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思想传记(国外马克思学译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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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总序(2)

长期以来,由于中国的马克思主义者熟悉和接纳的主要是苏俄马克思主义,甚至把它当成马克思主义的唯一“正统”,从而对西方马克思主义采取完全排斥的态度。改革开放以来,这种情况发生了根本变化。适应人们了解国外思潮的需要,学界开始译介和研究西方马克思主义。20世纪80年代是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的第一次高潮,进入90年代以后,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再次掀起高潮。因为随着苏东剧变,苏俄马克思主义失去了其权威和“正统”地位,人们比以前更加迫切地渴望了解马克思主义的另一种形态,即西方马克思主义。近二十年来,关于西方马克思主义的研究形成一种颇具声势的学术潮流。首先,研究视野拓宽了,除传统意义上的“西方马克思主义”外,进一步扩展到20世纪60年代以后形成的一些新思潮,如分析马克思主义、市场社会主义、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女权主义马克思主义、后现代马克思主义和后马克思主义等。其次,研究基调改变了,逐渐从以前对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定性中摆脱出来,承认西方马克思主义也是马克思主义的一种形态。许多学者充分肯定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在当代中国的意义。事实上,自从西方马克思主义被引入中国学界以来,它就以各种方式深刻地影响了中国的马克思主义研究,并且为中国马克思主义的创新和现代转型提供了重要的思想资源。

通过学者们多年坚持不懈的努力,国外马克思主义的代表性著作大都已翻译成中文,先后出版了几套丛书,如徐崇温主编的“国外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研究丛书”(重庆出版社)、郑一明和杨金海先后任主编的“马克思主义研究译丛”(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段忠桥主编的“当代英美马克思主义研究译丛”(高等教育出版社)、魏小萍主编的“马克思与当代世界”译丛(东方出版社)、刘森林主编的“马克思与西方传统”译丛(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等。此外,张一兵主编的“当代学术棱镜译丛”(南京大学出版社)、周宪等主编的“现代性研究译丛”(商务印书馆)、刘东主编的“人文与社会译丛”(译林出版社),也都收入了一些西方马克思主义的著作。与此同时,我国学者也出版了大量关于西方马克思主义的研究著作,总数多达几十种。其中既有通论性质的著作或教材,又有专题、思潮研究以及人物和文本个案研究。即使不专门从事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的学者,现在也比较注意在自己的研究中参考和借鉴国外马克思主义的研究成果。这说明国外马克思主义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内在于中国马克思主义研究的自我建构。事实上,国外马克思主义不仅为我国马克思主义研究提供了可资借鉴的思想资源,而且通过对国外马克思主义的研究,锻造和培育了一批学养深厚、素质较高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

但一个不能回避的事实是,与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的热烈程度相比,中国学界对国外马克思学的译介和研究则相当冷清。这主要与人们对“马克思学”所持有的约定俗成的偏见有关。

对于西方马克思学研究的成果,中国马克思主义理论界早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就通过苏联学者的一些著作有所了解。但是由于受当时意识形态因素的影响,人们对西方“马克思学”持完全排斥否定的态度。进入20世纪80年代以后,虽然学界开始对以吕贝尔为代表的西方马克思学进行系统的评介,但是一直持续到90年代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们对西方马克思学的基本定性并未改变。其实,从国外马克思研究的总体格局来看,大致可以分为两个方面:一是国外马克思学,以版本考证、文献梳理、人物思想关系研究为特征和内容;一是国外马克思主义,即带有明显现实关怀的研究。“冷战”结束以后,随着“回到马克思”成为国际马克思主义学界的大趋势并在中国产生回响,较之颇具意识形态色彩的西方马克思主义思潮,中国学者更能从西方马克思学研究成果中发现可资利用的学术资源。

2007年初,在众多前辈学者的支持下,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中国人民大学、中央编译局、中国社会科学院等北京高校和科研机构的一批中青年学者,共同发起成立了“马克思学论坛”。在此期间,鲁克俭向杨学功和张秀琴谈了编译“国外马克思学译丛”的设想,迅即得到他们的响应。三人开始协商编译原则,搜集和遴选书目,并在较短的时间内形成了丛书的方案,同时联系国外作者、版权以及国内译者和出版社。后经征求论坛成员的意见,大家都积极献计献策。在此过程中,中山大学的刘森林、北京师范大学的吴向东、中国社会科学院的王歌给予了十分热情的襄助,他们或者帮助推荐书目,或者联系作者和版权,或者承担相关译事。令人感动的是,不少外国作者向我们免费赠送了版权。北京师范大学出版集团总经理兼总编辑杨耕教授独具慧眼,慷慨接受了我们的计划,高教分社副社长饶涛博士和责任编辑祁传华同志为本译丛的出版付出了大量心血。所以,本译丛得以顺利出版,是全体编委协同努力的结果,也是出版者敬业工作的产物,还包含众多前辈学者以及国外作者的关切和帮助。这里虽然不能一一列出他们的尊名,但我们一定会记住他们为此所做的一切。

目前,学界对马克思学的评价还很不平衡。有的学者明确提出“创建中国马克思学”的口号和纲领,有的学者则仍然对马克思学抱着怀疑的态度。我们认为,这在学术研究中是十分自然和正常的。说实话,即使是在主编之间和编委内部,对问题的认识也存在分歧,但这并没有影响译丛成为我们共同的事业。原因很简单,我们可以不同意西方马克思学的具体观点或结论,但不能回避他们提出的问题。譬如西方马克思学中所谓“马恩差异(对立)论”,作为一种观点我们可以不同意,但是借用卡弗的话来说,马克思与恩格斯的学术思想关系,是一个“标准的研究课题”,谁也不能否认对这个课题的研究将有助于我们深化对马克思主义及其历史发展的理解。

应该承认,与国外马克思学成果相比,中国的马克思研究仍然有很大的距离。一方面,我们缺乏原创性的版本考证和文献学研究成果;另一方面,所探讨的问题并没有真正超出西方马克思学一直以来的研究热点问题。苏联马克思学以考证研究见长,西方马克思学以文本解读研究见长。中国不像苏共马列主义研究院那样拥有马克思著作全部手稿的复制件,也没有实质性参与MEGA2的编辑工作,因此中国学者要在版本考证和文献学研究方面超过苏联马克思学,是相当困难的,但中国学者完全有可能超越西方马克思学。伴随着改革开放30年来思想解放的深入,中国马克思研究者现在已经有了相当宽松的学术环境,因此完全有可能像西方马克思学者那样生产出有分量的原创性学术成果。

为达此目的,首先有必要全面了解和译介国外马克思学研究的新成果,避免做低水平重复性研究,这是深化中国马克思学研究的一项基础性工作。但是,到目前为止,国外马克思学的代表性成果(包括西方马克思学开创者吕贝尔的著作)大都还没有翻译成中文。我们策划出版的这套“国外马克思学译丛”,就是希望把国外马克思学的代表性成果全面译介过来。继首批6本之后,我们将根据版权落实情况和翻译进展,陆续分批出版,形成规模和系统,进一步夯实中国马克思研究的学术基础,以期逐步达到与当代中国地位相匹配的中国马克思研究应有的世界领先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