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子川嗜睡，墨惜心忧（2）
碧秀扔下扫帚，得意一笑，转身，去了一边，喊了两个壮汉过来，让他们将柳嬷嬷抬着，直接扔到了柳嬷嬷的屋子里，转身离开。
须臾的功夫，便笑着来到了溪云阁，将方才的事情绘声绘色说与墨惜听，只让墨惜与绿瑶乐了一番。
“姑娘，你不知道，这些年，看着那柳婆子的模样，我早就想狠狠地将她揍一顿，今天可算是痛快了。”
“瞧你那得意的样。”绿瑶说了一句。
看着两个丫鬟的互动，墨惜掩嘴一笑，心下也觉得舒爽，这几年，柳嬷嬷没少到白氏面前说她的不是，许多事情，她一直忍着，纵然现下不能动她，且让她吃些苦头，却也痛快。
“好了，闹也闹了，打也打了，碧秀，你去请一个大夫，与柳嬷嬷瞧瞧。”
碧秀一听却是不乐意了。
“姑娘，为何还要请大夫？奴婢瞧着那柳婆子，身体健壮的和头猪似的，没什么大事，何苦平白浪费了药钱。”
“你呀，斤斤计较。”绿瑶伸手戳了戳碧秀的额头，“姑娘让你去请，便去请吧，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我哪里是废话了，我这不是为着姑娘节省花销吗，这分明是好奴婢！”
墨惜不置可否地笑笑。
碧秀瞅了墨惜一会，见墨惜并不曾收回命令，只得不甘不愿走了出去。
待得碧秀离开后，绿瑶为墨惜斟了茶，想至方才的事情，这才说道：“姑娘可曾猜出这柳嬷嬷何以落得如此狼狈的模样？”
墨惜抬首，眼波流动，“绿瑶，你是个极聪明的，既然已有了答案，又何必来试探于我？”
绿瑶轻笑，面上闪过一抹尴尬：“奴婢再聪明，却不若姑娘聪慧，原本一个柔弱的女子，都能想法子，在一月之内，调教成如此模样，姑娘委实厉害。”
“怎么？羡慕了？”墨惜说着，明明是再平缓不过的语气，绿瑶听着却有些毛骨悚然。
闻此，她当即嬉笑摆手：“瞧姑娘说的，奴婢怎会羡慕？人各有志，奴婢只这样一辈子侍奉在姑娘身边便好。”
墨惜的心一暖，有所触动。她晓得眼前女子说的再平凡不过的一句话，却是她的真心。这些年，她做的哪一件事情，不是为了她？
“绿瑶，这些年——”
“姑娘，时辰不早了，川哥儿估摸着下学了，姑娘几日不曾瞧他了，可要去瞧瞧？”墨惜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绿瑶打断。
她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然最后也不曾说。
绿瑶是一个聪明的，定是猜出了她想要说的话，只她却是带了过去，想来并不想谈论那些事儿，既然她不想谈，那她便也不说了，人啊，总是不愿别人提起些过往的伤心事，包括她自己。
墨惜抬首，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夕阳西下，风光无限，美丽无暇，绚烂的晚霞，晕染了整片天空，彩织的美丽，人间仙境。
她起身，微微敛身，道了一句：“走吧，且去看看川哥儿，询问一下他近来的功课。”
绿瑶点点头，扶着墨惜朝着门外走去……
墨府学堂内，川哥儿一脸闷闷不乐，原因无他，只他在陈夫子讲课的时候，无辜昏睡，被陈夫子留了下来，训斥了一番。这些年，他却是第一次被陈夫子如此训斥，少年心性，心下委屈，然他也知，自己在他讲课时入睡，委实不对。
只近来，他每每觉得精神不济，总会困顿，只不知怎么了？
来接川哥儿的乃为红蔻，瞧着川哥儿面上郁郁，便想着逗着川哥儿欢喜，只试了几次，却没什效果，只得作罢，默默跟在川哥儿后面，回了锦绣苑。
直到回了院子，瞧见坐在那里的墨惜，川哥儿的心情方才好些。
“阿姐，你怎生来了？”
“怎么？这么快，你这里就不欢迎我了？”
“怎会，我心里可是惦记阿姐惦记的紧。”
墨惜笑笑。
川哥儿张嘴打了一个哈欠。
“累了？”
“嗯，许是吧。”
“既如此，绿瑶你且吩咐了，让他们早些备下晚膳。”说着墨惜又转过首，对着川哥儿道：“既然今日累了，便早些休息。”
“阿姐，我还有些功课要做。”
墨惜伸出手，揉揉川哥儿的脑袋：“学习努力是好事，也需知道休息，阿姐要的是一个勤恳好学又知变通的川哥儿，可不是一个书呆子。”
父亲墨恒的官路不顺，墨惜知晓，问起原因，她曾思量过，墨恒性子过于耿直，官场上的那一套阿谀奉承，他委实不会，不愿随波逐浪的他，只能受到他人的排挤。
墨家的子孙，进入官场，乃是其命运，墨惜早早看透了这一点，便希望将来，川哥儿能是一个知变通的，莫如父亲一般，受到排挤。
“阿姐~”川哥儿欢喜着抱着墨惜的手臂撒娇，也只这个时候，看起来才像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
墨惜笑笑，两人又说了会儿话，陪着川哥儿用了晚膳，这才离去。
去时，夕阳落下，晚霞漫天，归时，月上柳梢，星空银辉。
时令渐渐到了夏日，天气开始燥热起来，这样的夜晚，清风徐徐，送来些许的舒爽，瞧着委实不错。
弯月高悬，照在树叶之上，只在树下，落下斑驳的光影，星星碎碎，妙不可言。
安静的夜晚，没了白日的喧嚣，更让人觉得安宁。
“姑娘，快到十五了。”
绿瑶的一句低喃，让墨惜停下了脚步，然不过片刻，又行了起来。
“嗯。”
“姑娘可曾决定前去赴约？”
“绿瑶，这事不是我能决定的。”墨惜说着，停下了脚步，抬首望了一眼月亮，回头对绿瑶浅然一笑，那样的笑容，虚无缥缈，朦朦胧胧，好似月色一般。
绿瑶的心一滞，总觉得那样的笑容里，掩藏的是无尽的惆怅。
很多时候，她都能感觉到墨惜身上散发的淡淡惆怅，只她却从不知那惆怅的根结，如今知了，除了无力，便是无力。
知与不知，又有和差别呢？最后依旧只能在一边看着。
锦绣苑与熙春园本就相邻，不过百步的距离，须臾的功夫，便回到了熙春园，便有祝嬷嬷早早候在了那里。
墨惜的身子一僵，便知，该来的，还是来了，她总也逃不掉！
“七姑娘，老祖宗让奴婢给你带句话，翠花楼景色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