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风雷欲动
雁林绯二人从居露阁归来，向越王说明了情况，便辞别而去。
回赴云曦。
云曦，那个让梦亦辰多少日日夜夜魂牵梦萦的地方。因为，云曦承载着他一直以来的所有回忆，还有她。
他终于又回来了。
却神殿上，长蓂和羽尘正在议事。
忽然，一个弟子跑了上来，“师叔，掌门和大师兄回来了。”
“掌门师兄回来了？”羽尘问道。
“是的，应该马上就到殿前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迎……”长蓂话还没说完，便听到——
“不必了。”雁林绯和梦亦辰已经走到了大殿门口。
“师兄。”长蓂、羽尘二人齐声喊道。
“嗯。”雁林绯点了点头。
“拜见二位师叔。”梦亦辰也行了礼。
“亦辰，经过此行，你看起来又成熟了不少啊！”羽尘取笑道。
梦亦辰尴尬地笑了笑，“啊，有吗？嗯……那你们先聊，师父、师叔，我先告退了。”
“好。”
雁林绯拂了拂衣袖，坐在首座之上。转过头问道：“我不在这段时间，云曦可有什么状况？”
“弟子们这段时间都刻苦修行，都有了不小的进步，其它的倒也没什么……”长蓂答道。
羽尘笑了笑，又把话接了过来：“虽然云曦并无状况，可魔族最近又不安生了！”
“嗯？”
“刚刚从午华来信，孰墨师兄在信中说，最近魔族在楚地活动频繁，不知道他们又在搞什么鬼！孰墨师兄已经派弟子时刻观察魔族的异动了。”
雁林绯沉思了一番，“新弟子自入门下以来，还从未正式下山历练，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让他们接触一下魔族之人。传命下去，明日新弟子随我下山。”
“掌门师兄刚从越地回来，一路奔劳，还未好生歇息便……还望师兄以身体为重……”长蓂说道。
“不必担心，休息一晚就好了，传令下去吧！”
“是。”
梦亦辰一回来便急着跑去铸剑亭。
“大师兄！”“大师兄！”
梦亦辰点了点头，作出“嘘”的手势。
正好遥画玉和水玉子正在对练。水玉子看到梦亦辰站在一旁，立刻收了剑。
“怎么了？”遥画玉问道。
水玉子朝着梦亦辰摆了摆头，“快看谁来了！”
遥画玉转过身，先是一惊，剑从她手中滑落。她激动地急忙跑过去，将梦亦辰紧紧抱住，眼中泛出一丝泪花。“我……我听他们说……”
梦亦辰用双手轻轻抹去她的泪光，“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他又抚摸着她的头发，“乖啦，笑一笑，哭着可不好看。”
遥画玉点点头，嘴角露出微笑。
“这样就对了嘛。”
“那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许一个人这么危险了……”
“好——”
梦亦辰拉上她的手，刚要转身一起离开。
“哎！哎！”
他们回过头，水玉子一个人拿着剑站在那里。
“你们都走了，谁陪我练剑啊！”
“你自己看着办吧！”梦亦辰笑道。他又张望了一下四周，“若初呢？”
“他……他很久没有和我们一起练剑了，都是一个人……”
“好吧。”
这时，一道白光闪过，羽尘落在铸剑亭顶上。
“拜见师叔！”
“众弟子听令！今日回去稍作准备，明日随掌门下山历练。”
“是！”
众人一抬头，羽尘已经不见了踪影。
“哦！终于可以下山喽！不用练剑啦！”水玉子把剑一甩，就开心地向崖下奔去。
“我们也走吧！”梦亦辰拉着遥画玉的手，一同走出剑亭。“快，让我看看我家玉儿，这段时间瘦了没有……”
……
进入楚地已是傍晚，众人便被一种特殊的氛围所吸引。
到处可见各种花灯，灯火通明。还有穿着奇怪的衣服，头戴面具的人在街里走来走去。两边的商摊也卖力地吆喝着，嘈嘈闹闹。
集市之上，人来人往，热闹至极。
自从上云曦山这几年，这些弟子不知有多久没见过世间的热闹景象了。
渐渐地，便听到阵阵歌声在空中回荡……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登白薠兮骋望，与佳期兮夕张；鸟何萃兮苹中，罾何为兮木上？沅有茝兮醴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一位年轻的戏子在台上吟唱着。
《九歌》吗？雁林绯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
台下也围满了百姓。
“哇，这里好热闹呀！”水玉子走在最前面。
“喂，喂！你一个人别乱跑啊！”梦亦辰在后面喊道。
突然，一个鬼脸出现在遥画玉面前。
“啊！”遥画玉吓得喊出声来。
梦亦辰一把扯下了水玉子头上的面具，紧接着就揪住了他的耳朵，“你要是再敢胡闹，看我不……”
水玉子急忙摆手，“不敢了，不敢了，疼……疼……大师兄，快松手啊……”又赶紧想离梦亦辰远一点，跑到了前面。
梦亦辰扶住遥画玉的肩膀，“玉儿，没事吧。”
遥画玉摇了摇头，冲他笑了笑。
“众云曦弟子听令！”雁林绯喊道。
“在！”
“前面便是客栈，今夜暂歇于那里，明日再继续前行。”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去。
第二天，雁林绯让其他弟子留在客栈，只带了梦亦辰、若初和遥画玉三人前往午华山。
正午之前，终于到达了午华山下。
一进入山门，雁林绯等人便被两个弟子拦住。
“什么人！竟敢闯我午华结界！”
