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师父的心魔
楚凡心中一惊，师父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了？看样子是这样了，不然怎么会像这般叮嘱自己似的？其实楚凡倒是猜对了，谢九重真的发现自己的徒弟有些不对劲，之前剑心不够强的时候看不出来，现在剑心更上一层楼之后，很明显就能感觉出来自己的徒弟心里背负着沉重的包袱。
所以才借着这个机会希望能给他一些帮助，不要让他误入歧途。
楚凡在知道自己的梦就是心魔的征兆之时，很是吃惊了一把。但随即想想这也很正常，突然遭逢巨变，连亲人们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这可能就是楚凡此生最大的遗憾了，有心魔，就成了必须的啊。
只是楚凡好像没有感觉到这心魔给自己带来了什么明显的变化啊，于是楚凡问道：“师父，这心魔对修剑到底有哪些影响呢？又是怎么影响的呢？”
谢九重闻言，思索了一下，说道：“其实，心魔对人的影响，主要还是在心里作祟，在主修剑法的时候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在剑法已经不能精进的时候，就要修剑心了。在追求剑道的过程中，心魔会极大的影响剑心的凝练，进而导致剑法无法到达那种随心所欲的境界。”
随心所欲？那是什么境界？楚凡又是被师父所说给弄迷糊了，这又是一种什么境界？
看着楚凡满面疑问的样子，谢九重不禁笑道：“这随心所欲的境界算是所有剑术追求的终极境界了，因为所有剑术追求的就是剑随心动，心指剑行，做到使剑如臂使指。到达那种境界，方才能称之为剑神。”
楚凡不禁奇道：“师父为何之前说，剑神境界是让人在他面前拔不了剑，现在却说剑神是到达随心所欲之境的人？”
谢九重微微一笑，道：“剑法达到了随心所欲之境之后，出招就会变得极具压制力，想要在此人面前拔剑，那就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这两者并不冲突，只是具体表现在剑术之上和形态上面而已。”
原来是这样，楚凡还以为，只要成为剑神之后，别人一听到这名头连拔剑的勇气都没有了呢，原来是因为实力被赤裸裸的压制，才拔不出剑来。看来拳头大的人果然说话声儿响啊。
其实这些也是谢九重在这六年时间里，一点一点悟到的。当年那天谢九重生气回家之后就发觉不对头，这些年都没有动过怒气了，怎的今天会这般愤怒？那股愤怒的情绪来的这般急促而长久，谢九重直觉自己的剑心有破绽，修到了剑圣之时，就已经能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了，怎么还会因为这点点小事而发怒至斯？
谢九重忙闭关修心，他要好好的检查一番自己的内心有什么执念和遗憾，不由得又将那些陈年往事又翻了出来。时隔多年，有些记忆自己以为都已经忘却了，居然还停留在脑海深处，现在一翻出来，心头居然还是思潮汹涌。看来就是这些记忆在作祟了，原以为尘封了就不会有影响，看来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啊。
谢九重看着记忆里那张年轻而活力的脸，居然眼眶又湿润了，这些年了，当年的仇已经报了，可是自己心里还是遗憾没有见她的最后一面，这个遗憾，导致自己的剑心始终不够凝练，自己的剑法已经隐隐突破到随心所欲之境了。但就是因为心里的这点遗憾，最终还是做不到以心御剑，否则，就能跨过那道坎，进入剑神的境界了。
这六年时间，谢九重将脑中的记忆好好的梳理了一遍，虽然抚平了很多心里的遗憾，但是在内心深处的那个遗憾，始终无法说服自己，所以剑心没达到境界，剑法达到了境界。否则，这此出关，剑阁又要多一位剑神了。这正是修练剑道最难的地方，需要一生没有遗憾，没有后悔，没有失望，没有恐惧，没有孤独，心没有受伤。
所以有很多剑修都是保持单身，并不是他们不食人间烟火，而是他们害怕被羁绊，害怕有牵挂，那样，会对日后剑心的修炼不利。但凡事都有例外，有的剑修坚决不惹情之一字，但有的剑修则认为入得苦海，方能回头，一头撞进那滚滚红尘之中，得不得脱，便看个人造化了。
谢九重便是因为年轻时堕入情网，爱人被仇敌杀死，才悟了剑法，虽击杀了仇敌，但是爱人已逝。痛苦不堪的谢九重回到剑阁一待便是近三十年，每日练剑，以为这样便可以忘掉一切，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现在剑心不能圆满，也算是因果报应。谢九重有时会想，要是当初自己不下山，或者晚下山，可能，自己的人生就完全不同了吧。
