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魏晋南北朝时期(3)
这首诗最突出的艺术特点是把具有季节特征的景物描写与人物的动作描写有机地融合在一起，而极为深挚而曲婉地表达出了缠绵悱恻、刻骨铭心的相思之情。梅花、伯劳、红莲、飞鸿等意象的选择都有季节性的景物特征，也带有江南水乡明丽鲜艳的色调，构成了一幅色调鲜明婉媚的图画，既衬托了少女婉媚动人的形象，也为情思的展开创造了一种物境。同时也是以景写情，甚至让人无法辨识何为景语，何为情语。但最具特色的还是化抽象为具体的以动作表情的写法，忆梅、折梅、寄梅、采莲、弄莲、望鸿、上楼、卷帘等一系列的动作，把少女坚贞不渝的爱情和连绵不断的相思之情，极为深婉而生动地传达出来，巧妙而细腻地描摹出了少女的情感世界。
诗歌具有一定的情节性，它以季节的变化推移为情节的展开线索，但根本还在于抒情，连绵不断的情思是诗歌内在的抒情主线。诗歌还运用了顶针钩句的手法，形成了句句相承、段段相绾、连绵不断的连环钩连式的主体结构，这也便于表现少女缠绵悱恻的相思之情。在修辞上，诗中使用了顶针、钩句、比喻、谐音双关等。种种修辞手法的运用既体现了南朝民歌的语言特色，也增强了诗歌的艺术表现力。另外，诗歌清新淳朴的语言，婉转和谐的韵律，细腻真挚的情感，也都显示着民歌的特色。
北朝乐府民歌的繁荣灿烂
如果说北朝文人诗歌大抵模仿南方风格而又远不能与之分庭抗礼的话，那么，北朝的民歌，却是与南朝民歌风格迥异，而毫不逊色。现存的作品，有六十多首，大多收录在《乐府诗集·梁鼓角横吹曲》中。北朝是我国文学史上民歌又一次繁荣灿烂的时代，是继周民歌以和汉乐府民歌之后，又一批民间口头创作石破天惊地集中出现。北朝乐府民歌题材范围较广，除恋歌外，还有战歌和牧歌，风格刚健朴质。
北朝民歌
如果说北朝文人诗歌大抵模仿南方风格而又远不能与之分庭抗礼的话，那么，北朝的民歌，却是与南朝民歌风格迥异，而毫不逊色。现存的作品，有六十多首，大多收录在《乐府诗集·梁鼓角横吹曲》中，另有几篇收在《杂曲歌辞》和《杂歌谣辞》中。鼓角横吹曲是军乐，也用于仪仗、典礼、娱乐等场合。这些歌曲从北方流入南方，为梁朝的乐府机构所采录，所以在乐曲名称上冠以“梁”字。其中以氏、羌、鲜卑等少数民族的歌谣为多，也有一些出于汉族。
名作赏析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敕勒歌》）
这首歌是北朝敕勒族的民歌。用二十七字便出色地画出了辽阔苍茫的草原景象，并反映了北方民族的生活面貌和精神面貌，具有无比的魅力，可谓“千古绝唱”。
“敕勒川，阴山下。”两句写大的地理背景，敕勒川之滨，阴山之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写天象一个大大的帐篷顶，把广袤的四野都笼罩在里面。用日常生活的物件来比喻苍天，却不显其小气，而显得很大气。“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在大的背景描述后，描写具体的景物，又是与生活息息相关的。辽阔的天空是苍茫无际的，四野也是茫茫的一片大草原，一阵风吹过，使草低下来现出吃草的牛羊群。简单几个字却营造出一幅安详、恬静的草原牧歌风光。
