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出鞘的刀
随着比赛的深入，双方开始了大规模的轮换，在第一节中段主力球员开始纷纷下场，那些替补、新人们得到了露脸的机会。
莱昂回到了他的座位上，主教练的瘾只过了五分钟，却也让莱昂尝到了一些滋味。
随后他开始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双方的对阵上，换上第二阵容以后，两边的攻防打得有些凌乱，新人替补们在这种场合都希望自己能够有尚佳的表现来博取教练和管理层的好感，争取更多的机会。
皮蒂诺虽然没有在场边指挥，但他可是坐在观众席全程近距离观看比赛的。
迈克尔－里德在第四分钟替换下了主力后卫布莱恩－斯蒂奇，第一次真正踏上北岸花园的球馆出场比赛。
受到左膝伤病的影响，里德在夏季联赛无所作为，失去了一个向球队证明自己的机会。虽然很多一轮秀都选择不参加夏季联赛，但像里德这样的冷门一轮秀还是非常渴望表现自己，好让人们知道凯尔特人在11顺位选择他不是一个糟糕的决定。
在之后的两个月他得到了很好的修养，并且在训练营中是最拼命的那一个，每天他都会加练投篮，用原本不是惯用手的左手，一次次地练习。虽然姿势丑陋奇怪，可是命中率却一天比一天稳定。
糟糕的是，当里德上场时，场边传来了少许的嘘声，看起来波士顿的球迷对这个平平无奇的新秀并不欢迎，很多人还是固执地认为要选择一个内线球员。
莱昂看了看里德的背影，知道他有些紧张，因为他只要一紧张，就会用双手不断蹭自己的屁股，或者搓搓手。莱昂也很希望里德能够有好的表现，因为这是他看中和推荐的新秀，每天里德付出的汗水和努力莱昂都看在眼里。
和里德对位的正是雄鹿的当家后卫，雷－阿伦，教练依旧把他留在场上，这对里德而言是一个挑战。这是一个真正的，无与伦比的射手，上个赛季他刚刚进了全明星，三分命中率百分之四十二点三，赛季投进了172个三分球。
冷静，高效，颇具杀手风采，莱昂坐在场下看着雷－阿伦的跳投，都能够感受到那利剑一样的投篮中锋利逼人的气势。
第一节雷－阿伦已经命中了两记三分，当里德上场后雄鹿队的第一次进攻，雷－阿伦就在弧顶接球，直接三分起手命中。
里德在阿伦的8字绕圈跑位中迷失了自己的方位，当阿伦三分出手的时候他只能象征性地抬一抬手，然后目送篮球空心入网。
相反，在凯尔特人的进攻中，里德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当他第一次触球的时候，他站在三分线外三步不知道应该干什么，最后把球回传给了上前接应的内线维塔利－波塔潘科——一次毫无意义的传球。
“他们的差距像太阳与月亮一般……”这是莱昂在内心的评价，虽然这样的评价对里德不公平，可是他们在场上的表现差距就是如此。
一个精准、冷酷的杀手和懵懵懂懂的冒失鬼，但第一节比赛结束的时候，里德的各项数据都是0，连一个犯规都没能贡献。
下场后的里德显得相当沮丧，他用毛巾披在自己的脑袋上，汗水不断地往下流，他抬起头看看中央大屏幕上的技术统计——全部都是0，他又低下了头。
莱昂并没有上去安慰，说一些“没关系、第一次上场总是这样”等屁话，他走到里德跟前，质问道：“为什么不勇敢地冲到里面去？你在犹豫什么？”
里德第一节有两次投篮，一个三分一个远距离两分，都是没有做太多处理就仓促出手，面对雷－阿伦他似乎很想证明自己的投篮能力，毕竟在训练营他加练了那么多次，就是为了在比赛中一显身手。
面对莱昂的质问，里德没有说话，在球队里他和莱昂的关系最好，每天投篮加练莱昂会站在一旁看着，不用笔也不用纸，结束后就能告诉里德他投了多少个，进了多少个，命中率是多少，昨天的命中率又是多少，在每个位置的成功率有什么不同。
里德早就知道莱昂是个神奇的人，对此已经见怪不怪，当听到莱昂的质问，他心里很不好受。
