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看或不看，金子就在那儿——用经济眼光看问题(1)

1.留下“臭名”也无妨：倒卖卡宾枪

皮尔庞特一生留下了很多传奇，但他的商业生涯也曾臭名昭著过，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倒卖卡宾枪事件。

皮尔庞特怎么会倒卖卡宾枪呢？

这还要从1861年的南北战争说起。1861年，美国爆发了堪称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内战，即南北战争。战争爆发的原因是美国南方种植园经济和北方资本主义经济之间产生了矛盾，黑人想独立，然后挑起了这场战争。

战争的爆发让老百姓吃尽了苦头，但对于皮尔庞特和其他商人来说，这无疑是谋取个人利益的好机会，他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投机，然后大赚一笔。无商不奸，见缝就钻，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战争一旦爆发，军队肯定需要更多的食粮和枪支弹药。商人们都这样想，也想趁着这个机会抬高物价，大赚一笔。于是便纷纷寻求商家合作，谋取更多利益。

这时的皮尔庞特还很年轻，对于商战中很多事情还没有经验。在这个让人狂热着魔的时代，他想寻求更多的刺激和快感，想取得成功，并广交朋友，且从不对人设防，于是西蒙·史蒂文斯就有可趁之机。

西蒙·史蒂文斯是一个投机者，常年在商战中摸爬滚打，积累了很多经验。他大胆，且敢想敢做，是皮尔庞特在纽约结识的一位友人。

前不久，他看上了一批被淘汰的卡宾枪，卖家急于转手，西蒙·史蒂文斯就动了小心思。在他看来，这是一个肯定会盈利的项目，但因为这批卡宾枪有5000支，无奈自己手头的资金不够。

西蒙·史蒂文斯不想放弃这次绝好的机会，所以他想到了皮尔庞特。西蒙·史蒂文斯去摩根商行找皮尔庞特，希望皮尔庞特能够贷款给他。

朋友有难，皮尔庞特自然是义不容辞，于是什么话也没说就将两万美元转到了西蒙·史蒂文斯的手中。粗心的皮尔庞特没有经过充分的判断，便趟了这场浑水。

西蒙·史蒂文斯拿着皮尔庞特拨的款，以每支11.5美元的高价买下了这批卡宾枪，当初卡宾枪从政府转手的时候每支才3.5美元。

西蒙·史蒂文斯是个懂技术的人，他深知这批即将被淘汰的卡宾枪太落后了，他用了三倍的价格买下这批枪，要想高价出售，必须通过装备改良。

颇能高瞻远瞩的西蒙·史蒂文斯深知，南北战争一旦爆发，枪支弹药的价格就会飙升。刻不容缓，他随后便请人对这批枪进行了改良，主要是命人在枪膛内设置来复线，这样能提高枪的射程和精确度。

原本是即将被淘汰的卡宾枪，经过这么一折腾，居然成了抢手货。开战在即，每一批枪支弹药都是军队的杀手锏，都弥足珍贵。所以，西蒙·史蒂文斯了解局势后，主动联系了当时的密苏里联邦军队总司令约翰·弗里蒙特，约他谈这笔交易。

大战在即，约翰·弗里蒙特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批武器。武器是一个军队的核心力量，不管花多大代价都在所不惜。所以，约翰·弗里蒙特将这批经过改良的卡宾枪以每支22美元的价格收购了。

短短几个月，这批卡宾枪就以六倍的价格回到政府手中，西蒙·史蒂文斯不费吹灰之力便赚了一笔。原本没什么，商人本来就是靠投机赚钱，但事情的关键在于，这是一场令人愤慨的交易，因为涉及到道德的高度，是在国家危难时赤裸裸地敲诈。

这件事情在当时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一时间美国的各大报纸和书刊纷纷记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而指责声渐渐落在了皮尔庞特身上。

西蒙·史蒂文斯是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为什么皮尔庞特也会受到指责呢？他犯了什么错？

皮尔庞特本身并没错，但错就错在他借给了西蒙·史蒂文斯钱，所以被认为是西蒙·史蒂文斯的同谋，同样要受到舆论的讨伐和谴责。

事实上，皮尔庞特除了得到西蒙·史蒂文斯贷款的佣金外，与此事无任何瓜葛。借钱后的六个星期，西蒙·史蒂文斯就连本带利一起还给他了。知不知情是一回事，没有拿钱倒是真的。

人们之所以这样认为，和当时战争部的一名官员有很大关系，这名官员曾当众说：“因为皮尔庞特将钱借给了西蒙·史蒂文斯，所以那些卡宾枪自然作为抵押就成了皮尔庞特的财产。西蒙·史蒂文斯卖给约翰·弗里蒙特的卡宾枪，归根结底也是皮尔庞特的资产。”

