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死亡沙塔
月夜,长空。
一路上很平静,她没有半句语言,他也没有,行了将近几里的路,他才跳下马,想把她拉下来,岂知她根本不用,也已下了马。
他的手落了空,却也不在意。
她扫了这周围一眼,并没有什么特殊,除了几根杂草,除了杂草之下的黄沙,如若没有眼前这醒眼的石碑,她根本便不知这是沙漠的哪个地方。
她知道,这是地界,再过去,便是茫茫黄海的沙漠,军队也不可能在那里头安营寨扎,望眼古今,至今还没有人能穿过这沙漠,去探索另一侧的世界。
或许那边是另一个国度,或许,什么也没有。
石碑上,只有四个字,死亡沙塔。
死亡,代表着这片沙漠,进去的人从来没有出来过,沙漠中并没有塔,而是在沙漠的上空,曾经出现过一座塔,像是凌云浮立在空中一样,只不过,那现象并未持续多久,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座塔,再也没出现过。
后来,古人传言,进入沙漠的人全都被吸进了那塔之中,被困住,再也出不来。
传言一代代传下来,许多人信以为真,敢冒死踏进这死亡沙漠的人,已是寥寥无几。
只是,他带她来这儿做什么?
“死亡塔的传说,你一定听过,传言,没有人能走出这片沙。”他擦了擦石碑上的字,佛去那上面的沙粒,拍了拍。
她忽然想起什么,道,“难道你进去过?”
“不错,那次差点再也走不出来。”他轻描淡写,望着远方,“便是那个时候,我在这沙漠里头,见到了你。”
她看着他淡淡道,“我从没来过这儿,也从未进入过。”
他笑声爽朗,指了指天空,“你在天上。”
她看了看天,却只是一片黑夜,“我不明白。”
尽力去想明白什么,却总也想不明白,她,能出现在天上?她若是有那能飞上天的本事,如今便不会在这遭罪。
她也无法想象,一个人被困在沙漠中几天,当濒临垂死之际,天空中会浮现那样一副画面,波波凌光的湖水,侧脸的紫衣少女,在他迷胧的视线里,在湖水里翩然舞剑。
他以为这是梦,他想去抓住那副画面,却徒然一空,等他再次清醒,沙漠里下了久违的一场雨,那场雨,救了他的命,他走出了那片沙漠。
他在朝中权利太大,孤冥城忌惮,封了他将军,派他入边境戍守,他第一次来边境,误入沙漠,得幸不死从里头走出来,因为连日来的暴晒,他的脸皮已是枯燥轻度灼伤,整个军营里,几乎没人能认得出他,只当他是个小士兵。
当时有独孤言在军营,军队被独孤言整顿很好,他未得军心,也轮不到他来管束,独孤言一言,比起他这将军一言可有威望得多,他并不急于承认自己,以小士兵的身份蒙混了许久。
最终,独孤言还是认出了他。
独孤言想把这军营之权交还给他,毕竟独孤言只是暂代,而真正该做主的还是他这个有名没威望的将军。
他没有答应,那段日子,他什么都不想做,没有任何斗志想去做什么,输给孤冥城,在沙漠中死里逃生一次,他似乎把什么都看淡了。
除了,那一股恨。
孤冥城没有杀他,而是把他弄来这样一个地方,已经很对得起手足之情,可孤冥城对其他兄弟,并没有留情,区区一个将军之职又能算什么,有本事,孤冥城该把天下正主的位置还给他!
而更让他意料不到的是,一年后,他在军营里,再次见到了那沙漠空中出现过的紫衣女子,他知道沙漠中那是虚化的影子,可这个,却是真真实实的紫衣女子。
他不会认错的。
很多人都唤那个紫衣女子,小七姑娘。
紫衣女子唤独孤言,四哥。
听得他在沙漠中的离奇经历,她只是轻淡道,“你没有看清楚紫衣女子如何模样,那不一定是我。”
即便她能相信沙漠或许有某种神奇的力量能出现一种幻境,但她不会相信,幻境里的那个人是她。
“不会,我不会认错的。”他肯定。
她默然,没有说话,无法去改变一个执拗坚定之人的肯定,她的记忆太多且杂乱,即便她如今也不记得,自己是不是曾在湖中舞过剑。
但不得不说,他很幸运,在死亡里逃生。
不然,也不会在从沙漠死里逃生之后,还会在军营的酒篝火中,见到那个紫衣女子,单纯如玲的笑容,好斗好勇的脾气,不服输又倔强的性子,他像个局外人,看到她所有的一举一动。
她赢了所有人,成为那次酒篝火的勇者,众人皆道,独孤家又出了一名得力女将,那日前,独孤言已被调离军营,他接管实权,只有少数人知道他是将军。
或许他是想与她相识,或许是不忍自己的兵被一个女子打败,太丢面子。
那一夜的篝火之内,他向她挑战。
他喝了半坛酒,递给她,她喝了,犹如今夜一般摔了坛子。
他说,“这地方人多,换个地方。”
她只当他是个小士兵,酒篝火又是一个如此的重大的日子,她自然不会与人偷偷摸摸的比武,别人还只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若是怕在众人面前输丢了面子,便不应该上前挑战。
她拒绝了他这个无理的条件,当然,代价便是,她被他掳上了马,他只用了两招。
单从这看,她便知这场武的胜负如何了,但士卒不知道,眼巴巴的看着那马离开的方向,干巴巴的等了一个晚上,却没有等来任何结果。
第二日,只见那小士兵一个人奔马回来,不见了那独孤家的小女,到底这结果如何,也没个知道底的人。
不过,在第三日,那小士兵一跃成为大将军,士卒们这才知,这是早该在一年前便该来边营上任的王爷。
那夜结果如何,只怕也只有当事的两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