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原来这么有趣Ⅱ:让你豁然开朗的18堂经济学公开课
上QQ阅读APP看书,第一时间看更新

第三堂课 康芒斯、西斯蒙第、哈耶克讨论“政府”

约翰·罗杰斯·康芒斯/让·西斯蒙第/弗里德里希·哈耶克

约翰·罗杰斯·康芒斯(1862—1945),美国经济学家,制度学派的重要代表人物。

让·西斯蒙第(1773—1842),资产阶级古典政治经济学在法国的最后代表,经济浪漫主义的主要代表人物。

弗里德里希·哈耶克(1899—1992),英籍奥地利经济学家。新自由主义重要代表。他与缪尔达尔分享了1974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

第二次公开课活动之后,张山和坐在自己正对面的那个男生成了好朋友。经过交谈,他了解到,这个男生叫申斯文,是电工专业的学生,从小兴趣广泛。高中时代,他有一个对经济学很热衷的同学,受其影响,申斯文也开始了对经济学的关注。虽然并非科班出身,平时对相关的书刊报章也较少涉足,但凭借其空灵的头脑和犀利的思辨能力,他很快跟上了学者们的思路,并能够边思考、边总结、边提出问题。这让张山不由得佩服。

政府的角色

通过结交新朋友,张山还得到了意外的收获。从申斯文手上,他拿到了活动的进度安排。由于这份进度表是根据学者们的抵达情况做出的,因此通过它,学生们只能预期到最多未来三次的活动主题。

“原来在我加入之前,公开课已经进行了3个星期之久,看来我错过了不少精彩的内容呢。”张山心中不觉十分惋惜,“不过,算了,反正这也不是我的主业。而且,只要以后都准时参加,不是也能增长许多见识吗?”

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讲,张山都是一个乐观的人。因此,当他和申斯文肩并肩坐在会议室里的时候,尽管再一次没有抢到靠桌子的座位,他仍然充满笑意地看着前面的三位学者。

“让·西斯蒙第,生于18世纪下半叶,在所有的经济学者中可算得上是命途多舛了。”申斯文歪着头凑向张山,小声八卦道,“他的祖上是意大利贵族,但是由于生不逢时,赶上了法国大革命,他和父亲一同被捕入狱。当然了,1833年,他还是入选了法国社会政治科学院,但这时候离他辞世已经不足十年了。”

张山点点头,一边听着申斯文的八卦消息,一边观察着不远处的三位学者。坐在学生左手边的就是申斯文正在八卦的对象——让·西斯蒙第。张山从这位颇具贵族气质、披着厚重大衣的学者身上找不到一丝受迫害的痕迹。也许,这就是贵族气质的力量吧。反倒坐在他对面的1862年出生的约翰·康芒斯,尽管生活在百废待兴的美国内战之后,却显得面色阴沉,瘦小的身板也好似营养不良一般。而老头子弗里德里希·哈耶克生活在20世纪末的欧洲,其生活质量之高,通过其在耄耋之年还谈笑风生就可以看出端倪。

“就像大家已经知道的那样,”西斯蒙第面向学生们开了腔,“我们这次讨论的中心议题是‘政府’。那么,对政府,大家都有哪些认识呢?”

“政府是民选出来的对全体民众提供生产、生活服务的组织机构!”“政府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雇佣军!”“政府是全体国民的代言人,是一种内部团结形成的对外整体!”……

上了大学,学生们对政府已经形成了足够丰富的认识,加之政府无论对东方人还是西方人来说都是一个足够敏感的话题,因此,学生们的积极性瞬间被西斯蒙第调动起来了。事实上,当时很多路过的人都误认为这间屋子里是在分赃,或者开批斗大会什么的。

孙继国老师评注

对于政府,我们一般从四个方面来描述:

1.从行为目标看,政府行为一般以公共利益为服务目标;在阶级社会里,它以统治阶级的利益为服务目标。

2.从行为领域看,政府行为主要发生在公共领域。

3.从行为方式看,政府行为一般以强制手段(国家暴力)为后盾,具有凌驾于其他一切社会组织之上的权威性和强制力。

4.从组织体系看,政府机构具有整体性,它由执行不同职能的机关,按照一定的原则和程序结成严密的系统,彼此之间各有分工,各司其职,各负其责。

“好了,好了!”西斯蒙第在另两位学者嫌弃的目光中尴尬地收拾着残局,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个话题能够激起学生们如此之大的反响。看来,在这个方面,大家确实了解颇多。“各位的陈述都有道理。确实,从不同的角度去看,政府代表的意义不同。不过,总的来说,它都是一个行使统治或管理职能的机关、职能部门或当局。这种说法是不会错的。”在他反复地摆手示意学生们安静下来之后,会议桌另一头的学生们终于能够听清这位法国绅士的话了,尽管嘈杂的陈词还是不绝于耳。

