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中国好声音——代表委员如是说(1)

热点话题之一

全面深化改革“起跑”

权威解读

改革进行已经30多年了，今天改革的形势和30多年前是不一样的，因为一些比较容易改革都已经改了，剩下是一些难题。所谓的“硬骨头”实际上是两个大问题：第一个，利益集团。第二个，按照制度经济学的观点，有制度惯性，也叫路径依赖。老路走惯了，走新路总是这儿也不合适，那儿也不合适，走老路总是最保险的。这两个问题需要在改革中解决。

——厉以宁

厉以宁委员：利益集团和制度惯性是改革“硬骨头”

3月6日14点30分，全国政协十二届二次会议记者会在人民大会堂新闻发布厅召开，全国政协委员、北京大学教授厉以宁等围绕深化改革，推动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回答了中外记者提问。

厉以宁认为，改革已经进行30多年了，今天改革的形势和30多年前是不一样的，因为一些比较容易改革的都已经改了，剩下的是一些难题。

所谓的“硬骨头”实际上是两个大问题：第一个，是利益集团。利益集团认为改革有损于他们的利益，因此有各种不同的反映。第二个，按照制度经济学的观点，是制度惯性，也叫路径依赖。老路走惯了，走新路总是这儿也不合适，那儿也不合适，走老路总是最保险的。这两个问题都需要在改革中解决。

对于利益集团，首先应该以中国未来前景、中国未来的发展作为考虑的基础，在这个问题上应该服从大局，同时，我们也要有决心，不能因为一些利益集团的反对或者阻挠而使改革出现障碍。至于路径依赖问题，同样是需要一种勇气来改革。因为人都习惯了，觉得过去这个对、那个对，这么多年了，现在不改怎么样。这同样有一个观念更新的问题。李克强总理提到了，要有壮士断腕的手段跟决心，这是符合中国实际的。

张天任代表：全面深化改革要动真的碰硬的来实的

7年意味着什么？要全面完成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确定的改革任务。起跑决定后程，7年更看头年。

为此，参加全国“两会”的代表委员们认真履职、建言献策，以时不我待的紧迫感、夙夜在公的责任感，回溯改革历程，纵论改革大计，热议全面深化改革成为这次全国“两会”的主旋律。

改革，时不我待

一部刚刚开播的“电视连续剧”，有人这样形容上海自贸区的探索。全国人大代表、上海期货交易所理事长杨迈军正是这场大戏的众多演员之一。

上海国际能源交易中心正式揭牌成立，是他这几个月最重的“戏份”，标志着中国原油期货的上市迈出了关键一步。

“没有上海自贸区政策先行、制度先试的有利条件，这样重大的突破怎么可能成为现实？”杨迈军期待原油期货年内上市，这将成为我国期货市场首次对外开放。

改革由问题倒逼而生，解决我国发展面临的难题，不深化改革不行，改革的力度小了也不行。

“大气污染就像一块无形的石头，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抬不起头。”河北的代表说。钢铁大省河北，以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剑指过剩产能。4个月内，两次开展化解过剩产能“周日行动”：第一次减少炼铁产能456万吨、炼钢产能680万吨；第二次压减炼铁产能671万吨、炼钢产能149万吨。河北决意到2017年削减1/3——6000万吨钢铁产能。

“转型期的阵痛是难免的，但这好比开车时的‘换挡’，短时间内速度降一点，是为了更大的提升。”全国人大代表、河北邯郸市委书记高宏志说，邯郸将放下一味追逐GDP的“包袱”，发力培育战略性新兴产业，为长远发展积攒后劲。

无独有偶。一个投资过亿的大项目，最近被湖北潜江拒之门外。江苏一家大型化工企业有意到潜江经济开发区投资，潜江发现该企业生产工艺落后、污染重，明确禁入。“如果经济发展了，生态环境却被破坏了，那是虚胖，早晚要摔跤。”全国人大代表、潜江市委书记张桂华认为。

改革离不开先行者，全国政协委员、绿色中原现代农业集团董事长宋丰强以其先行先试现身说法：“卖环境”比卖树挣钱，保护生态也是有“利”可图的，干农业大有可为。

郑州北郊黄河边，一座邙山荒山秃岭了千百年。2001年，宋丰强开始绿化荒山。7年后，邙山山色青青，枝繁叶茂，三季有花，四季常青。现在每个周末都能吸引上千名游客，还带动千余农民就业致富。

