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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周文(1)

左丘明——《左传》

原典名片

《左传》

别称:原名《左氏春秋》,汉代改称《春秋左氏传》,简称《左传》。

作品风格:长于记述战争,善于刻画人物,重视记录辞令;叙事精工,剪裁得当,词约义丰,理富文美。

作品简介:相传是春秋末期鲁国史官左丘明为解释孔子的《春秋》而作。叙事起自鲁隐公元年(前722年),迄于鲁悼公十四年(前453年),以《春秋》为本,取材于王室档案、鲁史策书、诸侯国史等,通过记述春秋时期的具体史实来阐明《春秋》的纲目,是中国古代第一部记事详细、议论精辟的编年体史书,后来成为儒家重要经典之一。其内容主要记录了周王室的衰微、诸侯争霸的历史,涉及各类礼仪规范、典章制度、社会风俗、民族关系、道德观念、天文地理、历法时令、古代文献、神话传说、歌谣言语等。与《春秋公羊传》《春秋榖梁传》合称为“春秋三传”。

作品评价:《左传》是研究先秦和春秋时期历史的重要文献,代表了先秦史学的最高成就,对后世史学产生了很大影响,特别是对确立编年体史书的地位起了很大作用,在史学中的地位被评论为继《尚书》《春秋》之后,开《史记》《汉书》之先河的重要典籍。同时,它又是一部集大成式的史学巨著。与《尚书》《春秋》有所不同,它“情韵并美,文彩照耀”,是先秦时期最具文学色彩的历史散文,其叙事能力表现出惊人的发展,长于记述和描写战争,故有人称之为“相砍书”(相斫书)。《左传》还善于刻画人物,重视记录辞令。虽以细密婉曲著称,但又不尚铺陈、不事夸张,记事记言都能言简意赅,韵味悠深。这些风格特色,无论对后来的史书还是文学著作,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形成了文史结合的优良传统。《经学通论·春秋》评曰:“左氏叙事之工,文采之富,即以史论,亦当在司马迁、班固之上,不必依傍经书,可以独有千古。”《左传》受到学界重视是在魏晋时期,晋朝杜预的《春秋经传集解》,是现存最早的《左传》注解,后成为研究《左传》的重要典籍。

■ 郑伯克段于鄢(选自《左传·隐公元年》) ■

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①。庄公寤生②,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爱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弗许。

及庄公即位,为之请制。公曰:“制,岩邑也。虢叔死焉,他邑唯命。”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

祭仲曰③:“都城过百雉④,国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参国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⑤。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将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⑥!”对曰:“姜氏何厌之有⑦!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二于己⑧。公子吕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欲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公曰:“无庸,将自及。”大叔又收贰以为己邑,至于廪延。子封曰:“可矣,厚将得众。”公曰:“不义不昵,厚将崩⑨。”

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袭郑。夫人将启之。公闻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诸鄢⑩。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

书曰{11}:“郑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12},不言出奔,难之也。

遂置姜氏于城颍,而誓之曰:“不及黄泉,无相见也。”既而悔之。颍考叔为颍谷封人{13},闻之,有献于公。公赐之食。食舍肉。公问之。对曰:“小人有母,皆尝小人之食矣,未尝君之羹,请以遗之{14}。”公曰:“尔有母遗,繄我独无{15}!”颍考叔曰:“敢问何谓也?”公语之故,且告之悔。对曰:“君何患焉!若阙地及泉,隧而相见,其谁曰不然{16}?”公从之。公入而赋:“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姜出而赋:“大隧之外,其乐也泄泄{17}!”遂为母子如初。

君子曰:“颖考叔,纯孝也。爱其母,施及庄公。《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其是之谓乎{18}!”

【注释】

①共(gōng)叔段:郑庄公弟。共是国名,叔为兄弟排行,段是名。

②窹生:逆生,倒生,即难产。

③祭(zhài)仲:郑国大夫,字足。

④雉(zhì):古代建筑计量单位,城墙长三丈、高一丈为一雉。

⑤参(sān):同“三”。国:国都。中,五之一:承前省略,即中都不超过国都的五分之一。下句同。

⑥辟:同“避”。

⑦厌:同“餍”,满足。

⑧鄙:边境,此指边境地区。二:不专一,两属,臣属于二君。

⑨不义不昵:对君不义,对兄不亲近。厚将崩:土地越广大,越走向崩溃。

⑩鄢(yān):郑邑名,在今河南鄢陵县。

{11}书:指《春秋》经原文。以下几句是解释经文的话。

{12}郑志:指郑伯的意愿、企图。

{13}颖考叔:郑国大夫。封人:掌管、守护疆界的官。

{14}遗(wèi):赠送,赠与。

{15}繄(yì):句首语气词,与“惟”相近,犹如今天的“咳”。

{16}阙:同“掘”,挖。隧:作动词,挖成隧道。

{17}泄泄(yì):快乐舒畅的样子。

{18}君子曰:《左传》作者借托君子对所记历史事件发表评论意见。《诗》:指《诗经》。“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出自《诗经·大雅·既醉》。锡,同“赐”,给予。其是之谓乎: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形吧。

