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父母
一言落毕,惊碎一地的平静。
萧墨歆从容负手,倒也不在乎他人的反应。她转头,对着身边的小正太伸出自己的手,“亚维,我们回家了。”
“大胆!”二长老回过神来,一张口便是气势高高在上的斥责,“名字乃父母所赐,你怎敢轻易更改?”
“二长老,我家的事情,何时轮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眼见二长老一直针对自己,萧墨歆也不退让。她冷哼一声,用“外人”两个字轻而易举地将对方的话语顶回去。
“你——”
“我又如何了?”萧墨歆莞尔一笑,那一笑说不出的洒脱,但看到二长老眼中却是说不出的恼怒。
“哼。”二长老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身边的九长老早已趋步上前,低声在对方耳边劝些什么。二长老闻言,强忍下心头愤怒,只是冷冷甩了下袖子。
萧墨歆丝毫不以为意,依然我行我素,带着萧亚维从一群半大少年中间淡定前行。
经过纪清媛身边的时候,那个漂亮女孩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笑容,目光迎上萧墨歆的双眼,极轻极快地说了一句:“欢迎回来。”
“谢谢。”明白纪清媛的顾虑,萧墨歆也极快极轻地回了一句。
那一瞬,有风扬起,吹乱了众人的头发,两个少女交换了一个只有彼此才明白的惺惺相惜的目光,随即错身而过。
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有着太多的男子,他们占据了整个武界的巅峰。
但为什么,武者的世界不可以有女子的存在?偌大世界,诺大天下,谁又能说,我堂堂女儿竟不若那些男子?
在萧墨歆未曾出现前,萧亚雯那般努力,虽说大部分原因是为了自己那个小家,但那心里又何尝不曾存着一股傲气与桀骜?
正如纪清媛本是纪天之女,只要她愿意,意思意思学点防身的武技,平日里只需待在闺阁中学点琴棋书画、针织女红,等到年岁渐长时等待父母为自己寻觅一门良缘,便能安享一生的太平。然则,她却放下了自己那大小姐般的愉快生活,转身投入训练营,一步步地依靠自己的实力爬到如今的位置。于她心中所存的想法,又何尝不是与萧亚雯相似?
也许是立场不同,也许是性格使然。两人虽是差不多时间进入的训练营,但是两人平日里素无私交,偶尔碰面也是点头致意。
但在两人心中,却有一种不需要言语就能明白的默契。那就是,共同的目标,共同的理想,以及那决不为现状所屈服的心!
“我等你。”
身后的风中,突然传来纪清媛淡然的话语。
萧墨歆微微一笑,虽未回头,但左手轻轻抬起向后面做了一个OK的手势,随即扬长而去。
随云小筑。
当年,萧见绝失望于自己的小儿子萧随年居然如此不知进取,不仅沉溺于无用的文人之物,更是违背家族联姻的意愿,执意迎娶出身不明的蓝听雨。
萧见绝大怒之下将萧随年逐出家门。
萧随年倒是丝毫不在意,携着新婚的妻子在天香城内寻了处安静的街巷买下一座小院子,更请新婚妻子给自己的居所命名。
蓝听雨当场取名随云,萧随年泼墨挥就。而这一方雅致居所倒也成了天香城内的一番风景。
而今,萧墨歆安步当车,带着萧亚维一路走来。有那些认识她的人俱都惊诧看着她。
萧墨歆一路含笑,在某家小鬼一句:“亚雯姐姐回来了!”的惊呼声中,她扬声大笑,拱手对四周行礼,“墨歆回来了,让各位受惊了。”
她不再理会众人听到“墨歆”两字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径自站在“随云小筑”的牌匾之下,仰头看着那洒脱不羁的四个大字。
她抬手,想要推开眼前的门,却在指尖即将碰触门扉的刹那,迟疑了。
所谓近乡情怯,对于她,曾经只是存在于书面上的字眼。但如今,想着门内有着萧亚雯……也是自己的父母,那在自己心底有着满满回忆与思念,但自己却不曾得见的父母,突然就不敢推开这扇门。
萧亚维站在萧墨歆身边,转头看着姐姐的犹豫,眸中满是不解。
就在这时,原本紧闭的门突然被打开,萧随年和蓝听雨并肩站在那里,看着萧墨歆,“怎么,一年不曾回家,居然连怎么进家门都忘了吗?”
“父亲,母亲。”萧墨歆微微梗咽。
萧随年和蓝听雨还是挂着那样清浅的笑意,若不是他们眸底晃过的波动泄露了他们的情绪,还真会让外人觉得他们并不关心萧墨歆这个女儿。
一家四口人入了随云小筑。看着父母坐上主座,萧墨歆立于客厅中蓦然跪下,双手交叠于地,额头抵在手掌背上,“女儿不孝,让父亲、母亲担忧了。”
“哎,回来了就好,何必如此?”蓝听雨刚刚坐下,看着自己带大的孩子如此执着地行着礼仪,急忙跳起来伸出就要把萧墨歆拽起来。
萧墨歆顺势而起,却明白自己刚才的叩拜是替萧亚雯做的。“女儿还有一件事情想要禀明……”
“是你改名的事情吗?”萧随年随口说着,“名字什么的本就是代号,既然是救你的高手所建议,那就改了吧。”
萧墨歆相当错愕地抬头,却见到萧随年漫不经心地喝着茶。
她微微意外,转头看向蓝听雨,却见母亲颇为俏皮地对她眨眨眼,随即回头与萧随年相视而笑。
萧墨歆垂头,唇角微微扬起。先前做出决定时还带着的一点担忧也散去不少。看来……自己的父母似乎还隐藏了不小的实力啊。
从训练场到此地距离虽称不上远,但事情发生也不过是片刻之前。这样快的速度,自己这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父亲居然能够清楚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其人脉与手段恐怕远超自己的想象。
“墨歆……墨儿、歆儿……”萧随年唤了一声,随即皱眉,“这什么名字,叫起来真是拗口!”
萧墨歆傻笑,明智地不对父亲的话语表达任何看法。
蓝听雨在一侧抿唇轻笑,对着萧墨歆低声说:“他啊,不过是在嫉妒,让他发发牢骚就好了。”
萧墨歆囧囧无言,一边的萧亚维却已经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她原本有些紧张的心骤然一松,这个家庭其实很美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