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只为还债

青鸽整理一番，马车继续前行，只是无论她们走到哪儿，独孤七的马儿总是不远不近的跟着，这令青鸽很是气煞，被人这么跟着确实不是滋味。

就近处没有客栈，天色又黑，青鸽生了火，拿了些干粮给主子，主子接过之后，却是往独孤七的方向走去，青鸽不明白，那边的两个人，在说些什么。

对于西门子纤拿东西给她，她只回了两个字，“不用。”

西门子纤不是个娇弱女子，也不会那么好心怜悯什么的，即便西门子纤不喜这个人，但她的情绪从来不会轻易表现在脸上，多年来的沉稳告诉她，把自己的情绪告诉别人，这是一件尤其不正常的事。

当下，西门子纤也只轻淡嗓音，“小七姑娘跟着我，若是想与我炫耀孤冥城对你的爱，那大可不必，我对你们爱不爱不感兴趣，但若是想炫耀孤雪漠为了你不肯与我回朝堂，那也不必，我想小七姑娘也不会那么无聊。”

“太后娘娘。”她与她平视，“我跟着你，只为求你一件事。”

求？

西门子纤有些感兴趣了，甚至还很轻易的猜出她如此低声下气要求的事是什么，只不过，“小七姑娘想让我为独孤一族平反，洗刷当年冤案，我做不到，你杀了那几个害你父亲的官员，甚至连孤冥城都被你杀了，如今你来求我，却要为你父亲平反，岂不是有些可笑，若是当年你性子不那么倔，在张太后势力没落之后，去求求孤冥城，他兴许早已帮你父亲平反，可惜，你却只想着杀他。”

“你要我如何做，才肯帮？”

“天下能帮你父亲平反的人，只有一个。”

她急问，“那人是谁？”

西门子纤淡淡抬眸，“孤雪漠。”

她有些想不明白，西门子纤继而继续说道：“想必今日你在帐外也已听到，孤冥城立了遗诏，着封他为摄政王，要他回朝堂辅佐麟儿，掌权这万里江山，可惜他不愿意，若他回朝堂，别说为你父亲平反，即便再给你父亲多几个美名也不难，可他若一直待在这荒芜的边营，他什么也帮不了你。”

她明白了个中意思，“你要我劝孤雪漠回朝堂？”

“不是我要你劝，而是只有一个孤雪漠才能帮你，你别无选择。”西门子纤渐渐凝了面容，“我也想知道，他为了你，会不会回去。”

说到底，西门子纤还是要孤雪漠回朝堂，无论用什么方法，即便用一个很残忍的事实来证明。

她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她在这世上唯一剩下的，只有这件事，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父亲一直被误会，她是独孤家唯一活着的人，她若不做，独孤家便永远是个污点。

西门子纤有能力帮，可她不会帮。

孤雪漠，孤雪漠……

真的只能找孤雪漠么？

青鸽走过来，见独孤七落魄而去，略微不明，“主子，您让她做什么？”

西门子纤不觉间有些欣慰，“青鸽，我们且在此再留两日。”

“主子。”青鸽不明，“我们待在这儿还能做什么？”

“等。”

“等？”

似是想起心悦的事，西门子纤淡淡的笑颜缓缓展露，“等雪漠与我一起回去。”

樊霄被西门子纤留在边营，一来还可以继续劝劝孤雪漠，若他态度一直坚决，也当能在他身边安个人，好让她知道他的近况。

但樊霄在帐门杵了半日，如今已是月夜当空，孤雪漠连他面都不愿意见，他便是有千百般理由，也无从说起，正愁思间，却见独孤七向这边走来。

樊霄念了一声，“小七，你怎来了？”

“小七，你的手……”樊霄上前一看，见伤势如此严重，知道旁人不可能伤她，忍不住对她轻责，“你怎能自己伤自己，你若还不解恨，再多刺我几剑也无妨，何必要如此对自己。”

这右手，怕是已废。

她轻轻低首，闪烁着目光，“姐夫。”

樊霄听言，忽然激动的上前，“小七，你叫我姐夫了，我就知道，咱们家的小七还是那个原来的小七。”

“姐夫，你不怪我么？”

“怪你做什么。”樊霄好好的看着她，“凰儿要我好好顾你周全，我必当护你，被你砍几剑又有什么，若你有个差池好歹，凰儿会怪我才对。”

她的大姐，骠骑女将，独孤凰。

“姐夫。”她看着他衣袖飘扬的右臂，又抬起自己的右手，声音凌颤，“我这右手，此生不再用剑，当我赔你的，也请姐夫代我向大姐说声对不起，我不该伤了她最爱的人，令她死后都不得安生，姐夫，我师兄锯无峰最擅使左手剑法，我必当向师兄求情，让他教你左手使剑之法，日后，姐夫必定有所精进，也不必再屡败于他人之手，遭人耻辱，以姐夫的悟性，即便只有左手，照能统领三军，战场杀敌。”

她没忘记，几个月前，是她执念太深，生生断了他的右臂。

她记着，欠着的，要还的。

“小七……”樊霄望着她纱红遍布的手，生出不忍之心，“你怎那么傻，无论你做了什么，我从不怨你，何必赔上你的手，你这样，令活着的人不心安，令你死去的哥哥姐姐也不安生，他们要你平安，不是要你自残，小七，听我的话，以后莫再做这种傻事，我的手，我早已不在意，身处朝堂这么多年，我早想歇歇，没了手，只当卸了这副担子，又怎能说不好。”

“倘若我在意呢？”她缓缓放下了手，又自嘲了一下，“或许我不该叫你姐夫了，在我大姐上断头台前一刻，为防被牵连，你已休了她，你不是我独孤家的一份子，上次在皇宫交手无意断你右手，这份债，我该要还的。”

樊霄激烈，“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