【鉴赏】

本篇是《左传》第一篇。讲述的是春秋初年郑庄公平定其胞弟共叔段的反叛,以及处理自己与曾经唆使、勾结共叔段作乱的母亲武姜之间的关系的历史故事。

篇首提及郑庄公因出生时难产而受到武姜氏的厌恶,弟弟共叔段却得到母亲的宠爱,为此武姜氏多次请求郑武公废长立幼,屡遭拒绝却不肯罢休。武姜氏对其子一个厌恶、一个偏爱,便形成了一条贯穿于全文的脉络,伴随着矛盾的产生、发展和激化过程的始终。并且,围绕着庄公和共叔段的兄弟阋墙,作者还将其他各种人物置于尖锐复杂的矛盾冲突之中,使得文章摇曳多姿、波澜起伏。最后以郑庄公的胜利以及“母子如初”结局,点出了亲情和母爱的可贵。

本篇最为出彩的地方当属于种种人物形象的刻画。作者用极其简练的笔墨,通过侧面烘托、对比映衬等手法,为我们展现出了一个个血肉丰满、鲜活生动的形象。文章通过郑庄公的行事与言语,生动准确地传达出了其心理活动与性格,活现出一副老谋深算、工于心计、伪孝伪悌、善于应变的政治家嘴脸;与之相此,其弟共叔段则显得野心有余而权谋不足,终使得自己的种种行动恰好落入郑庄公替他张好的网中。而在姜氏和共叔段母子两人的密谋活动中,又通过简要的记叙以及郑庄公与祭仲、公子吕的几次对话,突出了郑庄公在这场斗争中所占的主导地位,同时也让各类人物互相映衬。如祭仲的老成持重、公子吕的率直急躁、颍考叔的机敏善谏,等等,无不跃然纸上,活灵活现,入木三分,给读者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此外,细节描写也是本文的一大特色。如“庄公寤生”、颍考叔“食舍肉”、庄公和姜氏“隧中相见”等,都写得委婉动人,对深化文章主旨、塑造人物性格,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全文虽然仅七百余字,但故事结构完整严密,人物形象生动鲜明,情节波澜起伏,难怪清朝余诚在《重订古文释义新编》中评此文为“文章之祖”。

■ 妙评

春秋之所深讥,圣人之所哀伤而不忍言者三。……郑伯克段于鄢,而兄弟之义亡。此三者,天下之戚也。夫子伤之,而思其所以至此之由,故其言尤为深且远也。……求圣人之意,若左氏可以有取焉。

——宋·苏轼《东坡续集》卷八《论郑伯克段于鄢》

前半克段于鄢,后半置母于颖,两事本当两断,但一样贬驳,未免境绪无别。忽借君子,忽借考叔,微文刺讥,胜于唾斥,此脱换之妙。凡用闲情掉尾,别出事外远致,其妙都本于此。

——清·冯李骅、陆浩《左绣》卷一

■ 周郑交质(选自《左传·隐公三年》) ■

郑武公、庄公为平王卿士①。王二于虢,郑伯怨王②。王曰:“无之。”故周、郑交质③。王子狐为质于郑,郑公子忽为质于周。王崩,周人将畀虢公政④。四月,郑祭足帅师取温之麦;秋,又取成周之禾。周、郑交恶⑤。

君子曰:“信不由中⑥,质无益也。明恕而行,要之以礼,虽无有质,谁能间之⑦?苟有明信,涧、溪、沼、沚之毛,□、蘩、蕰藻之菜,筐、筥、锜、釜之器,潢污、行潦之水,可荐于鬼神,可羞于王公,而况君子结二国之信,行之以礼,又焉用质⑧?《风》有《采蘩》《采□》,《雅》有《行苇》《泂酌》,昭忠信也⑨。”

