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时代终结

在华盛顿，奥尔巴赫在中国娃娃餐厅吃完晚饭后就回了自己家中，今天是星期四，并不是俱乐部聚会的日子。在妻子去世后他的生活就单调起来，她在的时候两人会一起去看看女儿、孙女，或者一同到华盛顿周边走走。现在，俱乐部，家中的小花园，中国娃娃餐厅，三个地方成为了他主要的活动场所，他已经没有精力再跑来跑去了。

除非为了凯尔特人，或者为了福克斯－莱昂。

前段时间他专程跑去波士顿为罗德曼争取了一个单独的签约发布会，然后为了莱昂能够得到一个临时助理教练的锻炼机会而上下活动，算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搞定。他为目前在波士顿金融界异常活跃的威克里夫－格洛斯派克，联系上了波士顿的老板保罗－加斯通。

格洛斯派克和他的父亲正在筹建一个篮球金融投资团队，目标就是波士顿凯尔特人。目前这个金融投资集团的实力依旧在扩充当中，尤其是史蒂文－帕柳卡的加入让他们收购计划提前了一大步，开始进入实际的团队组建和接触卖家阶段。

这个时候他们需要一个份量足够的人为他们打通收购凯尔特人的门路，但格罗斯派克也没有想到奥尔巴赫会屈尊做一个中间人。为此奥尔巴赫得到的好处，就是保罗－加斯通对皮蒂诺施压，希望他不要在季前赛的教练席上出现。

这样的动作意味着和皮蒂诺之间彻底的决裂，奥尔巴赫并没有希望在这么早的时候就让皮蒂诺从凯尔特人主教练的位置上摔下来，他原本想保住皮蒂诺，让他在凯尔特人再呆上半个赛季看看情况，如果依旧毫无起色，那么到时候皮蒂诺自己也会不好意思坐在那个位置上的。

可是奥尔巴赫等不及了，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在妻子去世后女儿女婿纷纷劝诫他戒烟，那些球迷也都不在送他雪茄，可是他还是无法放弃这个大半辈子的爱好。可是进入八月份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有些不舒服，十几年来他的心脏已经动过好几次手术，现代医学延长了他的寿命，可是奥尔巴赫知道他已经很难再经得起一次手术了。

或许他还可以再活个五六年，可是谁又知道在什么时候他会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直到死亡呢？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那么他将要为凯尔特人复兴所做的最后一次努力也将毁于一旦。

所以他不能再等了，也不会再给皮蒂诺半个赛季的时间，给他的时间已经够多的了，奥尔巴赫要用最快的速度培养起他的接班人，也就是福克斯－莱昂。

球探是个很不错的开始，一个教练最重要的不是倒腾那些复杂的战术，而是知人善任，一个善于发掘和使用球员的教练永远比那些战术狂人要来的更有威力。虽然奥尔巴赫也知道，莱昂完全有进化为战术狂人的潜力，但是他不希望他走上这条极少有人成功的教练不归路，这也是他不允许莱昂学习篮球战术的原因，他的学习能力太强了。

回到家以后，奥尔巴赫想点一支雪茄，可是想想医生的忠告他还是默默地将雪茄收入了盒子中。在他宽大的书房里，摆放着许多曾经的荣誉奖章，照片以及各种各样的雪茄，他们都静静地躺在雪茄盒中，慢慢酝酿着沁人的芬芳。

在座椅上忍受了十分钟后，奥尔巴赫还是忍不住翻出了一支“荷兰大师”，然后用雪茄火柴点上。他想到今晚凯尔特人已经去了遥远的圣安东尼奥，在那里凯尔特人将经历季前赛的背靠背，客场挑战对手。这对凯尔特人而言，是一次很好的适应新赛季的比赛，背靠背，遥远的客场，还有非常强大的对手，蒂姆－邓肯和他的马刺。

每当想到这个名字，奥尔巴赫心中都会刺痛一下，为了这个球员他让凯尔特人放弃了作为老派强队的尊严，创下队史最差常规赛战绩，到头来还是没能玩过大卫－斯特恩创下的乐透选秀制度，继续保持着队史无状元的传统，也丧失了球队复兴的最好机会。

