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生能源城市理论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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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可再生能源成本优先理论分析

一 成本优先理论分析

1.可再生能源的成本优先理论

能源价格的波动对社会经济的影响非常明显。能源价格上涨将导致企业生产成本上升,以及消费品价格上涨。价格上升、收入减少使国内需求下降,导致失业率上升,经济增长速度减慢。有研究认为,“能源价格一个单位的上涨冲击对工业增加值增长速度的影响为0.588个百分点”。国娜:《能源价格上涨对宏观经济的影响》,硕士学位论文,厦门大学,2009,第29页。

能源价格上涨对居民的生活水平同样有较大的影响,有研究得出的结论是,“如果能源价格上涨50%,这一涨幅会使全部生活花费增加4%”。林伯强:《能源价格上涨将带来成本推动型通胀》,新浪财经,2011年2月28日,http://finance.sina.com.cn/review/jcgc/20110228/10339442972.shtml。

因此,在开发利用可再生能源时,既要重视社会、环境效益,又要重视经济效益,特别是要优先考虑成本问题。没有经济上的可持续性,可再生能源替代进程也难以持续。

成本优先是指,在可再生能源的开发利用过程中,要优先考虑成本要素。没有成本的竞争力优势,就没有可再生能源开发的可持续性。

目前,降低成本是推广可再生能源的必要条件,其他要素,无论是技术领先还是政策推动,主要目的也是降低可再生能源的开发利用成本。也就是说,扩大可再生能源开发利用的规模是“目标”,降低成本是“条件”,技术领先、政策推动都是“手段”。

以德国为例。从能源价格的角度来看,风电、光伏的发展给德国带来了沉重的经济负担。仅2014年一年,德国对风电、光伏的补贴资金就约为300亿欧元,如此高昂的补贴资金由消费者来承担(“可再生能源附加费”为0.053欧元/千瓦时)。德国民用电费已经从2000年的0.14欧元/千瓦时升至2013年的0.29欧元/千瓦时。此外,按照电力市场规定,任何时刻风电、光伏都要优先上网吸纳,而受到补贴的光伏、风电的可变成本是零,因而导致电力市场平均成交价格大大降低,从2008年的平均0.095欧元/千瓦时降至2013年的平均0.037欧元/千瓦时。电力交易市场成交价格的低迷,使得德国主要电力企业利润大大缩水,2010年以来其股市价格下跌45%左右。

2.可再生能源成本趋势

制约可再生能源开发能力的成本因素主要包括资本成本、固定的经营成本、可变成本、燃料成本、碳的价格、监管和市场约束能力等。

目前,可再生能源开发利用处于市场失灵的状态,但如果考虑化石能源的外部成本(环境成本等)外部成本指由于生产的外部效应(主要是负的外部效应)所引起的成本。,以及可再生能源成本快速降低趋势,可再生能源将逐步变得具有市场竞争力。

理论上讲,随着可再生能源技术的进步,可再生能源的开发利用成本会持续下降。特别是在可再生能源成本远高于化石能源时期,以及大规模市场推广时期,其下降幅度较大。“几乎每五六年,可再生能源硬件成本都会下降50%,在可再生能源领域里面,已经在形成一条摩尔曲线。”《化石能源的恐龙时代接近尾声》,新浪财经,2015年3月24日,http://finance.sina.com.cn/zl/energy/20150324/165121796305.shtml。但下降到一定程度之后,下降空间将变小。另外,由于生物质能成本主要体现在人工方面,下降空间很小。水电的成本已经很低,下降空间也不大。

从欧洲新能源和化石能源的目前成本和趋势来看,太阳能、风能的下降空间较大,水能、海洋能、生物质能的下降空间较小(见表2-2)。

表2-2 欧洲新能源和化石能源的目前成本和趋势

资料来源:Imperial College Centre for Energy Policy and Technology(ICCEPT),“Assessment of Technological Options to Address Climate Change, A Report to the Prime Minister's Strategy Unit, ”December 2002。

国际可再生能源组织发布的报告认为,在世界许多地区,可再生能源发电成本已等同于或低于化石燃料。报告认为,在油价下跌且缺乏资金支持的背景下,生物能、风能、水能和地热能仍具整体竞争优势,发电成本低于煤炭、石油或天然气。报告指出,太阳能光伏发电成本将继续下降,2009年以来光伏组件成本已下降75%,因此2010年以来太阳能发电成本下降50%。《可再生能源发电成本低于化石燃料》,中国金融信息网,2015年1月18日,http://futures.xinhua08.com/a/20150119/1441424.shtml。