【注释】

①卿士:周朝的执政大臣。

②王二于虢:指周平王担心郑庄公专权,想分一部分权力给西虢公。

③质:人质。

④崩:古代称帝王死为崩。畀(bì):授予,给予。

⑤交恶(wù):互相怀恨在心,关系恶化。

⑥中:同“衷”,指内心。

⑦明恕:开诚布公,坦诚相待,互相体谅。要(yāo):约束。间(jiàn):离间。

⑧明信:彼此了解,相互信任。沚:小洲。毛:指野草。筥(jǔ):圆形竹器。锜(qí):三足的锅,三脚鼎。潢汙(huáng wū):积水。大者为潢,小者为污。行潦(háng lǎo):道路上的积水。荐:进献。羞:美味佳肴,这里用作动词,指进奉美味佳肴。

⑨《风》有《采蘩》《采□》:《诗经·国风》里有《采蘩》《采□》篇,描写妇女采集野菜。《雅》有《行苇》《泂(jiǒng)酌》:《诗经·大雅》中有《行苇》《泂酌》篇,描写祭祀。昭:彰显,表彰。

【鉴赏】

春秋时期,诸侯纷争,周平王赖郑国之力东迁洛邑之后,王室更是日渐衰微,而郑国等诸侯国则日益强大。郑庄公以诸侯的身份兼任周王室的卿士,并没把周天子放在眼里,双方产生了很大的矛盾,以至发生郑庄公与周平王交换人质的事件。

文章先简要记叙了事件的前因后果,一方面揭示了郑庄公两次入侵东周之地,强逼平王立质、咄咄逼人的姿态;另一方面则反映了东周王室已然衰微、任人欺凌、委曲求全的历史情状。并由此得出结论,周天子与郑庄公想通过交换人质来缓解矛盾、取信对方的做法是不可靠、也不可取的,因为周郑之间并没有诚信之心,又不依“礼”行事,所以双方即使交换了人质,但是人质还是不能够维持他们之间的关系。

最后,通过君子对此事的评论,指出相互之间的了解和信任要建立在彼此体谅、坦诚相待的基础之上,强调了恪守礼仪、忠于信义的重要性。

文章虽然不长,但叙事朴实,议论周严,有事实,有根据,有结论,语言中肯,说服力很强。文末“君子曰”一段评论,以信和礼为标准,一针见血地指出周郑交质之非。数层转折与整齐的排句,使作者的论断显示出不可逆转的气势,空灵排宕、辞采纵横而又风韵悠然。

■ 妙评

通篇以“信”“礼”二字作眼。平王欲退郑伯而不能退,欲进虢公而不敢进,乃用虚词欺饰,致行敌国质子之事,是不能处己以信,而驭下以礼矣。郑庄之不臣,平王致之也。曰“周郑”,曰“交质”,曰“二国”,富讥刺于不信之中矣。

——清·吴楚材、吴调侯《古文观止》卷一

左氏劈头特书一笔,使上下名分凛然难越,以下层层写出周之不信、郑之无礼,仅七十余字,括尽许多事迹,描出许多情形,而且平平叙次中,君臣罪过毕现。“君子曰”以下,揭出“信”“礼”二字作眼目,闲闲论断,不泥在周、郑上说煞。而周、郑罪过已喻,神闲致远,笔挟飞霜,至一意翻作五层,更极纵横排奡之势,虽寥寥九十余字,窃恐他人滔滔滚滚千万言莫能罄也。奇文!至文!

——清·余诚《古文释义新编》卷二

■ 石碏谏宠州吁(选自《左传·隐公三年》) ■

卫庄公娶于齐东宫得臣之妹,曰庄姜。美而无子,卫人所为赋《硕人》也①。

又娶于陈,曰厉妫,生孝伯,蚤死②。其娣戴妫生桓公,庄姜以为己子。

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③。有宠而好兵,公弗禁,庄姜恶之。

石碏谏曰④:“臣闻爱子,教之以义方,弗纳于邪。骄、奢、淫、佚,所自邪也⑤;四者之来,宠禄过也。将立州吁,乃定之矣;若犹未也,阶之为祸⑥。夫宠而不骄,骄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眕者,鲜矣⑦。且夫贱妨贵,少陵长,远间亲,新间旧,小加大,淫破义,所谓‘六逆’也;君义,臣行,父慈,子孝,兄爱,弟敬,所谓‘六顺’也。去顺效逆,所以速祸也⑧。君人者,将祸是务去,而速之,无乃不可乎?”

