说，她俩般配吗？”
刘护士长说：“两人般配不般配，这不能只看表面，不能只看模样，还要看双方的知识、修养和才能，我认为这是主要的。”
“对，我也认为是这样的。”小韩医生对刘护士长点点头，又对秦燕说：“师母，你说，我那个陈同学赶不上你的猪？长相就不用说了，谁都能看到，就说知识才能吧，我同学大学毕业没几年，就创办了公司，有自己的专利产品。他不比你对象强百倍？师母，我说这些，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秦燕笑呵呵地看看小韩医生，看看另外两个人，慢条斯理地说：“韩医生，你今天请我吃饭，是为你同学说媒的吧？”
小韩医生连连摆手，“不是，不是，你别误会。”
“是也没关系。”秦燕非常大度地说：“你那个姓陈的同学其实很优秀，我不是嫌弃他，是和他没有缘分。两个人的缘分，不是看金钱，也不是看长相。缘分缘分，就是人和人之间，命中注定的遇合机会。老天爷让我先于他认识了我的猪，我就认命了。你告诉你的同学，我谢谢他的好意，我和他没有缘分。”
自从杨思雨埋怨朱晨请秦燕在朱家过年，朱晨开始认真地思考着他和秦燕的关系，这是让他头疼的事。
他和她萍水相逢，因为请她帮助照顾妹妹，而住到了一起。两人是恋人关系吗？不是。尽管在医院同事面前，他多次以恋人的身份出现在她身边。朱晨知道他的价值和作用。他是她遮雨的一把伞，他是她挡风的一堵墙，他是她众人面前的情侣。秦燕自己说的更明确，是因为李医生看上她了，还有那个假精神病，非要和她搞对象，她用他来拒绝那两个人。
他和她是男女朋友关系吗？也不是。最起码朱晨是这样想的，无论是家庭条件还是个人条件，他觉得两人都不在一个档次。而且，他主观上也不想现在搞对象交女朋友，要把精力用在学习上，还要照顾妹妹。
乌士良的话在他耳边响起：谁和谁有没有关系，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还要另外一个人说。
还要另外一个人说？秦燕说了吗？怎么说的？
在两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时，秦燕开玩笑地说过她是他的女朋友，还说过要嫁给他，用掰手腕赢了他给自己做老公。她对他的表现是那样的亲密而随和，超出了男女朋友的关系，甚至超出了恋人的关系，有时竟然像结了婚的夫妻。不可思议！这只是她的性格使然吗？准确地说不是。那又是为什么呢？
我认命了。秦燕有时会说这句话。这个命是什么样的命呢？她为什么又要认呢？
头疼。不去想了，我只要摆正和秦燕的关系就行了。朱晨想清楚了，再次明确给自己定位：朱晨，你只是秦燕的普通朋友，不要想入非非了，住在一起就应该互相帮助互相照顾。
对，这个定位没错，就这么做。
朱晨按照自己的定位，在深刻地反省自己的言行。我和秦燕相同的年龄，干嘛老让人家照顾。我是学生，付出的只是头脑。秦燕是护士，付出的是头脑和体力，还要倒班。我是男子汉，应该分担她的劳累和辛苦，应该尽量多做家务。
秦燕依然里里外外地忙活。每到休班，她在家里就像机器人一样，买菜、做饭、洗衣服、收拾房间，一天不休闲。用农村人称赞好媳妇的话说，就是‘扔下扫帚捡起耙子’。朱晨帮她干活，她不让，说：“你去看书吧，这都是女人的活儿。”
这都是女人的活儿——朱晨对这句话特别感兴趣。‘女人’这个词在中国的语言里，有时特指媳妇。女人的活儿是指家务活儿。媳妇干家务活儿，是一般家庭的不成文规定。
秦燕说这话是把自己当成了这个特殊家庭的媳妇！她有干不完的活，她有使不完的劲。真是个天上难找地下难寻的好媳妇呀！
太让人振奋了！虽然朱晨将两人的关系定位为普通朋友，告诫自己不要想入非非，可他老是口不对心南辕北辙，要是能娶她做媳妇，太好了。想到这，朱晨情不自禁地向秦燕望去。亭亭玉立的身影，莲花般的笑脸。
祖宗有德！
秦燕向朱晨走来，笑眯眯地拉起他的手，走进房间，关上门。
“脱衣服。”
“你要洗衣服呀。”
“我洗什么衣服，让你如愿以偿。”
“让我如愿以偿？”朱晨愣愣地看着她：“偿什么……”
“你想什么？”秦燕笑呵呵地看着他：“大白天的瞪着小眼睛，又做梦娶媳妇了吧，太美了，是不是猪哥？”
“啊，啊！我……”朱晨眨了两下中眼睛，尴尬地看着她。心里说：怪了，我有啥想法，她都知道。我动点小心眼儿，她知道。我做个美梦，她也知道！
“别不好意思了。”秦燕水汪汪的大眼睛，在明亮的阳光中更加亮晶晶，睫毛小扇子似的扇动了几下，笑不叽地说：“要不然，我这就把我预支给你？”
“预支？啥叫预支呀？”
“预支就是预先支付或领取工资。我的意思就是把我提前送给你。”
朱晨愣头愣脑地看着她：“把你提前送给我？”
秦燕笑眯眯地，“把我提前送给你做老婆呀。”
“啊……不不。”朱晨慌乱地摆起手，语无伦次地说：“我实际……没实际，我只是……只是在心里……在心里想想而已”
“你还挺诚实的。”秦燕拉起朱晨的手，笑眯眯地：“祝你美梦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