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青城（22）

远处城里的灯火已只剩下零星的几点，夜市的喧嚣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万籁俱寂中，惟闻低低的流水呜咽声，仿佛在低述浪子的心曲。老伴早已进入梦乡，可是粱老汉却一点也没睡意，独坐在门外的长凳上默默地抽着旱烟。

他家在青城山下，离小镇有一里多路，一到天黑，就象住在深山中的人家一样，显得特别地孤独无助。但今夜，却有个不速之客！这个人就是文高明。“喂，老人家，还没睡觉呀？”“啊，是文先生！”

粱老汉连忙走过去打开篱笆门，将文高明迎进院子里，正要招呼他进屋坐，文高明却伸手制止了。低声道：“我们就在院子里说话吧。”粱老汉看他神色郑重，提了根小方凳出来，与他并排坐在院里树下。

文高明道：“我在镇上打听到一件事情：十七年前，听说有一个被人遗弃的女婴，是你亲手把她抱到山上听雨观山门外的？”粱老汉盯着地上，默默地抽着旱烟。好一会后才转过脸来，神色复杂地看着文高明灼灼闪光的眼睛，语音微颤地问道：“那些人的死……真的跟她有关？”

文高明不置可否地盯着他。粱老汉长叹一声，道：“我以前就预感到总有一天要出什么事，想不到过了整整十七年才应验了！”

文高明没有说话，只静等他的下文。

“十七年前的一个早晨，那时是夏天，天亮得特别早，我刚一开门，就看见篱笆外地上放着一只提篮，提篮里有一个几个大的小女娃娃！我心想，镇上这几个月没听说哪家有人生过女娃娃呀，这女娃娃是从哪儿来的？如果是哪家私生的，那么要丢也该丢在镇上或者其他地方，我家里又不宽裕，丢到我家门口做什么？我婆娘很喜欢她，想把她养下来。我不依，我们正在争吵，忽然闺女在提篮里翻出一张纸条！我因为是做花圈的，所以一般的字还是认识。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抱她到听雨观山门外，否则你全家性命难保！――哎，这几句话，虽然过了十七年，我还是记得每一个字！

“我们全家都感到这女娃娃来历蹊跷。虽然猜不出纸条是谁写的，但也知道这个人一定在暗处监视着我们，所以再不敢提收养的话。我趁着天色还早，赶紧把小女娃娃抱到了山上听雨观山门外，然后急忙跑下了山。我回来后，为让那个送娃娃来的人放心，特意把那纸条拿到院子里烧了。哎，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担心这件事情。”

他又长叹口气，然后不安地问道：“难道真的是她在杀人？”文高明道：“你莫要乱想，我没这样说。”

第七章谁是凶手

文高明回到山上，还没睡下，就被池归田派人叫去，说在女弟子唐珍的厢房里也发现了红头绳！到了唐珍屋，只见池归田和肖晓正在等他，而唐珍因为受惊过度，被林煜扶到她屋里休息去了。

文高明一看，只见在枕头边盘着一根红头绳，恍眼看去竟有点象一条红色的小蛇。

不少男弟子挤在门口外，带着恐惧的神情看着那根诡秘可怕的红头绳，大家都以为文高明会仔细地勘查一番，但文高明却似并不感兴趣，问道：“几时发现的呢？”

池归田道：“就是刚才。因为这几天她们四名女弟子夜里轮流照顾她们师娘实在辛苦，所以我让她们白天回屋里好好补一下瞌睡。今天天亮后，她们四个一同回来时，就发现了这根红头绳！肖哓，你讲一下具体经过吧。”

肖哓道：“我们一同回来后，正要各自回屋睡觉，唐珍忽对我说：‘大师姐，我害怕！你到我屋里挤着睡吧！’我其实也有点害怕，就答应了。结果门一开，就看见了这根红头绳！”

文高明边听边点头，一个问题也没有问，听完后，走到门口去随便查看了一下门锁。门锁没有半点异样。文高明问道：“你确信这把锁是唐珍亲手打开的？并非是已经被人开过，只是伪装成锁着的样子？”

肖哓道：“我亲眼看见她把钥匙在锁孔里很用力地扭了一下，才打开的。”

文高明点点头，显然对此完全采信，又过去检查了一下窗户。

窗户是从内关着的，也没有半点异状。

池归田见文高明似乎并没用心检查现场，心下疑惑，问道：“你对这事有何看法？”

文高明道：“舅舅不必着急。不出三天，那个真正的凶手就会自己现出原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