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新华字典》定名的两种标点符号
1990年,新颁行的《标点符号用法》增加了两种新的标点符号,这就是连接号(-)和间隔号(·),追溯起来,他们都是舶来品,在中国使用的历史都比较早,但进入标点符号的正式行列却不过几年时间,虽然在使用过程中人们给它们命过许多名称,但现在所用正式名称的第一次出现却都是在《新华字典》的一个附录中。
先说连接号。
连接号的诞生和世界语很有关系。
世界语的创始人柴门霍夫(1859-1917)在读中学时就发现,倘能记住有限的词根和少量的附加成分,就可以派生出无限多的词,俄语、英语等好几种语言都有这种现象。后来他创制世界语时充分利用了这一语言现象。比如,他规定词根是名词,加“a”是形容词,加“e”是副词,等等。在表示词根和词性的字母相加的时候,他没有用加号(+)这种当时习惯的做法,而是用短横这种连接号,而且在世界语中运用十分广泛。所以,有人说:“连接号的生命属于世界语。”
连接号在外国拼音文字中应用极频繁,在英语中称为“连字号”,常用来连接复合词或用在单词移行处,不但普通的复词中常用到它,专名中也用到它,讲词的构成时也离不开它。连接号很早就被引进中文,尤其是早期创设的拼音文字读物常能见到它的形迹。20世纪30年代,当时教会使用的罗马字也用它作为词儿连写的一种标志。这当然还不能算是汉语书面语中的一种标点符号。现在中文用连接号的地方,原来一般都用破折号代替,至今中文中还受到这种用法的影响。当然也有用短横的。连接号的异名也很多,如连号、连读号、短横、全身划、一字线、连字符等。
20世纪50年代初,有人主张借用外文中这个“连字号”,称为“连词号”(即连字成词)的理由是外文中的音节音译或意译成中文后,往往就不止一个字,因此在汉语里,似乎只能叫“连词号”,建议新闻出版总署对这个“编外成员”作一个规定,以便统一使用。1951年,吕叔湘、朱德熙在《语法修辞讲话》中指出,破折号和连接号“这两种符号的基本作用不同,破折号是‘断’,连读号是‘连’,假如技术上没有特殊的困难,还是有分别好些”。“连读号主要的用处是只表示某一类型的复合词(合两个词为一个词)。”这里的连读号就是指连接号。
还有人把占两个字位置的连接号称为“连号”,把占一个字位置的连接号称为短连号,印刷工人习惯称“短横”或“短划”。1958年,刘涌泉先生主张《要有一套新的标点符号》专门用于汉语拼音文字,以便和外文拼音文字接轨,称连接号为“短横号”。
1965年,商务印局馆修订重排《新华字典》,在《常用标点符号用法简表》中定名为“连接号”。1990年新的《标点符号用法》增加了连接号,并规定了短横(-)和浪纹(~)两种书写形式。事实上,在此以前,连接号已经使用了相当一个时期。
连接号的主要作用是把两个或两个以上意义密切相关的词语式数字连成一个整体,即“连而为一”,位置在所连接的词语或数字之间,上下居中,一般只占一个字的位置,也有占半个字的称为“半字连”,或占两字的位置,称为“长连接号”。标点符号是有名无音的,连接号“—”是个例外。连接号一般可以读出来:当连接两个电话号码的时候,一般念“转”。当连接两个相关数字,表明幅度、范围、起止等的时候,一般念“至”或“到”。当连接号使用在产品型号、文件编号、刊物代号、刊号等方面的时候,一般念“杠”。
间隔号在五四前后翻译外族人名时就已被广泛使用。胡适在《论文字符号杂记三则》(1915年)中采纳胡明复的意见,主张汉译的外国人名和姓之间以及中国人复姓和名之间加“·”,如“弗兰西司·培根”“慕容·垂”。陈望道力主借用外文中这个间隔号,他在《新式标点的用法》(1919年)中称为“音界标”,在《华文点标论第二》(1920年)中称为“界”“界标”,作用是“离析音声”,在《作文法讲义·附录〈新式标点用法概略〉》(1922年)等著作中称为“音界号”,其作用只表明“此处字音应该分读”。20世纪50年代初,有人又重提间隔号,称为“词别号”或“分读号”、“音隔号”。1951年,国家新闻出版总署颁布《标点符号用法》认为这个符号是“顿号的变种”,称为“圆点儿”,用来“区别外国人姓名”,还没有真正取得标点符号的正式地位。吕叔湘、朱德熙在《语法修辞讲话》中说:“分读号是一个圆点,有两种位置。一种是写在一行的中间,不偏高不偏低。用在外国人的姓和名中间。……另一种是位置偏低。用来隔开年月日。”
1965年,商务印书馆修订重排《新华字典》时在《常用标点符号用法简表》中定名为“间隔号”,并明确规定了它的用法。1990年新修订的《标点符号用法》发布,间隔号才正式取得了法定的地位。事实上,此前,间隔号也已经使用了相当一个阶段。
间隔号是兼有标号和点号性质的标点符号,它可以标示词语的性质或作用,具有标号性质;它又可以表示停顿,又具有点号的性质。最初主要是表示外国人名或某些少数民族人名内部的分界,在实际运用中,间隔号的用法有所扩展,还可以用来表示书名与篇(章、卷)名之间的分界。
间隔号的形状是一个小圆点儿(·),用于要分隔的内容之间,居中,占半个字的位置。与间隔号同形而位置有别的符号有两个,一个是着重号,位置在着重的文字之下,另一个是表示序次语后的停顿,放在数字的右下方,这个符号才真正是“顿号的变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