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传膳
第七回传膳
“我觉得怪怪的。”一起干活的吴妈妈说道，“以前太子妃对吃食可挑了，还有皇后娘娘都说吃不下，昨个可偏偏他们送回的食具上舔得干干净净，这呈祥宫上下可没养猫猫狗狗。”
“妈妈，您别说。”芸娘说道，“我听得害怕。”
“芸姐姐，怕没用，我们要机灵点，我今天也觉得不对劲，太监们都在那边吃饭，可还有值班。”芜君说道。
几个人都不言语了，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疑惑，只是作为最下等的仆妇在宫中的生存之道更是晓得。玉芬带着个太监来送用过的食具，玉芬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但是没人敢问，因为那太监没见过，不是常常到厨房嬉闹的吴长富。
“给我们烧些吃的。”那太监吩咐道，“要多些，皇后娘娘答应的。”
皇后赐下人食物一般都是传膳姑姑来的，怎么会让这些太监自己来呢？但是小厨房的人哪里敢问为什么。
“皇后吩咐了，小厨房的人做完饭后不准到呈祥宫去。”玉芬说道，“吴妈妈，你一定要和大家说，要什么吃喝我们自个会来取的。”吴妈妈？李妈妈怎么叫成了吴妈妈……
芜君盯了一眼玉芬，只觉得她很害怕，那个太监更有意思，撩衣抓痒，露出了匕首的刀柄。看来这回白公公能不能见到，还真成了难题。
好在活总有做完的时候，做完这些活，中午反而成了小厨房最空闲的时候。
呈祥宫是不能去了，但是皇帝的御厨房总可以溜达，这自己也曾经去御厨房学做菜品，与御厨房的太监、还有杂役都很熟，只是这里皇上的饮食都要经过太监和侍卫检查才能献给皇帝，这里有一个人很有意思，他一定在，肥头大耳的负责这御厨房治安的陈珠。陈珠不是太监也不是仆役。
“陈侍卫！打扰了。”芜君拎着她的食盒走到了这里，其实这里算内宫与外朝交界之处，人员都很复杂，那些应招而来的名厨都在这里候旨。
“姐姐，怎么有空来看我，你看上去更有女人味了。”陈珠的马屁拍得不错。
“我漂亮还是蔡姬漂亮？”芜君问道。
“蔡姬是侍卫中的美女，你是厨娘中的美妇人，怎么比？”陈珠会说话。这是说给外人听的。
“我要找白总管，是我相公让我来找他的，”芜君没心思与陈珠胡扯了。
“我几天没见他了。你知道我是值夜班的。”陈珠在皇帝身边值班的时间就是对应着亥时。卯时值班才气派，气宇轩昂，最漂亮的锦衣，万臣朝见，朝廷那些官员见了都要给三分面子。想到这里，芜君都要兴奋了。但是很快她回神了：“昨日今日谁代龙五当值？”
“你怎么知道龙五没当值？”陈珠说道，“是阿狗。”
“昨天应天府衙门发现了两具尸体，在宫墙外已经不是秘密了。”芜君说道，其实也对，既然不是秘密了，夫君让自己送信给白公公是不是太晚了。这个笨蛋夫君。可也许是他担心这个远房的什么亲戚。这干爹是早就叫了的。
陈珠说道：“不知道凶手是谁？白公公会不会出宫查此事去了？你要晓得白总管的鼻子很灵的。”
如果白总管出宫里，怎么厨房的李妈妈还提起白总管昨个晚上来取过食物，昨天早上的事，晚饭白总管怎么还可能在宫里？难道还有人冒充白公公？
“你这里是什么？”陈珠最贪吃，他的手伸向了食盒，一块牌子露了出来。
“假的鼠牌。”陈珠说道，“姐姐要做什么？”
“应天府知府托人让我带进来给白公公的。”芜君说道，“既然白公公不在，你帮我给他。”说完抢过了食盒，里面还有一张旧牌，这是真的，有些事芜君还有点小私心。龙五那牌子还是不给他好些，虽然陈珠应该没什么问题。对于精通化妆术的十二生肖来说，他们互相辨认靠的是鼻子。
芜君匆匆回到小厨房，这又该干活了。
“碗碟碎了好多！芜君帮我来记上。”厨房打杂的吴妈妈不识字。账本都要芜君弄，好歹她是秀才娘子。
芸娘愁眉苦脸：“我们一定要被罚了。”
“这都是主子们弄破的，怕什么。”吴妈妈说，“回头我让总管白公公禀报娘娘，我们就没事了。”
“什么主子呀，除了娘娘，那些不过仗着娘娘来欺负我们的死太监……”芸娘说道。
这些人是什么人，他们绝对不是太监，那些公公再怎么也不至于这般出格，这宫里每个人都要守规矩。
“吴妈妈，皇后娘娘有旨，说你们小厨房的帮工晚上都不必住在宫中了。”玉芬又来了。
芸娘很是高兴，而吴妈妈却不乐意了，她年老无子在宫外又没有一个家。本来晚上用不了那么多人才放一些有家室的人出去。吴妈妈却一直呆在这里，一下子要出宫找住处也难。
“妈妈，到我家住吧！”芸娘说道，“我家那男人不回家的。”
“这万一他回来了怎么办？”吴妈妈说，这话也对，这芸娘男人回不回来看心情。
“吴妈妈，您不嫌弃，就和我家挤一挤，其实我们郊区空屋子多，就算要租房子也是我家附近容易。”芜君说道。
这次突然回家的机会并不美，因为没有阿善的马车，还要赶在关城门前出门。赶到城门口，才知道今天城门关得早，而宫里又放得晚，芜君这才尴尬，好在她在城里有个临时的落脚点。但是芸娘和吴妈妈就没处去了。
“今天过了晌午就关城门了。”门边茶摊伙计说道，“真是怪了。”
“我们还是快找个地方好过夜。”芸娘说道。
“我夫君现在应该就住在京兆尹衙门。只是那地方不随便收留人过夜。”芜君说道。
“要不我们都住店去？”芸娘说道。
“旅店现在都难找。两位不知道，这突然封城，定有大事。”茶摊伙计说道。
“那我去我姑姑家借住，只是你们两人怎么办？”芸娘说道。
芸娘走了，芜君看看吴妈妈很是无奈，本来去和夫君挤挤，可现在呢？吴妈妈倒也清楚，她说道：“芜君呀，你去你夫君那边吧，我去姐妹家挤挤。”这真是正中下怀，何况跟着个老婆婆自己真是不舒服。吴婆婆也怪，一会儿就消失在巷子那头了。
“城门怎么会关得那么早？”芜君问茶摊伙计。
“是府尹大人派人传的令，没说原因。”伙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