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张芽芽站在山崖边边，雾气沼沼。
“姑娘，你就嫁了我吧。”柳无风追踪到张芽芽身后，冷面追问着他和张芽芽的婚事。前方无路可走，她要是不答应只有死。
张芽芽愣愣地看着柳无风。“无风，你走开！”
山崖塌掉。一整块山被深渊噬掉，张芽芽坠落其间。
睁眼。汗水湿透了衣衫。
“你醒了？”
张芽芽猛地想要起身，只能撑起半个身子来。“你怎么在？”
“你睡了一整天，怎么叫都不醒。”柳无风嘴上着急，想伸出手来扶张芽芽起身，但又收了回去。她嫌弃他，他不敢靠近。她梦里的话被柳无风听见了。
“你是谁？”张芽芽想问梦里的柳无风是谁，但柳无风怎知她的梦。
“你没事吧，不认识我了？”
“认识，也不认识。”
张芽芽知道自己不会平白无故地遇见柳无风。当初和珍妃的人生重叠是为了圆一个年少的梦，还是为了整合一段伤痕累累......柳无风的娘是谁，柳无风又是谁。怎的，这是一场从何开始的梦。
你真的记不得以前了？我问张芽芽。
什么记不得，我就没忘记过啊！张芽芽笃定。
她不记得了，更不记得自己忘记了一段改变了她人生的历史。选择性忘记？也许是拒绝性承认？好好想想你还能记得什么，为什么一直在梦里掉落，跌倒？我又问。
事情总会捋顺的，不必急于一时。
我问：你是不是喜欢上柳无风了？从什么时候开始？
为什么？张芽芽问：人为什么这么善变。
我知道张芽芽不能接受梦里的自己竟然倾心过朱传宗，转而又对柳无风有了好感。她觉得自己只能爱一个人，爱不在那个世界里的周子峰。
悬崖的梦境给了张芽芽启示：也许跳崖她就能重新回到自己的世界。
“无风。”张芽芽站在柳无风的房门外敲门。
朱传宗打了他的房门，“柳无风不在！怎么找他有事？不知道我能不能帮你？”
“你爱她吗？”张芽芽问的是朱传宗爱不爱红霹雳。
“我爱他做什么？！你怕我跟你抢二当家的！”朱传宗又怒又喜。
“是大当家的。”张芽芽提醒。
“你！”朱传宗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胡说什么！”
“非要反清吗？”张芽芽又问。
“你觉得咱们俩适合在这里讨论这个问题吗？”
开放的廊道里，朱传宗和张芽芽各自站在门前谁都没有想向谁靠近一步。
朱传宗转身看向了廊道外。“这是我爹呆了一辈子的地方，他从来都不想什么反清复明，临死了觉得对不起祖宗，所以才将未完成的大任放在我的肩上。你说的对，完不成了，但我忘不了我爹临死的嘱托。我娘恨我爹，所以带我离开了山庄隐居于市就是想我忘了我爹的遗嘱，但我忘不了。说出来就好了！”
“什么？”
朱传宗苦笑着说：“说出来就好像自己做了努力，说得越多似乎就是做得越多，挂在嘴边才觉得没有辜负我爹。”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为什么不告诉大当家的？她还等着你事成之后娶她呢！”
“她告诉你了，看来你们相处得还不错。”朱传宗没有回答张芽芽的问题。“我这样的人上对不起祖宗下对不起后人，算了，还是不要再对不起霹雳了。”朱传宗还是回答了张芽芽的问题。
张芽芽才知道红霹雳和朱传宗都死明事理之人，太明白的人又怕别人不明白，为了不麻烦别人两个人什么都憋着不说。
“你没有对不起祖宗也没对不起后人，但你最对不起的是红霹雳了，别再继续对不起她了。不管是什么告诉她，她不会累，猜忌才最累。”张芽芽说完就走了。楼梯口站着红霹雳，张芽芽被立在隐蔽处的她吓得定住。张芽芽和红霹雳对视上了，都明白对方的用心，张芽芽回房间去了。
红霹雳走到柳无风的身边眺望远方的林海。“张姑娘是个好姑娘，你要是喜欢......”