这番话可谓意味深长，皮尔庞特是无论如何也洗不清这个肮脏的罪名了，各大报纸在评论西蒙·史蒂文斯的事件时，也对皮尔庞特进行了辛辣的抨击。

卡宾枪事件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甚至政府还派了两个国会委员和一名战争官员来调查此事。当然，他们只是对西蒙·史蒂文斯展开了大幅度调查，并没有调查皮尔庞特。显而易见，他们认为卡宾枪事件和皮尔庞特并无多大关系，或许纯属巧合。

尽管如此，皮尔庞特还是在这件丑闻中臭名昭著，给人们留下了坏印象。因此，父亲朱尼厄斯更加不放心了，加大了对皮尔庞的特监管力度，让这只自由的小鸟有了束缚。

不管事实到底怎样，皮尔庞特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是顽固任性了，也许因为年轻缺乏判断力，所以损伤了自己的人格。

然而，皮尔庞特仍旧得到了很大的好处——因为这次事件，他变得更加成熟了，经验也更加丰富了，更清晰地看到了战争带来的商机。从一定意义上说，卡宾枪事件损害了他，同时也造就了他，自此，皮尔庞特的商业路更加坚定了。

2.“最佳拍档”达布尼

经常看好莱坞大片的人都知道，绝大多数的超级英雄在成长的过程中，身边都有一个导师型的人物，为他们引路铺桥，在皮尔庞特的身边也有这样一个人，那便是他的最佳搭档查尔斯·达布尼。

查尔斯·达布尼与摩根家族交情莫逆，他与朱尼厄斯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且在皮尔庞特在邓肯-舍曼的公司实习的时候，担任皮尔庞特的老师，所以皮尔庞特对达布尼也是尊敬有加。与皮尔庞特成为搭档的时候，达布尼已经是年近六旬，在商海中摸爬滚打了一辈子、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他，性格温和持重、顾全大局，无论什么时候都表现得处变不惊。

朱尼厄斯希望达布尼能够以一个长者的身份，潜移默化地影响儿子，使他远离华尔街上赌博式的鲁莽经营方式。朱尼厄斯曾经对朋友说，对于儿子皮尔庞特和侄子吉姆来说，没有人比达布尼更适合做他们的导师了。

1864年，J.P.摩根公司注销，取而代之的是达布尼-摩根公司的成立。11月15日，在华尔街53号，达布尼-摩根公司开张营业。这家新公司由皮尔庞特、吉姆和达布尼三个人合伙组建，此外朱尼厄斯还为这个公司注资10万美金，由此保留了对新公司发放信贷和选择客户的控制。达布尼虽然在建立这家公司的时候仅仅出资两万五千美金，但是凭借着名誉和威望，他和皮尔庞特一样，都获得了公司40%的股份，吉姆则获得了剩下20%的股份。

就在达布尼-摩根公司成立后不久，皮尔庞特便惹上了麻烦，他陷入了一桩金融界的丑闻之中。

1865年春天对美国联邦政府来说是个值得庆贺的季节，北方的军队终于击败了南军，彻底赢得了南北战争的胜利。内战结束后，美国避免了“分家”的结局，合众国在百废待兴之中开始重建，商业秩序也随之重新恢复。这时已经腾出手来的政府，打算收拾那些在战争阶段投机倒把的商人们。

在这样的背景下，皮尔庞特曾经的合伙人、黑市霸王克查姆以金融诈骗的罪行被关进了监狱。同时由于克查姆为了投机倒把，曾经支取了他父亲银行之中大笔的经费和黄金。克查姆被抓之后，他父亲的银行也随之被牵连，挪用的资金也泡汤了，老克查姆的银行因此破产。

这一系列事件震惊了整个华尔街，昔日里曾经从事过投机行为的商人们，人人自危。舆论界也宣称克查姆们的投机行为是“令世人吃惊的卑劣行径”。

曾经风光一时的“黑市霸王”倒台了，这个人其实是美国建国初期国家经济市场无序状态的一个缩影。从这件事上也可以看出朱尼厄斯的远见卓识，幸好在他的干预之下，皮尔庞特早已和克查姆撇清了关系。

不过尽管如此，热衷于刨根问底的“路边社”成员们还是在克查姆的背后发掘到了皮尔庞特的影子，华尔街上从上层人士云集的高档咖啡馆，到普通职员们每日乘坐的公交马车，都能听到人们的窃窃私语，他们甚至断言，用不了多久皮尔庞特就会露出马脚，被合众国政府制裁。

“路边社”的传言使得新成立不满一年的达布尼-摩根公司受到了极大的影响，但是这时候皮尔庞特却不在美国，他正忙着和自己的第二任妻子度蜜月。这时候身在纽约的达布尼便成了解救摩根家族声誉的功臣。

达布尼先是对公司过往的账目进行了核对，发现由于克查姆被抓、老克查姆银行倒闭，造成了摩根公司五万美元的坏账，他由此确认皮尔庞特确实曾经和克查姆有过合作。在得知这些情况之后，他先是命令手下知道此事的人，对此严加保密。