弗听。其子厚与州吁游,禁之,不可。桓公立,乃老⑨。

【注释】

①《硕人》:《诗经·卫风》篇名,诗中写庄姜的美貌、车马服饰的讲究、婚姻的美满等等。

②厉妫(guī):妫为陈姓,厉为谥号。蚤:同“早”。

③嬖(bì)人:地位低下而受宠的人,宠妾。

④石碏(què):卫国大夫。

⑤佚:同“逸”,放荡。

⑥阶之为祸:即“为祸之阶”,成为酿成祸乱的阶梯。

⑦眕(zhěn):克制。鲜(xiǎn):少。

⑧速:招致。

⑨乃老:告老退休。

【鉴赏】

公子州吁乃卫庄公宠妾所生之子,而卫庄公夫人庄姜无子,所以庄公对州吁宠爱有加。卫国大夫石碏认为这样会于国不利,便劝谏庄公,指出疼爱自己的儿子,就一定要以正确的礼法来教导、约束他,这样才能使他不往邪路上走,家庭才能和睦,国家才能安定。如若一味骄纵宠幸,将导致骄奢淫逸,招来祸患。

可卫庄公并没有听从石碏的劝谏,对州吁仍然溺爱放任,后州吁终于谋反,杀了哥哥桓公自立。教子以义方,防患于未然,州吁的事留给后人的教训是深刻的。

文章叙述简洁有序。以“东宫”二字开篇,突兀而起;以“乃老”二字结束,冷隽有味。

■ 妙评

“宠”字,乃此篇始终关键。自古宠子未有不骄,骄子未有不败。石碏有见于此,故以教之义方为爱子之法,是拔本塞源,而欲绝其祸根也。庄公愎而弗图,辨之不早,遗祸后嗣,呜呼惨哉!

——清·吴楚材、吴调侯《古文观止》卷一

■ 臧僖伯谏观鱼(选自《左传·隐公五年》) ■

春,公将如棠观鱼者①。

臧僖伯谏曰②:“凡物不足以讲大事,其材不足以备器用,则君不举焉。君将纳民于轨物者也,故讲事以度轨量谓之轨,取材以章物采谓之物③;不轨不物,谓之乱政。乱政亟行,所以败也。故春蒐、夏苗、秋狝、冬狩,皆于农隙以讲事也④。三年而治兵,入而振旅,归而饮至,以数军实、昭文章、明贵贱、辩等列、顺少长、习威仪也⑤。鸟兽之肉,不登于俎⑥,皮革、齿牙、骨角、毛羽,不登于器,则君不射,古之制也。若夫山林川泽之实,器用之资,皂隶之事,官司之守,非君所及也。”

公曰:“吾将略地焉⑦。”遂往,陈鱼而观之。僖伯称疾不从。

书曰:“公矢鱼于棠⑧。”非礼也,且言远地也。

【注释】

①公:指鲁隐公。棠:地名,在今山东鱼台。鱼:同“渔”,指捕鱼。

②臧僖伯:名彄(kōu),字子臧,“僖”为谥号。

③轨物:法度礼制。章:彰显,发扬。

④蒐(sōu)、苗、狝(xiǎn)、狩:均指打猎,因四时不同而叫法不一。讲事:讲习武事。古时常借狩猎之机习武。

⑤振旅:军队回来后进行整顿。饮至:古礼,凡国君、诸侯外出朝觐、盟会、作战,临行前与归来后都要告于宗庙,同时要宴请下臣,饮酒庆贺。军实:指车马、军械,兵员及缴获的战利品。文章:文彩,这里指车服旌旗等的颜色花纹。

⑥俎(zǔ):古代祭祀、设宴时陈置牲口用的礼器,木制而漆饰。。

⑦略地:巡察边境。

⑧矢:同“施”,陈列,陈设。

【鉴赏】

本篇也是一篇说教性的文章。鲁隐公想到棠地去观看捕鱼,鲁国贤臣臧僖伯劝阻他,认为君主做事应合乎法度和礼制,否则就会出现政治动乱。他的这篇谏言,委婉而又端直。其委婉处在于以观渔为非,而不直斥观渔,只说捕鱼是下等官吏所操心之事,从而避免了触犯龙颜引起正面冲突,措辞委婉,点到即止;其端直处在于坚持人君当“纳民于轨物者”。臧僖伯所陈典制,事事俱与观渔相映,从行为准则、物用,谈到政事,指出了君王治理国家成败的关键,强调君王应该做的大事,而不应该关注的小事。言辞简捷明快,以小见大,抓住要害,条理清晰,逻辑性强,颇具说服力,堪称谏言中的佳品。

文章在首尾极为简括的叙事中间,夹入臧僖伯大段劝谏,犹如一径纤细之中别有洞天,遂使叙事之笔出入于茫茫无涯的论断之中,转化为种种旁逸斜出、缤纷繁复的景象。

■ 妙评

辞义坚正,有典有则。

“纳民轨物”一句,为一篇之主,文全以此立论,气格端重,色泽浓缛。

——清·徐乾学《古文渊鉴》卷一引张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