但是，若真的能重来，谢九重舍得不去邂逅那令自己魂牵梦绕的丽人么？
楚凡站在旁边看着师父出神，没有打搅师父。在得知自己有心魔之后，楚凡知道在以后才会受心魔搅扰之后，便没有去太在意它，“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就想那许多，累也累死了。再说，自己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会受到心魔的阻挠呢。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先将那六套剑法的剑招在脑子里给整理出来，免得又出现串剑，现在最烦的就是这件事了，自己明明练了六套剑法，可是能完整耍出来的，居然只有一套。那自己其他的五套剑法完全就是没用的嘛，好浪费的感觉。
但是，现在师父在，自己到底该不该问问师父，自己学了六套剑法之后应该怎么办呢？还是应该先自己练，在出了问题之后才问师父？楚凡真的好纠结这件事，本来如果师父没有出关的话，自己计划好要好好的将这几套剑法给整理出来，一套套的练的，但现在师父出关了，究竟是依旧照自己的计划练，还是问过师父之后再练？
这时谢九重从回忆里醒来，看着身边的徒弟满面愁容的，眉头纠结在一起，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问题。于是谢九重开口问道：“乖徒儿，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题？说与为师听听看。”
楚凡一愣，便下定决心，问遍问吧。楚凡说道：“敢问师父，一人学剑法是只能学一套，还是可以同时学好几种剑法？”谢九重笑道：“学剑法，可没有什么应不应该，必不必须，这就像是吃饭一般，只要你感觉吃得下，尽管去盛便是。剑法也是这般，有的人资质一般，一套剑法学起来异常吃力，全部精力都用上了却还是学不好，但有的人资质好，学一套剑法精力有余，又不愿意浪费时间，便去再选一套剑法练做辅修，也是可以的。”
楚凡顿时心中一喜，看来自己所为，也不算是出格啊。
但是随即谢九重又说道：“不过，剑法如果贪练的太多，也是会有些不好的影响。比如剑法之间的剑招会有相似，相近乃至相同，如果两个剑招相近或者相同的话，就很容易将这种剑法练到那种剑法之上。各种剑法纠缠在一起，就像是被揉作一团的蛛网一般，想要从里面抽丝剥茧是十分困难的。但如果不将那些剑法剥离开来的话，剑招就会乱作一团，完全没有章法，所以，贪多就会嚼不烂，我建议徒儿你还是将一种剑法练好之后再去练第二种剑法。”
谢九重还以为楚凡想要练第二种剑法，所以出言建议。但是，楚凡只能在心里回师父一句“师父，您老人家说晚了，徒儿的剑法，已经乱得不行了。”
没有师父指导，自己胡来，果然还是要自食苦果的啊。
谢九重在楚凡这里待到午时过后就走了，在看完了楚凡的轻功和身法的进境之后，谢九重还是很满意的。这六年里，自己不在，徒儿还是很乖很努力的。不是那种没人监督和敦促就偷懒耍滑的人，看着楚凡屋子里那满满的几十个装满枫叶的袋子，谢九重不胜感慨，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徒弟至今仍在做着。这样的好徒儿上哪找去啊，要是他想学第二套剑法的话，我就给他选一套来辅助他的那套快剑吧。
要是楚凡知道谢九重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吐血呢。
师父走后，楚凡匆匆吃了顿饭。便来到了院里，楚凡将那剩下的五套剑法的每一招都一一回想了一遍，没有发现明显的相同招式，于是便开始一招一式的慢慢舞出第一套剑法来，楚凡舞的是《追影剑法》，因为这套剑法注重的是步法，对剑法的要求要稍稍弱一点，正好能与自己注重剑法的《极光剑法》相辅相成。楚凡一招招一式式地慢慢的舞着剑同时脚下慢慢走着步法，生怕练错一步。
这时就看出来楚凡的基本功了，只见他一招招一式式的缓缓舞着剑，但动作的角度和力道都非常到位，虽然剑舞得慢，但是剑招和剑式却是没有任何不规范。楚凡觉得，其实舞慢剑要比舞快剑要难多了，因为快剑只要够快就行，只要剑舞起来，利用惯性，其实并不需要出多大的力气和精力，只是变招之时要费点心力，但是因为快剑剑法都为了追求剑速的提升，所以每一剑招只间的衔接都十分的合理，不会出现那种切、劈、刺之间衔接的常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