随后他又派人传话给狱中的克查姆，告诉他只要不对任何人谈及曾和皮尔庞特合作过的事情，摩根公司便将克查姆欠下的五万美金的账目一笔勾销。既然自己闭嘴便能免去一笔巨额债务，克查姆也乐得保守秘密。

与此同时，他命令皮尔庞特不动声色地把公司坏账转移到自己的个人账户。当这一切完成的时候，达布尼-摩根公司与克查姆彻底划清了界限，危机也随之化解。这时候，远在伦敦的朱尼厄斯浑然不觉，皮尔庞特对达布尼的帮助分外感激。

即使是现在的人看来，达布尼处理危机的手法依旧十分高明，在当时保密原则尚未普及的时候，达布尼便懂得通过保密来处理公司危机，在处理此事的时候，他对手下的人说：绝对不能公开克查姆给我们造成的损失，宁可分文不要，也不能走露风声。只要风声过了，我们便会逐渐地赢回公众的信赖，只要保住了公司的信誉，不管损失多少资金，都能再赚回来。

以后的日子里，达布尼成了皮尔庞特最有力的支持者，在华尔街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虽然皮尔庞特经营手段高明，但是也缺不了达布尼这样稳健、理性的助手。这样的强强联手，才保证了皮尔庞特在美国这片热土上打出一片天地。

3.“领主时代”是与老摩根合作的结晶

自1769年英国人瓦特改良了蒸汽机之后，工业革命便在英伦三岛上蓬勃兴起，从此这个疆域并不怎么辽阔的岛国，就像一只开足马力的蒸汽机一般，给整个世界带来了变革的动力。

转眼几十年过去了，虽然对于率先跨入工业时代的英国人来说，蒸汽机、轮船、火车早已不再是新鲜玩意，而是人们日常生活中司空见惯的东西了。但是对于尚且属于“发展中国家”行列的欧美各国来说，此时工业革命才刚刚开始。

这一时期，无论是法兰西还是德意志，亦或者是大洋彼岸的北美表兄弟——美利坚，都在大搞建设。随着重工业、运输业的发展，商人们发现他们自己手里的本钱已经很难满足新兴产业对资本的需求了，于是向银行家借贷便成为了绝大多数商人的选择。

由于经济发展迅猛，想要借贷的商人成千上万，所以银行家们成功地掌握了主动权。那个时代的银行，完全不用推出什么优惠政策来吸引客户，只要坐在家里，等着借贷者自己上门就好了，有些时候陌生的客户想要得到银行的支持，甚至还需要熟人的介绍信才行。由此可见，那时候银行家的日子过得多么逍遥自在。

由于那个年代的银行家们就像是高高在上的领主一样，接受工商业主们的供奉，所以人们称呼那个时代为金融史上的“领主时代”。对于朱尼厄斯·摩根来说，这样一个时代自然是他绝对不能放过的好机遇，他的目标一直都是能跻身罗斯柴尔德、巴林等名门望族的行列。

但是这时候作为摩根家族唯一男性继承人的皮尔庞特，他的表现却令老爸朱尼厄斯很不满意，虽然囤积黄金、倒卖卡宾枪等一系列活动为皮尔庞特带来了大笔的财富，但是在老爸看来，这些行为显得过于急功近利，并不符合家族的长远战略，所以他决定要纠正儿子过去的行为。朱尼厄斯坚信，儿子是块璞玉，只是欠雕琢，只要经过自己的调教，皮尔庞特便一定能够成为合格的继承人。

1864年，朱尼厄斯先是安排27岁的皮尔庞特和比他大30岁的查尔斯·达布尼成立了一家新公司，即达布尼-摩根公司，朱尼厄斯希望成熟稳重的达布尼能够辅佐自己年轻气盛的儿子。

随后朱尼厄斯又为皮尔庞特安排了一桩婚姻，1865年5月，皮尔庞特和弗朗西丝·路易莎·特雷西（昵称范妮）迈进了婚姻的殿堂。范妮的父亲查尔斯·特雷西是一位著名的律师，后来皮尔庞特在法律上的诸多事务多亏了这位老岳父的帮助。

在朱尼厄斯的一番操作之下，皮尔庞特的生活终于步入了正轨，父子两人也终于可以安心地在“领主时代”的舞台上大展拳脚了。

1870年，摩根家族终于等来发展的好机遇。这一年九月，普鲁士的军队在色当击败了法国军队，并且活捉了拿破仑的无能侄儿、法兰西第二帝国皇帝拿破仑三世，随后普鲁士军队长驱直入，包围巴黎。在这种情况下，法国的官员们退到了凡尔赛，宣布成立共和国。

这时候，混乱的法国临时政府急需大笔的资金来渡过眼前的难关，而普鲁士的铁血宰相俾斯麦为了孤立法国，在国际上散布消息：法国战败，借贷之后可能会耍赖皮不还款。所以此时的银行家们大多都不愿意借款给法国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