这两个弟子众人以前在云曦并未见过，肯定不是从云曦带来的人，应该是孰墨后来新招的入门弟子。
若初从后面站了出来，“你们知道这是谁吗！”
“若初。”雁林绯示意他退下。
“是。”
“我们怎么知道你们是谁，我们决不允许外人擅闯午华山！”
“你们……”若初咬着牙，估计若不是雁林绯在面前拦着，若初早就和他们开打了。
这时，一个人影跑下山来。
“大家都别……吵……了……误会……都是自己人……”那人气喘吁吁地说道。
“大师兄。”那两个弟子这样叫他。
梦亦辰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有些眼熟。
“师叔，师兄，你们不认识我啦？我是三可呀！”
“三可？都长这么高了，我记得你以前在这儿……”梦亦辰用手在头前比划。“行啊，你小子都当上大师兄了！”
“师兄可真会开玩笑，我们这才离开云曦多久啊。这两个弟子都是新来的，并未见过诸位，多有冒犯，还望师叔、师兄海涵。”三可转过身，和那两个弟子说道：“这位是云曦掌门雁林绯师叔，这个是梦亦辰师兄、若初师兄、遥画玉师姐……还不快赔礼道歉！”
“诶，不必了。不知者无过，不怪他们。能够不惧外人，一心守山，勇气可嘉。”雁林绯说道。
“师叔说笑了。就都别在这儿站着了，请诸位随我上山吧。”三可笑着说道。
“师兄，别来无恙。”孰墨从午华殿迎了出来。
“师弟，你在这里日子过得不错啊！”雁林绯开玩笑地说道。
“师兄，请。”孰墨将雁林绯请至座上。“师兄近来可好？”
“还好还好，前日刚从越地回来，那里发生了疫病，可后来一查竟是夭仙散之毒。而且又有浮玉弟子离奇死于越王宫中，我估计都和魔族脱不了干系。”
“魔族……最近魔族可是一点都不安分，常常出现在楚地的南部的荒山群之中。也不知道他们打着什么鬼算盘！”孰墨说道。“据打探的弟子来报，他们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这楚地可有什么传说吗？”
“大概也就是《楚辞》之内所描述的吧。可是魔族出现的地方是荒山野岭，常年无人寻迹，又能有什么东西！”
雁林绯一脸困惑，也不知道魔族究竟想做什么。
梦亦辰从旁边站了出来，“师父、师叔，我等愿主动请命前往。”
“好，你就先带着他们两个一同前往，打探到魔族的情况，切记不可打草惊蛇，若出现意外，一定要保证自己全身而退。”雁林绯说道。
孰墨接着说道：“三可，你也去吧，为你师兄带路。”
“是，师父。”
吃过午饭，梦亦辰四人便下了山。
四人御剑飞了不到半小时辰就来到了楚地南部的荒山。
荒山之上，到处草木丛生，寻不到一条小路。头顶上空，不时有几只乌鸦在盘旋。
四个人悄悄地躲到了远处的树枝后面，远远地观望。
只见，一排一排的魔卒拿着铲子锄头向山谷里走去。
梦亦辰等人又慢慢地移向山口，眼前的一幕令人一惊——山谷里竟然已经被挖出一个巨大的坑。
一个青铜的庞然大物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个庞然大物中间是个巨大的圆球，周围四个圆环将圆球缠绕，青铜色圆环之上刻着奇怪的文字。整体看起来倒像一个轮子。
“那是什么？”梦亦辰低声问道。
三可也摇了摇头，“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也从未听说到楚地还有此般之物。”
这时，从远处传来两个魔卒的对话。
“你说灵主让咱们挖这个破东西有什么用？”
“灵主让咱们挖挖就是了。”
“你知道我们挖的这是个啥东西吗？”
“嘘——小点儿声，我跟你说，我只听说这个东西叫‘司陵轮’，这个好像能让老灵主复活。”
梦亦辰等人又是一惊，“‘司陵轮’吗？”
“师兄，我们现在……”三可问道。
“先回去禀告师父师叔，另作打算。”
四人又悄悄地离开了……
午华殿上。
“什么！‘司陵轮’？”孰墨愣了一下。
孰墨向来研读古籍，尤其对武器、神器和阵法颇有研究。他一下子有这么大的反应，必定说明此“司陵轮”绝非普通之物。
“他们好像还说这个能让泠莫开复活。”三可说道。
雁林绯站了起来，“复活？”
孰墨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曾见古籍上提到过，当时只以为是传说，想不到此物真的存在于世。若是真的，必然会引发一场浩劫。”
“此话怎讲？”雁林绯问道。
“‘司陵轮’相传乃是先秦之神大司命所建造的轮台，大司命掌人之生夭命死，至阴之时，可使生人死之。至阳之日，可使死人生之。以血为契，掌人之命。虽说是复活，但复活之人只会听命于血契之人……没想到，此等神器竟会隐藏于荒山之中。”
“荒山之中……”
“师父，荒山共为九座啊！”三可提醒道。
“这就对了，九山所对是《九歌》所颂之九神，大司命不就是九神之一吗？”孰墨好像恍然大悟一般。
“看来，向九天蓄谋已久了。”雁林绯握紧了拳头。
“我们只看到一个青铜色的圆轮……”若初说道。
“那估计只是‘司陵轮’的一小部分，要想司命必须启动禁阵——‘司律招魂阵’，你们所见的恐怕只是启动阵法的关键部分吧。”孰墨又转向雁林绯，“师兄，此阵凶险，还有六天便是九九之日，我们还是早作打算为好。”
“嗯……不过，我们还需要一些帮手……”
“师兄是说……楚王……”
雁林绯点了点头。“看来我们又要亲自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