“切。”学生中传出不满之声。很明显,有人认为西斯蒙第给出的定义未免过分表面化。当然,张山清楚,如果西斯蒙第不用这种和稀泥的方式来做出总结,恐怕连他也要被迫参与到这场永无休止的争论之中了。

“无论人们怎么理解,政府都在那里。事实证明,就像市场是有效的配置经济资源的工具一样,政府也可以有效地配置民生资源,使全体公民达到共同富裕。”在争辩之声终于销声匿迹之后,西斯蒙第谨慎地说出了自己对政府这个事物的看法。“因此,与那些无政府主义者坚持的理念相反,政府的存在总还是对民众有利的,无论是在经济方面,还是民生方面。”

“哼,真是这样吗?”就在大家琢磨着老西的话,都在默默点头的时候,另一侧的高脚椅上却传来了刺耳的声音。

史海拾贝

看来,与前面两次活动的情况不同,这一次学者之间针锋相对的气氛要更浓一些。张山左看看西斯蒙第,右瞧瞧老哈耶克:这回有好戏看了!

“当然。君不见一个高效的政府可以带给国家怎样的飞跃发展,而由非政府组织治理的国家又能够取得怎样的成就。”西斯蒙第似乎早就料到老头子会站出来反对,因此对学生们的错愕也能够处之泰然。

他慢悠悠地回道:“从17世纪到20世纪下半期,英国一直采取大陆均势的政策,让欧洲大陆的德、法、俄等强国无一独美,这才让自己可以安定地得到发展。不然,孤悬海外的英伦三岛,又岂是人才济济的欧洲大陆能看得上眼的?不过英国人的政策还不是完美的,大量的海外殖民地牵扯了英国皇室太多的精力,使其推动国内生产的余力小了很多。而美国人则聪明得多。当然,美国人的聪明是由它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决定的。”

“这还是经济学公开课吗?怎么西斯蒙第滔滔不绝地讲起了政治?”张山想起了QQ里“晕”那个表情,他觉得自己要晕了。

“请各位注意,我们目前并没有偏离主题。”西斯蒙第似乎察觉到了学生相互交换眼神背后代表的意义,“现代人普遍承认,政治与经济两者是紧密联系的两种事物。经济是基础,政府则是建诸其上的统治建筑。通过此前的了解,我们知道经济涵盖的方面甚广,就连政府的运作也要服从经济规律。这就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原因。很难想象,一个经济水平欠佳的国家,能有一个在国际上有足够话语权的政府——当然,流氓国家除外。”

孙继国老师评注

流氓国家或称无赖政权,是指以独裁和限制民权为主旨的国家政权,以流氓处事的模式对待自己的人民和其他平等地位的国家的政权。不同国家、地区对哪些国家为流氓国家有不同的看法。

“因此,我们这次活动关注的,是政府对经济的影响了?”一名早早就用辅导书占下靠前的又挨着会议桌座位的女生,眨着两只大眼睛问道。

“对,就是这样。”西斯蒙第向她微笑地点点头。

“事实上,我们说政府对经济有足够的影响,是有佐证的。”西斯蒙第接着说,“建立于1427年的荷兰豪达市市政厅,每隔15分钟,就会以人偶的形式再现贵族把城市管理权交给商人的情形。为了获取城市的管理权,以获得更大的经济自由,荷兰商人们从贵族手中购买执政权,可想而知,当时的政府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制约经济的发展了。”

“恰恰相反,”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哈耶克没有点到即止,而是开始了与西斯蒙第针锋相对的陈述,“实现经济发展的核心在于自由竞争。只有通过让人们在市场上自由竞争,让市场经济充分发挥调节作用,才能让社会生产得到最大的发展,而不是依靠那些眼睛里只有钱的政府!”看来哈耶克真是忍了很久了,此刻的爆发表达了激昂的情绪。

“哈耶克老师,”一名男生战战兢兢地举起手来,小心地问道,“您的说辞似乎和凯恩斯先生的理论存在严重的冲突——”