奥尔巴赫知道，此时的凯尔特人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队伍的孱弱，还有背上沉重的历史和联盟的打压，曾经差一点儿一手遮天的奥尔巴赫在86年之后，永远棋差一招，永远失之毫厘，在和联盟总裁大卫－斯特恩的斗争中，他终究没能抵抗地住全联盟资本的力量、时代的进步以及命运的戏弄，让波士顿的篮球帝国梦湮灭在历史中。

“不知道莱昂有没有感受到邓肯身上的那种力量，如果他感受到了，会怎么想？”奥尔巴赫回想起曾经见识到邓肯时的那种震惊和狂喜，他在心中低吼“那就是我的第二个拉塞尔，我再也没见过比他更像拉塞尔的，不，他比拉塞尔更加出色。”想到这里奥尔巴赫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来的都是不甘和遗憾。

与此同时在圣安东尼奥的阿拉莫穹顶，波士顿凯尔特人正在进行着他们背靠背的第二场季前赛。

首场比赛他们在主场落败，以十一分的劣势不敌来访的密尔沃基雄鹿，双方的实力差距还是相当明显，同样是以外线为主的球队，乔治－卡尔麾下的雄鹿火力被开发地相当彻底，简单而果决的进攻套路，精准的外线投射，让缺少皮尔斯的凯尔特人四面漏风。

里德在第四节找到了一些感觉，可是他并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六分一个篮板的表现也没有让波士顿的球迷对他抱什么希望，也知道莱昂能够察觉到，里德身上发生的小小的变化。

这样的变化在圣安东尼奥的阿拉莫穹顶得到了体现，本场比赛他获得了首发机会，并在第一节投中了他在NBA地板上的第一记三分球——左侧45度的快速出手，如同投石机一样的投篮姿势，让皮球生硬地砸进了篮筐。

“丑陋的姿势，不过效果还不错。”奥布莱恩对里德的投篮动作如此评价，也算比较中肯了。不过今晚，莱昂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里德身上，这个已经慢慢开化的小子已经不再需要过多关注了，晚上他会认真看录像，现在他的注意力都被马刺的21号吸引了过去。

此时比赛已经进行到了第二节中段，21号蒂姆－邓肯被他们的主教练波波维奇换下了场，看样子他在第二节比赛不会再上场了，莱昂翻出笔记本在上面写道：“蒂姆－邓肯，面无表情，但是感情很丰富，从打球的小动作能够看出来。力量很强，不容易被察觉，柔韧性独一无二，容易被忽略。没有技术死角，防守站位和判断非常精准，几乎不吃晃，进攻选择冷静，很会利用身体，手感极其好，和柔韧性有关。应该熟知战术的每一个细节，虽然我并不知道是什么战术，但能看出来他的跑位选择有规律，如果给我看两个小时的录像我能总结出来。”

写完这些话，莱昂合上了笔记本，同时开始坐在板凳席上发呆，对于接下来的比赛他没有了太大的兴趣，此时他在思考，面对这样的球员，如果没有办法将他带到自己的球队，那么应该用什么样的方法去遏制他领导的队伍。

莱昂知道蒂姆－邓肯的历史，以及他在1999年新秀二年级获得总冠军和MVP，还有奥尔巴赫为了选择他而几乎放弃一切的行为。

当真正站在场边观察莱昂就会体会到，这的确是个非常强大的球员，而且莱昂隐隐觉得，他身上还有很多很多他没有看到的东西，仅仅依靠录像或者场边观看比赛是体会不到的，必须带领球队、球员，和这个球员亲自在场上较量一下，去遏制他或者被他击破，才能感受到那些背后的与篮球有关的东西。

这让莱昂心头如同百爪挠心，上一个让他有类似感觉到球员是凯文－加内特，那次在明尼阿波利斯见到他，即便没有看他打球，光看他的身躯也足以让人心痒。回去之后莱昂从沃格尔那里找到不少加内特的比赛录像，他同样感觉到这样的球员背后都有一些一眼无法看透的东西。

莱昂沉浸在这样的思考中直到上半场比赛结束，而中场休息的时候，在更衣室里突然传来了令人吃惊的消息，凯尔特人主教练兼任总裁的里克－皮蒂诺，在波士顿宣布辞去一切职务，与凯尔特人解除合同，同时声明将不会在NBA担任和篮球有关的工作，而是将回到大学篮球界。

凯尔特人的皮蒂诺时代就这样突然终结了，莱昂不知道，自己这个“第二临时助理教练”到底还能当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