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过有一个疑点,救她起来的小翠难道没有发现她的手是被反绑住的吗?为什么说是自杀?
又或许小翠是发现了,才导致她的无故消失,如果是这样,想来她可能已是凶多吉少。
嗅到危险气息的舒月经过深思熟虑,为安身保命,决定尽心尽力扮演一个记不清前事的千金小姐,尽管这是个很烂的托词。但,或许只有这样,才可以令欲杀她之人因她的不记事而留下一个可以令她喘息的机会,不然,在没摸清底细的情况下,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苍和大陆2016年,大夏皇朝。
一年一度的百花宴,是皇朝所有朝堂高官和皇室贵胄最期盼的日子。
只因为这一天,受邀而来的,莫不是娇媚多情的闺阁千金和风流倜傥的大家公子。且每年百花宴后的第二天,黄绢婚旨满朝飞,数日后,便是白马金车绕城过,喜庆锣鼓喧九天。
大多想攀龙附凤的人怎能错过如此好时机?是以,所有人都心照不宣,携带家眷假赏花之名,行择良婿选佳偶之实。
可是据闻,今年的重头戏不在众家千金公子,而是在京都近期颇具盛名、最有特色的两个人身上,他们就是不久前才班师回朝的晋王凤远兮和步相二千金步惊艳。
众所周知,凤远兮乃先帝第二子,卢太妃所出,因他聪颖慧捷,又因其母甚得先帝盛宠的缘故,自幼得到的钟爱比一般皇子要多得多,先帝数次有废长立他为太子的意思,卢太妃以自己出身卑微恐群臣反对为由,婉然拒绝。先帝驾崩新皇登基后,晋王出宫立府并称病在家,深居简出,平时极少露面,几乎令世人忘却了他的存在。
可是近一年来,晋王凤远兮却一反常态,不仅屡次出现在公众场合,还为推策新政受阻于柳步两家的皇上连出奇计,接连挫败两家不少锐气。年前,就在北疆游牧部族不断联合进犯、皇朝各大势力按兵不动的当口,晋王临危受命,竟自只带兵八万与新晋职的少年将军楚云配合,终以少胜多,大败北方蛮夷,歼敌十五余万,让所有人大跌眼镜。而那些一直对他存轻视之心的人终于真正认识到,晋王低调的言行后面隐藏的是莫测高深的经天纬地之才,并非一介中看不中用的平庸王。
所有朝臣对这匹突然蹿出的黑马有些措手不及,当然,除了对他刮目相看外,这匹黑马也成了近段时间各家势力使尽浑身解数想要拉拢的热门人物。
而那步惊艳,据不久前从太后家侄儿第一公子柳劲松口里爆出的消息称,他费尽心思见到的步二小姐,原来是一奇丑无比的女子——肿泡眼,塌鼻梁,四方脸,阔嘴,黑皮肤。还说她年纪小小,不仅性情跋扈,且色胆包天。
他列举一例云,步惊艳有一日在庆功宴上窥见晋王的天人之姿后,回去就让她老爹去王府提亲,晋王婉言相拒。她仍色心不死,时常在他经常出现的地方等他,风雨无阻,令晋王不堪其扰。有忠心仆婢不忍见她屡受冷落,好言相劝她放弃,结果,她令人将相劝之人拖出去仗毙而死,其妄顾性命之毒辣,可见一般。
当时这一传言流散甚广,许多人先是不信,待见到柳公子甩出她歪眉阔嘴一副乡村悍女的画相后,人们这才扼腕长叹,此女面相如此,性情肯定亦相去不远,遂不再持任何怀疑。
一月前,忽然有风声从相府传出,今年的百花宴,皇上或许会为晋王和步惊艳赐婚,这一消息,令天下人大惊。
一个是才华横溢貌相俊逸的皇室王爷,一个是无甚德才平庸之至甚至丑陋至极的相府千金;一个是二十有八仍未娶妻生子的单身男子,一个是只十六芳龄性情娇纵的少女,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怎么能将他们凑在一起?再说以步惊艳的外貌和为人,她凭什么问鼎晋王妃宝座?这样一来,可知道将会伤了多少怀春少女的心?
曾有不少人暗地猜测,赐婚此举,定是步相在皇上面前下了不少功夫才促成这桩不对等的婚事,可怜的晋王啊……
皇上那边赐婚的旨意还未下,就已被相府的人传得纷纷扬扬,闹得天下皆知。世人惋惜一朵仙草插在一砣牛粪上之余,都翘首以盼,看在京都多年来深藏不露的俊王爷是“恭恭顺顺”的点头相应这桩婚事还是另有他想?
一月后,也就是今晚,参与百花宴的人都心知肚明,这样南辕北辙的一对男女,百花宴正是为他们而设,其他的人,都成了陪衬,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壁上观……
大夏皇宫。
夜风中,暗香浮动,隐隐送来欢歌笑语声,令繁星闪动的夜色倍添糜糜之色。
众多马车在宫门外自动停下,王公贵胄携了眷属而来,徐徐随着宫人走进芳华园。
不久,当宫墙内传出的箜篌丝竹之声大盛时,一辆姗姗来迟的马车缓缓停下。
是相府的车驾。
有宫人上前迎接。
步惊艳撩开马车帘子,一双黑眸滴溜溜地朝外张望,面前的一切,让她眼前骤然一亮。
珠红色宫墙,琉璃八角宫灯,内里是延绵不绝的巍峨屋宇楼阁,而眼前的一重宫殿,金红色的盘龙衔珠柱子支撑起高挑的飞檐,那方木横梁上描绘着生动的飞天彩绘,以她独到的眼光,也不能瞧出其所承载的意义。
她暗自唏嘘,如此金碧辉煌的皇宫,不是所有人都能见到的,凭她穿越女的身份,也不过在电视或是一些历代遗趾里看到过,而那些,又怎能比得上眼前活灵活现居有其浓厚历史韵味来得真实?
“艳儿,你先下吧。”车厢内,传来一个柔婉的中年妇人的声音。
“是,大娘。”步惊艳温顺应答,提起裙摆,正要跳下车,一个黑壮的下人就躬身于车前,她看也不看跪于下面的人,抬脚一个旋转,裙摆带起一簇五颜六色的浪花,从那卑微的身体上一掠而过,稳稳地立在地上,让侍立在宫门口的侍卫太监看呆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