“哼!伟大如牛顿,都有犯错误的时候,凯恩斯也不例外。判断一个社会好坏的标准,并非只有经济福利这一条。”

“呵呵,”西斯蒙第淡定地笑着,瞅了老哈耶克一眼,又转向学生们,“判断社会好坏的标准,没有人能够给出定论。但是人们有着他们自己的选择。如果自由真的是人们需要的,那么我想现在绝大部分美国人应该都聚居在中部大平原这种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可事实上呢?东部仍然是美国最主要的人群集中地。而他们之所以居住在这里,是因为这里有着现代化的生活条件和富足的物质报酬,而这两者无一不是由发达的经济作为基础的。所以,人们需要经济和物质。”

别看西斯蒙第脸上波澜不惊,心里可是憋着劲儿呢。怎么说他也比老哈耶克早出生一个多世纪,这个小字辈的家伙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断并反对他。法国贵族的尊严怎么能容许他对此坐视不理?哈耶克不说出自己结论的判断依据还好,一旦他把老底交了出来,等于给西斯蒙第显露出了开火的目标。

“最能反映个人目标的恰恰是他们自主的行为。显然人们是看重经济利益的。”成功地反将了哈耶克一军,法国贵族把脚尖跷得更高了。

“这就叫趾高气扬吧?”张山和申斯文对视了一眼,对西斯蒙第得意洋洋的样子表示无语。

“其实,两位的争论虽然很有价值,但是我觉得还是多做实事更好。”约翰·康芒斯被针锋相对的两人夹在中间,一直痛苦地撇着嘴,现在他见西斯蒙第和哈耶克两人的争论告一段落了,赶紧插进来说说话。确实,如果是张山坐在他的位置上,也会感慨:这二人的气场也太强大了吧!

“我想,我们应该从目前已有的情况出发。比如,既然政府是存在的,那么我们就应不断地帮助政府变得更加完善,让它能够更好地为经济服务。如果它不是一个必须有的产物,那么我们最终将见到它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而如果事实刚好相反,那么我们可以通过对政府的修缮,让其更好地服务于人们的经济目标。不是吗?”

这正是康芒斯的理论方向,对政府做持续的改进。康芒斯把制度看成是人类社会,尤其是经济发展的推动力量。而他所谓的制度,指的是集体对个人的约束。因此,从本质上讲,他也是一个凯恩斯主义者,只是他并不认为那是他的理论核心罢了。

“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把政府作为调解不同利益集团之间的矛盾的工作者,因此——”

“因此,政府的存在是确有必要的。”在确认了康芒斯其实是和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这个事实之后,西斯蒙第抬手制止了他,并接下话茬,打算说完他的未尽之言。显然,相对于婆婆妈妈的康芒斯,他认为自己的论述更具说服作用。

制度与社会的关系

制度本身实际上并无优劣之分,能与社会和生产力水平匹配、协调的,才是适合的,适合的也就是好的。

头脑的地位

“其实,历史已经充分证明了政府存在的必要性。”也许是将要陈述的理论过于神圣,西斯蒙第脸上已经找不到对胜败的得意与介怀。在他眼里,张山能够感觉到平静与崇高——这是一个真正的科学家应有的眼神。

“20世纪30年代之前,甚至之后的一段时间,美国奉行自由主义经济,”西斯蒙第的眼睛直视侧上方,似乎在回想着某些场面,“但自由主义对华尔街的危机和随后而来的大萧条无能为力,反而是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推行的政府干预政策,成功地挽救了美国经济。”

“事实上,古典经济学中,关于市场是有效调配稀缺资源的手段的论述是正确的,但需要注意的是,血淋淋的案例告诉人们,这只看不见的手并不总能奏效。”说到这里,西斯蒙第的目光下意识地垂了下来,使张山十分怀疑他是不是对某个姓斯密的人有些忌惮和担忧。“而这时,政府这只看得见的手,就能够代替市场继续行使调配稀缺资源,规范经济持续健康发展的作用了。”

“可是——”另一边的哈耶克还是不服,不过他刚一开口,就被西斯蒙第摆手制止住了。显然,法国贵族做出这样的举动是极为不礼貌的,但是一旦他真的这样做了,就意味着他有足够的理由优先讲完自己的判断——即便是以有损自己的身份形象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张山看到,哈耶克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居然被西斯蒙第一个手势就止住了他的争辩,并且目光炯炯地盯着后者,似乎也对他下面将要阐述的内容有了足够的兴趣。