质朴粗犷、豪迈雄壮，是北朝民歌最显著的特色。南朝民歌是城市中的歌，是酒楼和贵族宴会上由歌女们演唱的风情小调，北朝民歌却是在多种多样的生活中产生的。有些题材，如战争生活、北地风光，在诗歌中表现出来，自然就有一种不同于南方歌谣的气象。就如庾信、王褒等人到了北方，即使单纯写景的作品，也比原来在南方之作来得雄壮。也正是因为北朝民歌产生的背景复杂多样，所以尽管现存的数量较南朝民歌远为少，所反映的生活内容却远比南朝民歌来得广泛，涉及社会的各个方面。有的反映北方民族的游牧生活，以及风俗习惯、风光景色。如《敕勒歌》等。有的反映北方民族的尚武精神和粗犷豪迈的个性。如《折杨柳歌辞》《琅琊王歌辞》等。有的反映战争、徭役及生活的苦难。如《木兰诗》《陇上歌》《企喻歌辞》《幽州马客吟歌辞》等。也有的反映婚姻爱情生活。如《折杨柳歌辞》《捉搦歌》《地驱乐歌》等。
北朝民歌风格粗犷豪放，质朴刚健。北朝民歌多反映北方少数民族大漠、草原上的游牧、征战生活。这种生活造就了民族的粗豪性格，情感体验没有南朝民歌的细腻深婉，而是率直裸露，反映在诗歌的创作风格上就形成了粗犷豪放，质朴刚健的特征。
北朝民歌的艺术虽然没有南朝民歌细腻委婉、优美精致的特点，但是在粗疏质朴中也别开另一种艺术境界。首先，简单质朴的语言造就了凌厉的气势。其次，语言虽然朴素，但是却能创造出浑朴的意境。最典型的就是《敕勒歌》，只是随口唱来，短短几语，那苍茫的景象和雄浑的境界便应声而出，成就了千古绝唱。另外，朴素的语言却也有鲜明生动的形象。北朝民歌的形式除五言外，还有四言、七言、杂言等，不似南朝民歌形式比较单调。
《木兰诗》
《木兰诗》是一首叙事诗，一向被认为是北朝民歌的代表作。
本诗成功地塑造了一个光彩照人的传奇式的女英雄形象。诗中木兰是一个美丽纯真的少女，又是一个挥动金戈、跃马疆场的英雄。在国家需要的时候，她自愿女扮男装，代父从军，驰骋沙场，凭自己高超的武艺和非凡的智慧，立下汗马功劳。在胜利归来后，又不贪图高官厚禄，甘心重返家园过平和的生活。在她身上集中地体现了中华民族普通劳动者的勤劳善良、深明大义、勇敢顽强的人格精神，以及替父解忧、为国尽忠的爱国爱家精神。
本诗叙事完整，剪裁得体。全文以时间为序，按照事件发生、发展、结局的进程进行编排，线索清晰，叙事完整。作者所反映的背景相当广阔，从时间上说长达十年，从空间上说从家庭到战场，到朝廷，再到家庭。面对丰富的材料，作者并不是平铺直叙，而是对事件的整个过程进行了精心的剪裁，当详则详，当略则略。本诗对木兰从军的缘起、准备出征和思念亲人、辞赏还家等情节的描写比较细腻，而对木兰十年的征战生活，则一笔带过。作者如此剪裁意在突出表现木兰的丰富细腻的情感世界，使木兰的形象具有相当浓郁的人情味和生活气息，使人感到木兰是一个有血有肉的英雄。
本诗叙事描写的手段也十分丰富。有对话描写，如木兰织布叹息后，实际上是以父女的对话而展开的；有特意地铺排渲染，如“东市”以下四句，接着“不闻”、“但闻”句又于叙事中兼及抒情，融情于事。有精炼概括的描写，如十年的征战生活；有细腻的场景行为描绘，如家人对木兰的欢迎和木兰归家后的情景，描写得淋漓尽致，字字含情，意味深浓。同时，诗歌使用了排比、对偶、比喻、夸张、叠字等多种修辞手法，也增强了诗歌的表现力和生动性。另外，诗歌以五言为主，兼用七言和九言，几句一换韵，节奏明快而流畅，富有音乐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