“所以我才同意她嫁给无风。无风也不错不会亏待她，他们都是苦命之人，最好以后能相互恩爱扶持也不枉咱们为他们操心一番。张姑娘也是死里逃生的人，你告诉无风好好待她。”朱传宗的眼神消失在远处，红霹雳不知道是消失在林海里，山峰上还是碧空中。朱传宗转头，他的眼神匿进她的眸子里。“我，我亏待了你。我实在无用，进了紫禁城一遭遇见洋人长枪大炮的进来了，我就知道反清复明是空话了。”
“都不重要了，你愿意在这里陪着我，就这样一直下去吗？”红霹雳牵着朱传宗的手问。
朱传宗把手从红霹雳的手中拔出来揽住红霹雳的肩膀。林海在碧空里穿梭而过的风里波动。
张芽芽在马棚里找到柳无风。山风穿过平壤之地，马背上的白衣男子驰骋而来。柳无风的马儿带着风儿绕着张芽芽旋转，张芽芽被柳无风牵着视线原地转旋。如果一开场他就这样翩翩而来，她会不会早就情动，毕竟她是那么容易动情的一个人。
“你找我？”柳无风骑在高头大马上问仰起脸儿的张芽芽。
“是。我想去看看那个悬崖。”
“哪儿个悬崖？”
“你命里最重要的那一个，也许也是我命里最重要的。”
柳无风伸出手来张芽芽握住，男子把女子从空地上拔起放在自己的马背上，“抱紧了！”
张芽芽紧紧地抱住柳无风，风儿迷离了她的双眼，她闭着眼睛贴着后背听里面的心跳声。
“就是这儿了。”柳无风勒住缰绳对在他背后紧紧依偎的张芽芽说：“不下来看看吗？”张芽芽松开双手，柳无风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他张开双手对马背上的张芽芽说：“跳下来吧，我接着你！”
“无风，谢谢你！”
“谢什么，你跳......”
“驾！”张芽芽挥动缰绳，“驾~！”张芽芽朝着那条曾经吞食了柳无风的娘亲的深渊挥舞着缰绳，这个地方是时候道别了。
“你找死啊你！嘘~！”柳无风捏住嘴巴吸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张芽芽胯下的马抬起前蹄刹住了。
张芽芽~！是周子峰的声音，他凄厉的叫喊声在张芽芽的脑洞里炸裂似的喊叫出来。张芽芽听见周子峰叫她的名字时她正飘在空中，她也被骤停的马儿甩到了空中。
“三姑娘！”张芽芽看见柳无风跑向她。
柳无风眼里的张三姑娘摔在地上晕了过去，张芽芽成为一个魂魄身影从自己身上坐了起来，她回头看看因重摔晕死过去的那个女孩，想着是时候该走了。不见了，柳无风！
“三姑娘！”柳无风抱住她，本来才从那身体上的飘起来的魂魄被柳无风的大胳膊一轮抱着回到了刚才的身体上。
下沉，胸闷，疼痛！
“咳~~！”张芽芽醒来。
颠簸。
“柳无风。”
“你没死啊？”
“活着呢，你放我下来。”
“马上就到了，你忍着疼。”张芽芽被柳无风背在身后，马儿隔着柳无风手里的缰绳跟在背着女人的男人身后。
张芽芽看不见她身后的马儿，耳鸣声困扰着她，她也听不见在她身后的马蹄声。“旋风呢，没事儿吧？”
“跟在后面。它受了惊不肯再让你上它的背，只能我背着你了。”
“嗯~”，张芽芽昏沉地睡去。
张芽芽醒来时映彩正趴在她的床边上沉睡。张芽芽摇着映彩的手，“映彩，映彩！”
“啊！姑娘你醒了！”映彩抹着嘴角睡眼朦胧地说。
“你怎么在这儿？”
“三姑娘，你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么能这么想不开去寻了短见。”映彩扶着张芽芽给她喂了水喝。
“短见？我只是长痛不如短痛，有人在等我，等我回去。”
“为了等你的人你更不应该寻死......不、不是，寻短见。姑娘，你先躺着，我去叫了小姐来。”
“你是想寻死才对朱先生说了那翻话？”红霹雳问张芽芽。
“我不属于这里，我精神好得很没有说胡话，只怕我要把实情都告诉你们，你们会觉得我疯了。”张芽芽坦白。
“既来之，则安之，不必再自扰之。你的好意我收下了，你要走可以，但不能寻死！”
“大当家的你知道什么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吗？我没有别的法子。”张芽芽坚定，她是在告诉红霹雳她会继续寻死，寻找自己的重生。
“我管不了你，但是下一次，你能别带着无风去吗？他的人生有过一次这样的苦难就够了，你不要在他的眼前上演第二次，好吗？”
张芽芽点头，她也觉得实在是对不起柳无风。“他还好吗？”
“小路子找到了，他下山接人去了。他走前求我把你看好，让你等他回来。”
张芽芽红了眼眶。
等柳无风回来，那周子峰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