“其实,政府和经济之间的关系,是上天赋予的(这句话放在这里挑衅意味浓厚,张山观察到哈耶克的眼神一瞬间冷了下来)。不过,也许很多人意识不到。其实与之类似的关系,是广泛地存在于自然界的,甚至就在我们每个人的身体之中。”

“什么?”这回除了西斯蒙第本人,会议室里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之间的关系,存在于我们的身体内部?”这种说法大家还是头一次听到。看来,这可能是西斯蒙第压箱底的独创了。

孙继国老师评注

政府从社会经济生活宏观的角度,具有履行对国民经济进行全局性地规划、协调、服务、监督的职能和功能,这也被称为政府的经济职能。

“我们可以看一下政府的行为,目前被认为是优秀的政府的行为是怎样的。”西斯蒙第的脸上找不到喜悦,他自己也深陷于激动之中。此刻,“上帝”正借他之手,把自己真面目的一部分展露给在场所有的人们。

“首先,它永远在观察、倾听着受它影响的所有经济体的活动和诉求,但并不采取行动。就在这一时期,可能有企业破产,有失败者自杀。任何经济体都希望政府能够优先满足它们的经济诉求,但是永远只能有一个是最优先的,第二优先的、第三优先的企业,包括最不受欢迎的经济体,都只能有一个。换句话说,在任何一种经济环境下,不同的经济体对总体经济的重要性都是不同的。它们共同排列、构成一个特定的优先序列,并以这个序列,得到政府的资源配给。”

西斯蒙第描绘完这一幅政府向经济体施粥的景象之后,会议室里出现了另外一个景象:每个人都歪着头,抬着眼睛,在脑海中勾勒和推敲着其中的变数和情形。

“神奇的是,只要大家随便一想,就会发现,其实同样的情形无时无刻不发生在我们的身体之中。”西斯蒙第的嘴角微微翘起,有些恶作剧般地扔出了这天最大的重磅炸弹,“任何一个时刻下,构成我们身体的每个细胞和器官都在向神经系统反馈着它们的状况和诉求。有些饿了(缺乏N、P元素),有些渴了(电解质平衡出现问题),有些消化不良(缺乏氧气与营养物质反应产生能量)。但是人不可能同时满足这所有的要求——也许这时他正在车流如潮的高速公路上徒步穿行,又或者在进行着一次不容疏失的考试,因此就算在这段时间里有成千上万的细胞会被饿死、渴死,更多的细胞会因失养而早衰,但他仍然没有理由停下来嚼上几口三明治。因为他的头脑经过计算得出一个结论: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只会有更多的细胞永远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

张山看了看申斯文,申斯文也看了看张山。他们都已经清楚了西斯蒙第所要表达的思想。很显然,无论对于社会经济,还是对于人体而言,其可分配资源总是稀缺的。让每个微观组分自由发展当然会对它们有利,因为有了这种自发性和由自发性衍生出来的扩散作用以及影响力,才让那些重要的问题不会被忽视掉。比如,睡眠很重要,以至于被蚊虫叮咬我们都不会醒来;但如果痛感过于强烈,则人们被认为有必要醒来对周遭的环境查探一番——也许是来了大型兽类,又或者是居室不小心着火了。而政府和头脑存在的意义就在于,经过计算,判断出社会资源或个人资源应该被用在哪里。怎样的危机应该置之不理(比如雷曼兄弟的破产),怎样的危机应该掐灭在萌芽状态(比如汇率变动对国内生产的影响)。

“也就是说,”一名男生若有所思地讲出了所有人心中所想,“在经济中,自由是必须要有的,因为政府这个经济之脑需要切实地了解所有经济体的运行状态和诉求。但自由不代表可以为了个体利益而牺牲整体利益,就好像,好像……”

“饮鸩止渴。”张山大方地替这个男生解了围,顺便秀了一下自己的中文辞藻。

“对,就是饮鸩止渴。”西斯蒙第微笑着总结道,“当洛克菲勒雄霸美国90%以上石油市场,并借由托拉斯手段实施垄断的时候,最高法院裁定其拆分成34家独立运营的公司。一个洛克菲勒倒下了,美国人民却成功地切掉了整体经济上的这颗毒瘤——如果任其疯长,它会吸收过多的社会资源,并成为拖累美国经济航船前行最大的那一只锚。”

