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老道语天机

二月初五，天色一片大亮，没有一丝雾气笼罩。赤日和两个士兵早已换上了平民的服装，并且将兵器包裹住。主仆三人不敢往北走，一直在平原上向东走。赤日认为敌人一定会发现假赤日的身份，也必定会堵住向北的路，全力抓捕自己。

昆吾王庭外。一听见东门士兵抓住了赤日和其夫人，刑天很是高兴，心想总算可以打败九黎族的军队了。只要九黎族战败，东夷联盟就不攻自破了。布置完各门的追击残兵事宜，刑天带着精卫一同去看看赤日到底是什么样子。为了确认赤日的真假，他们特意抓来了一个九黎族部落幸存的士兵。到达东门外围，各大营帐已经建起，士兵们都在忙着进餐、休整。刑天和精卫兴致勃勃地来到关押蛮荒、红颜的大帐内，三个勇士和一些士兵押着那个九黎族士兵走在后面。

看见有人进来，蛮荒站起来说：“你们想怎样？要杀要剐冲我来，动女人就不算是真英雄所为。”

此时，蛮荒才清楚地知道进攻他们的是西戎联盟的军队。因为他看见了士兵战衣上绣着的巨大豹头，这正是西戎联盟的军队标志。

“是吗？你也配谈论什么是英勇？还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还真就不是你所谓的英雄。阶下之囚，你觉得你还有提什么要求的可能性吗？”刑天大笑说。

“上来，给我好好认认。看看这位囚徒是你们的真首领吗？如果认好了，我可以饶你不死。”

吓呆住的九黎族士兵愣在原地，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一动也不动。

其中一个西戎联盟勇士上去就是一脚飞踹，将九黎族士兵踢倒在地上，大叫道：“愣着干什么，等着给你送饭啊！听到首领命令没有！快去给我好好认人。”

反绑的九黎族士兵连滚带爬地靠上前来，仔细端详后，战战兢兢地说：“他不是我们的首领，只是首领最英勇的一个大勇士蛮荒。那个女人确实是首领的夫人虞红颜。”

听完九黎族士兵的话，刑天面色铁青，心事重重，一副非常生气的样子。背后跟随而入的勇士和士兵立马全部跪在地上，连连谢罪。其中一个勇士说：“首领，让我们戴罪立功去抓回赤日吧！不抓回赤日，我们愿提头来见。”

“好，我就暂且饶你们不死。命令东门所有士兵立刻给我搜捕赤日。”刑天怒喊。

那个勇士继续说：“他们怎么办？”

“不忠不义之人，留之无益。这个敌军的叛徒，你们把他拉出去直接砍了。至于蛮荒、虞红颜，留下他们两个，我还有用。你们不用管他们了，快去抓赤日。”

“伟大的首领，饶命啊！求求您，放我一马……”被俘的九黎族士兵瘫软在地。

勇士和士兵们架起那个九黎族士兵，快速地退出大帐。九黎族士兵的求饶声渐渐消失。刑天看着眼前的蛮荒，说：“不要以为你的首领能逃脱。你们都将成为我西戎联盟的刀下鬼。”

说完后，刑天与精卫也一道离开了大帐。考虑到大战略方向，精卫紧随其后建议：“首领，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任务是向北进攻，使敌军腹背受敌。如果赤日向北逃窜，我们可以沿途收拾了他，至少我们还可以阻止他与西、北的军团会合。如果没有，赤日就不能与前方取得联系，大军就无法形成统一的指挥。如此一来，我们再腹背夹击敌军，九黎族部落的失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刑天反驳说：“如果赤日联系上了他的军团呢？我们该怎么办？”

“这是不可能的事。赤日不敢走大路，又没有马等运输工具。只要我们的军团先到战场，完成前后包围，敌军就一定会溃不成军。所以，现在我们不能将兵力分散，用于满山遍野的搜捕赤日。如果能找到，对于我军固然是有利的。但一旦找不到，我们还会错过包围敌军的有利时机。况且现在找赤日无疑是大海捞针啊！”

刑天想了想后，叫来传令官，命令道：“命令全军在北边结集，马上移师外方山。我们要在那里切断敌人西、北的联系，伏击敌军北来增援的部落。”

下完命令，他又对精卫解释说：“虽然进军方向与刚开始商量的有出入，但我们进军的大战略还是没有改变的。我只是根据战场形势，稍微改变了一下具体的战术而已。我们要以逸待劳，来他个关门捉贼。”

抢夺了附近的粮草后，刑天的夜鹰军有秩序地开拔，快速地向外方山方向移动。九黎族部落西方边界一线，雷州已经指挥着三军向九黎族边界军团发动了激烈的进攻。

已消黯，况凄凉近来离思，应忘却明月，夜深归辇。荏苒一枝春，恨西风人似天远。纵有残花，洒征衣，铅泪都满。但殷勤折取，自遣一襟幽怨。

碧空白云相接，大地蓝天相连。赤日很是感伤，伤感爱人不在身旁。她是生是死呢？时间的容颜揉碎在蜗牛的指尖；一庭的欢爱在大火里深埋。赤日后悔自己离开自己爱人的身边，未能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刻保护她。他并不害怕死亡，可以说是大胆无畏。因而，他不担心自己的安危，担心的事情是失去霸权。而此刻，他还担心着分开后的红颜，赤日不禁念道：

“江湖起风云，把酒问青天。明月枕中花，何时续佳话。”

如果说，一开始看见虞红颜，赤日只是单纯地为她的美貌所动。那么现在，赤日已经慢慢地深深地爱上了她。赤日看着蓝蓝的天空，前方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赤日也曾想过与北方军团取得联系，可在如今的情况下是办不到的。道路都被敌军把守着，步行一定来不及在敌军之前赶到自己的军团。就算自己赶到了，又拿什么对付敌军的烈火呢？他们也只有自生自灭、各自为战了。赤日感慨人生大起大落得实在太快，昨天还是万人敬仰的大英雄，今天已是拼命逃命的流浪人。

赤日正在感伤世事，忧虑路在何方之际，一位牧民老汉赶着一群小羊迎面走来。看着老汉无忧无虑的样子，赤日非常好奇，走上前去问：“前面在大战，你难道不害怕吗？我劝你还是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天下之大，何处是我家？心到处即是我家。”牧民回答。

这样的回答是赤日没有想到的，一个牧民竟然有如此的思想。顿时，他对这个牧民肃然起敬起来。赤日继续说：“老前辈，您真乃世外高人也！可否为我指点前路？”

“我并不是什么高人，只是一个放羊的。不过，我倒是听说一直向东有座羽山，山上住着一个得道高人，叫一真道人。据说，他有两个厉害的徒弟，一个是风伯飞廉，一个是雨师赤松子。我劝你还是去那里找路吧！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牧民老汉大唱着：

“天地幻化羽山镜，幕帘窗外雨潺潺。”

牧民老汉丝毫不再理会赤日，自顾自地向西走去。赤日还愣在原地，思考着老汉的话。反正眼下已经无路可走了，赤日想着不如就上羽山去求见一真道人，让他为自己指点迷津。打定主意后，赤日和士兵们就开始到附近的聚居地寻马。这时放羊的老汉却变化回一个老道模样，微笑着轻抚花白的胡须，站在云朵之上看着忙碌寻马的赤日。待寻得好马后，赤日三人就兴冲冲地向羽山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