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富勒罗1

六楼右侧套间最里边的那个房间正好位于温克勒工场的下面。瓦莱纳还记得，温克勒在二十年期间每隔半个月收到一个邮包，即使在战争最激烈的年月，邮包也准时寄到，当然使用的邮票并不相同。门房克拉沃太太总是为她的儿子米歇尔向他索要邮票。那时诺谢尔太太还没来。所有的邮包除了邮票不同之外，一律用牛皮纸包装，用同样的绳子捆扎，使用同样的蜡封，同样的标签，完全一模一样。好像巴特尔布思离家之前关照斯莫特夫订购了大批棉纸、牛皮纸、绳子、封口的蜡，足足可以邮寄五百个邮包！其实斯莫特夫不用吩咐，他就知道自己该做这些准备工作，他们不在乎多带一个大箱子。

六楼右侧的房间是空的。这是一间有着暗橘黄色墙的浴室。浴缸沿上有一个珠母大贝壳皂盒，内装一块肥皂和一块浮石。盥洗盆上方有一面十边形纹理大理石框架的镜子。在浴缸和盥洗盆中间有一把折椅，椅子上面扔着一件英格兰山羊绒长袖羊毛衫和一条背带裙。

朝向长长的走廊的那扇门开着。一位刚满十八岁的姑娘正向浴室走去。她全身赤裸，右手拿着用来洗发的一只鸡蛋，左手拿着一本第四十期的《新文学杂志》（1956年7－8月）。这期杂志刊登了雅克·勒德雷关于保尔·朱利的著作《一位教士的日记》（伽利玛出版社）的按语，此外还刊登了皮兰德娄于1913年创作的短篇小说《在深渊中》，该作品叙述了罗密欧·达蒂是如何发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