孙继国老师评注

1909年,美国联邦法院判决洛克菲勒的标准石油公司解散,随后标准石油公司提起上诉,1911年5月15日最高法院终审判决维持原判。1911年7月,标准石油公司分拆成34个独立的公司。

值得一提的是,1999年,曾经从标准石油公司分出来的埃克森和美孚再度合并,成为全球最大的非政府石油天然气生产商。

延伸——计划经济

“可是,”哈耶克还是有些不甘心,这一方面是出于一个诺贝尔奖获得者的自尊(这很可能是主要方面),另一方面也源自他理论中尚且存在还未被西斯蒙第攻破的部分,“就算小罗斯福依靠政府干预拯救了美国经济,但苏、中相继放弃计划经济体制,不也说明了政府不应过分干预经济运行吗?”

“是啊。”西斯蒙第微笑着看向老哈耶克,“尊驾也说过了,政府是不应过分干预经济,而不是不应干预经济。就好像头脑不应武断地指定,一个人现在是应该吃饭,还是应该谈情说爱一样。一切的源头和标准,都在于整体利益的最大化。毕竟,政府是由全体公民推选出来的,它就必须代表所有人的利益——即便必须要做出取舍,也只能丢卒保车。至于丢西瓜捡芝麻的事情,无论从道义上还是体制上,都是不应去推动执行的。”

“……”哈耶克长吁了一口气,撇了撇嘴,耸了耸肩,“好吧,你说得对。”

“我反对!”

这叫什么来着?摁倒葫芦起来瓢?张山有些无奈地循着声音的方向扭头向屋子的一角看去。

当然,房间就那么大点儿,想找到一个制造出轰动效果的人还是很容易的——很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名英气勃勃的女生身上。虽说她没有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但这个干净利落的女生质疑西斯蒙第的态度却是决然的。

“拿我们中国来说,在新中国成立初期,执行严格的计划经济体制,对提高生产和人民生活质量都是有过很大帮助的。”女生似乎对西斯蒙第一棒子打死计划经济体制极为不满,语速很快,且带有可以感受到的主观情绪,“当时,如果食品没有按计划配发,而是被奸商囤积钻了空子,那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如果没有把优秀人才和物质资源都安排到重工业领域,那不知道一切会变成什么样子了。”说到这里,女生尽量克制地瞪了哈耶克一眼。

张山瞅了瞅无辜的哈耶克,想笑又不太敢笑,硬是憋了回去。

西斯蒙第很绅士地向女生点了点头,表示了他的谦逊和敬意。其实,他对积极维护本国尊严的人,都是很钦佩的。无论是他脾性中的法国成分,还是身负的意大利血统,都趋向于把他塑造成一个肯定理想和信念的人。“这位女士,”我无意否定计划经济本身。其实政府对经济的干预,永远带有计划属性。而且,越是在微观经济无法顺利表达,甚至无法确定自身需求和运行状态的时候,政府对经济的干预,就越带有更多的计划成分。贵国在建国初期采用计划经济体制的做法是有道理的。当然,如果当时能够抽出更多的资源用在对微观经济运行的监视上,那么计划政策的效果应该更明显。”

“……”女生的嘴动了动,最终没有说出话来。看来,她已经被西斯蒙第谨慎的措辞说服了。

“好了!”康芒斯再一次抓住难得的冷场,参与了进来。不过随后他发现,从逻辑上看,这期讨论已经进入了尾声。于是,他只好无奈地畅想起了美好的明天:“就像我刚刚讲的,政府的存在很可能是确有必要的——咳,是必然有必要的——”感受到那些来自各个方向的目光,康芒斯连忙改口说道,“但是更重要的是,我们应该不断地提升政府的执政能力。哦,对我们来说是促进经济发展的能力……”

“而其中最关键的,想必通过上面两位学者的讲述,各位已经有所领悟。那就是增强体察民情能力,尽最大可能地判断微观经济体的运行状态和需求;还有就是尽可能精确地计算出资源配给的优先顺序、优化政府内部运行效率。在保证了这些之后呢……唉唉,你们别走啊……”

就这样,今天的经济学公开课结束了。

推荐参考书

《制度经济学》约翰·康芒斯著。在本书中,康芒斯把制度作为研究对象的一门经济学分支,他研究制度对于经济行为和经济发展的影响,以及经济发展如何影响制度的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