莱昂蹲下来，看着里德的眼睛对他说道：“杀到内线去，用你的身体，进一个，当第一个到手时，后面的也就顺其自然了。”说完莱昂摸了摸里德的脑袋，就坐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在笔记本上涂涂画画了。
之后整个第二节里德都没有再获得上场机会，或许是因为奥布莱恩对里德的表现不满意，或者需要上场溜一圈的人太多了。
到了下半场境况对里德并没有好一些，奥布莱恩好像把他忘在了板凳的角落里，球队走马换将，连板凳末尾的道格－欧弗顿都得到了上场机会——这个在联盟混迹多年油滑地如同小老鼠的控卫，站在场上也比里德上看去更自信。
比赛进行到了第四节，凯尔特人已经75：89落后了雄鹿14分，密尔沃基人在外线取得了绝对的优势，当卡塞尔、雷－阿伦以及大狗罗宾逊在场上时，他们外线凶猛的火力让凯尔特人的紧逼防守毫无用处。
罗德曼在第一节之后同样没有再获得出场时间，他已经不需要在这种比赛中证明什么，他可以在场边安心的看报纸了。
里德不同，他急不可耐地想要出场表现，却又无法表现出来。
终于，当第四节开始两分钟，雄鹿队的主教练乔治－卡尔重新换上雷－阿伦，准备给凯尔特人的棺材钉上最后几颗钉子的时候，奥布莱恩挥了挥手，指了指里德说道：“准备上场，里德，换下卡尔，表现的有攻击性一点儿。”
里德腾地一下从板凳上站了起来，脱掉自己的外套准备上场。
“这小子有些急不可耐了，希望他能表现的好一点儿，否则我担心波士顿的球迷会杀掉你。”奥布莱恩看着急匆匆上场的里德对身边的莱昂说道。
莱昂知道奥布莱恩这是在打磨里德，从这点上来说奥布莱恩要比皮蒂诺强，他对新人更加宽容而有策略，小小的冷藏让里德充满了奋斗的火焰，此时他的脑子里全是上场狂砍二十分帮球队逆转的心思。
可是莱昂的一句话让里德冷静了下来，他对着里德说道：“先进一球，小子，别多想，进一球。”
莱昂并不是经验丰富的篮球教练，也没有打比赛的经历，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的里德需要一个进球让自己平复下来，打破那种急躁不安的情绪，他能看到里德紧皱着的眉头像一颗倭瓜，相比而言对面嚼着口香糖的雷－阿伦平静的如同冰一般。
很快里德在进攻中得到了球，他在左侧积极的要位，用身体卡住雷－阿伦，队友将球交到了他的手上，里德拿球后转身正对篮筐，他宽阔的肩膀保证了球权的安全，在顶开阿伦后他猛然发力用左手从中路直突篮下！
一个粗糙而凶猛的突破，里德的身体出乎意料的强壮，左膝的伤病没有阻碍他的力道，肩膀开道，甚至用上了手臂，他一路顶着雷阿伦杀到了篮下。
里德的这一下突破出乎雷阿伦的意料，他在一开始就失去了防守重心，最后被里德顶到内线已经无法对他形成有效的干扰，而雄鹿内线也没有积极补防，里德用自己的左手强行上篮，球在篮筐上滚了一圈最终还是落到了里面。
一个朴实而野蛮的进球，也是迈克尔－里德在NBA赛场上的第一粒进球，从这一球开始，一切都开始变得顺其自然起来。跑位，持球，突破，三分，那些在大学里学习到的和在训练营习得的东西都一点点的回来了，在第四节有限的时间里，他终于像一个NBA球员那样在场上，融入到比赛当中。
里德看了看场边的莱昂，脸上终于有了笑意，无论比赛结果如何，信心开始在这个年轻人身上滋长，他开始用他略显奇异的姿势，投出一记记远投，这样的投篮TD北岸花园的球迷还需要好好适应。
场边的莱昂看着他篮球生涯中的第一个作品要开始慢慢有了毛坯，心中也不仅舒畅起来，他翻开笔记本在画下雷－阿伦投篮图的页面旁边，又用线条和圆点描绘了里德的投篮姿势，同时莱昂还用钢笔描绘出了两人的轮廓，虽然是简单的几笔，却异常传神。莱昂的画画水平和他的数学一样，是超越常人级别的。
就是这两张图一个大气，一个诡异。
一个是锋利雪白的冰剑，一个是尚未开锋的弯刀。
不知这剑还能有多快，不知这刀何日才沾血。
更不知这左臂快刀手，何日才能赶上那一剑封喉的君子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