简政放权，释放改革强信号

辽宁营口市工商局近来有些“冷清”。工商局副局长王耀说：“今年新登记的170家企业，没有一家找关系的。”改变源于工商登记制度改革。大学毕业后，吕游“零首付”办了营口游福信息服务有限公司，“过去规定3万元最低注册资本，现在‘零首付’就圆了老板梦。”

“正确处理政府与市场的关系，要讲辩证法。”在全国人大代表、辽宁省发改委主任王金笛看来，政府要加强宏观导向，加强市场监管，“打个比方，就像城市要上地铁项目，必须通过政府审批，但要购置车辆之类的，政府就用不着再审批了。”

一年多来国务院先后取消和下放了362项行政审批事项，向社会发出了推进市场化改革的强烈信号。

“小马拉大车”，是一些经济发达镇长期存在的矛盾，苏州在昆山市张浦镇等镇启动了行政管理体制改革，将原由县市一级行使的各类经济、社会管理权限，向试点镇放权授权。全国人大代表、苏州市长周乃翔说：“通过进一步划分事权、财权，理顺责权利关系，扩大试点镇财政自主权，试点镇从改革中得到实惠，激发了内生动力和发展活力。”

改革如弈，大处着眼，小处落子，正所谓“胆子要大、步子要稳”。

全国政协委员、浙江省林业厅副厅长吴鸿每次去山区调研，都能听到老百姓的叫好声，但“叫好”并不等于万事大吉。吴鸿的提案紧扣林权改革，“激活林权价值、提高林农收益成为下一步深化林改的首要目标，林业部门要做好完善集体林权制度改革这篇大文章。”

改革无坦途，敢于担当，认真肯干，困难就能一个个克服，问题就能一个个解决，敢出招又善应招，便能“蹄疾而步稳”。

破解二元结构共享发展结果

河南济源市承留镇滨湖社区居民薛战胜一家人，从“村民”变成了“市民”，住上140多平方米的三室两厅，儿子儿媳都就近到企业上班，小孙子就近上学。更让薛战胜没想到的是，今年双双79岁高龄的父母，每个月还能领到养老金。

“过去农村人是养儿防老，现在推行城乡居民养老保险制度全覆盖，农民到60岁之后能够按月领取养老金，交得多领得多。”薛战胜说。如何破解城乡分割的二元结构，实现城乡发展一体化？全国人大代表、济源市长王宇燕说，唯有靠深化体制机制创新，进一步统筹城乡发展，才能让广大农民共同分享现代化成果。

改革寄托着亿万人的企盼，改革也以红利的释放回应着人们的期待。

全国政协委员秦升益是北京仁创科技集团董事长，仁创发明的砂基透水砖，遇到大雨时可以使积水渗透而下，减少路面径流。可令秦升益烦恼的是，新技术推广并不尽如人意。“透水砖是新产品，见识了效果的人都说好，但却难以进入工程设计者的视野，因为新产品会超出传统标准规范。”“破解它只能靠改革，这样我们科技型企业才有奔头。”秦升益说。

据《人民日报》报道，在全面深化改革的号角声中，只有言必行，行必果，才能以实实在在的成效取信于民。

3月4日中午，温州市民叶小青走进市社保中心办理补缴社保费手续。

中午来办事的市民不多，叶小青5分钟后就排到了窗口，不到20分钟就办结手续。

“太方便了，没想到午休时间也能办事。”叶小青说，以前得在工作日掐着点去，现在无论午休、双休日，政府办事窗口一律不休。

“温州的做法，改革了政府部门工作的‘舒适度’，却提高了企业和群众办事的‘满意度’，”全国人大代表、天能集团董事长张天任说，“改革就要敢于动真碰硬。13亿人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改革必能蹚过深水区。”

辜胜阻代表：提质增效，中国经济换挡前行

2013年，中国经济实现了7.7%的增长速度，超过年初确定的7.5%的预期目标。数据表明，中国经济正从高速增长转向中高速增长。

如何让经济增速“换挡”不“失速”？民建中央专职副主席辜胜阻代表说：“中国经济新一轮的增长，不能把发展简单化为增加生产总值，要排除有害的GDP增长，实现提质增效。”

辜胜阻分析，过去高增长背后的代价太大：过度依赖投资拉动，过度依赖出口和外资的外需推动，过度依赖廉价劳动力的要素驱动，过度依赖资源消耗，以及财富的过度非均衡增长。

“换挡期要面对的难题不仅仅是稳速度，还有调结构。转变发展方式，向结构调整要效益，向结构变化要速度，走出传统发展模式的怪圈。”江苏省社科院院长刘志彪委员说。

去年以来，各项改革措施陆续亮剑，开启中国经济新一轮增长周期。

改革释放红利，换来了经济更有质量、更可持续的增长，2013年第三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达46.1%，首次超过第二产业。“经济提质增效，主要是靠改革来稳定宏观，搞活微观，夯实打造中国经济‘升级版’的底气。”

刘志彪说。

培育新动力，不能关起门来搞创新

“城镇化是未来中国经济的新引擎。”辜胜阻建议，加快形成政府与民间力量共同投资城镇化的机制，引导民间资本积极参与能源和城市基础设施等建设、投身公共服务发展，缓解城镇化进程中公共服务供给严重不足的问题。

“从根本上解决中国经济长远发展问题，必须坚定推动结构调整，宁可将增长速度降下来一些。”但辜胜阻同时强调，调结构有保有压，去年国家研究出台促进信息产业、健康服务业等政策措施，将这些产业作为培育新增长点、促进经济转型升级的重要抓手。去年，我国高技术制造业增加值增长11.8%，快于规模以上工业增速2.1个百分点，投资结构进一步改善，区域发展更加协调。

实现经济增长需要创新的支撑和引领。中国建筑材料集团董事长宋志平代表说，国企创新的关键是要建立起一套创新体系，创新不只是技术创新，最重要的是思想创新，是系统和模式的创新。所以不能关起门来，即使中国建材有1万名科学家，有13个一流院所，也要开放系统，把社会上的资源更好地纳入进来，集合资源，集成创新。

让市场发挥决定性作用，破垄断增活力

“让市场发挥决定性作用，要充分尊重市场经济规律，政府既不能缺位，也不能越位。”辜胜阻表示，要严格划清政府与市场的边界，政府还权于社会和市场，减少政府对市场的过多干预和不正当干预，减少扭曲的生产要素价格，破除行政垄断，充分激发市场活力和创造力。

刘志彪分析，以纺织行业为例，正因为没有被列入政府重点扶持的行业，才能让企业随行就市，根据市场的指挥棒确定自己的生产发展，不仅让资源配置更有效率，也促进了整个产业的转型升级。相反，哪个行业政府干预得多，哪个行业就容易出现产能过剩，比如钢铁、新能源等产业。

中国建筑材料集团董事长宋志平说，政府要放弃做运动员，专注于做裁判员。政府在维护市场稳健运行中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政府要制定公平的市场运行规则，营造有利于创新的市场环境，也要监管企业按市场规则办事。“建设统一开放竞争有序的市场体系，产业政策首先要转型升级。”刘志彪说，过去为了扶持某些特定产业而制定的扭曲市场机制的政策必须改变，应向竞争性政策转型，不要事先挑选输家和赢家，而是放手让市场竞争去决定优胜劣汰。

迟福林委员：深化经济体制改革，“一子落而满盘活”

3月1日起，注册资本登记制度改革全面实施。一名民营企业负责人说：“以前注册一般要一个月左右，现在从交齐材料到办成企业只用了两天时间！”

政府简政放权，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可见，只要找准改革的切入点，市场的活力就会随之迸发。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强调，经济体制改革是全面深化改革的重点，核心问题是处理好政府和市场的关系。要以经济体制改革为重点，发挥其牵引作用。

箭已离弦：向改革要红利

针对经济体制改革问题，全国政协委员、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院长迟福林指出，当前，中国正处于重大转折期。应该这样来描述它：转型与改革交织融合，转型倒逼改革，改革又面临时间和空间的双重约束，利益失衡、矛盾突出。《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就全面深化改革进行部署，堪称一次“改革大考”：第一，“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是新的“改革大考”，考得好，我国就将走上公平可持续的发展之路，迈进现代国家行列；第二，发挥好市场的决定性作用，这场“大考”就会取得全面改革的实质性突破；第三，突破利益固化的藩篱，这是重大难题。要知道，触及利益比触及灵魂还难，打破固化的利益，需要壮士断腕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