有观点甚至认为,未来可再生能源的边际成本将趋近于零。“随着成本降低,新能源的崛起是必然趋势。1930年,太阳能的发电成本高达78美元/千瓦时,而伯克利国家实验室最新发布,光伏和风能的发电成本已经能降至几美分/千瓦时,远低于化石能源的发电成本。在分布式太阳能和风能得到充分利用的未来,人们可以像今天通过互联网近乎免费地生产和消费信息一样,近乎免费地生产和消费能源,可再生能源的边际成本将趋近于零。”《远景CEO张雷:“能源Uber”模式重构未来能源系统》,腾讯财经,2016年4月6日,http://finance.qq.com/a/20160406/026095.htm。

专栏2-3 有关可再生能源成本的分析报告

IRENA:可再生能源成本骤降,光热发电极具潜力

2015年1月17日,国际可再生能源组织(IRENA)发布了《可再生能源发电2014成本报告》,报告称:在世界许多地区,可再生能源发电成本已等同于或低于化石燃料。

多种可再生能源发电成本低于化石能源。该报告认为,在油价下跌且缺乏资金支持的背景下,生物能、风能、水能和地热能仍具整体竞争优势,发电成本低于煤炭、石油或天然气。目前,全球范围内的可再生能源项目普遍达到了可与化石能源竞争的水平或者比化石能源更有竞争力,特别是在所在地污染治理、环境保护和居民健康等方面做出了突出贡献。能源开发模式已经发生了改变,价格骤降的可再生能源正在历史性地建立一个清洁的、可持续利用的能源系统,使气候变化保持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

光伏发电与陆上风电成本极具竞争力。该报告认为太阳能光伏发电成本将继续下降,2009年以来光伏组件成本已下降75%,2010年以来大规模光伏电站发电成本下降了50%,而屋顶光伏成本则比2008年下降了70%。

报告指出,中国、北美和南美很多大规模光伏项目发电成本已经跌入化石能源发电成本范围内。2010~2014年,大规模光伏电站建设成本下跌了65%以上,目前无融资支持的大规模光伏电站最低发电成本为0.08美元/千瓦时左右,如果融资成本低一点的话,发电成本还将有更大的下降空间。同时,中东地区光伏发电的成本也在急速下降,最近在阿联酋迪拜的一个光伏项目中,投标电价已经跌至0.06美元/千瓦时。

在陆上风电方面,该报告指出在包括欧洲在内的多个国家,陆上风电是最有竞争力的新能源之一,个别风电项目在没有融资支持的情况下发电成本可以达到0.05美元/千瓦时,相对于化石能源0.045~0.14美元/千瓦时的发电成本来说已经非常低了。该报道指出,目前中国和亚洲其他区域陆上风电成本平均可以达到0.06美元/千瓦时,非洲可以则达到0.09美元/千瓦时,而北美洲则可以达到0.07美元/千瓦时。

从环境影响方面来说,如果将化石能源发电过程对于人类造成的健康危害转化为经济指标来考量,再加上二氧化碳排放产生的环保成本,化石能源发电的成本则应该上升为0.07~0.19美元/千瓦时。

光热发电和海上风电未来极具潜力。该报告还指出,并非所有可再生能源技术都已经非常成熟,部分可再生能源的成本目前还受制于资源种类和融资支持的限制。如光热发电和海上风电目前还处于初级发展阶段,发电成本要比化石能源高。但是随着技术不断进步和相关组件成本的不断降低,未来这些技术将非常有竞争力,特别是在融资成本较低的情况下。

IEA:化石燃料发电成本已失去成本优势

国际能源机构(IEA)2015年发布的一份名为Projected Costs of Generating Electricity的报告称,在过去五年中,太阳能与风能等可再生能源的发电成本大幅下降,其与化石燃料或核电厂的发电成本差距日渐减小。可再生能源技术的成本——尤其是光伏技术——在过去的五年中已显著降低。

2015年,利用天然气、煤炭和核能发出的基荷电力的平均成本约为0.1美元/千瓦时,而太阳能发电的成本则从2010年的0.5美元/千瓦时降低至0.2美元/千瓦时。这些成本考虑了发电设施在全生命周期内的投资、燃料、维修和拆除费用,以及在不同的国家和工厂之间的广泛差异。例如,调查结果显示,商业化的屋顶太阳能装置在比利时的成本为0.31177美元/千瓦时,而在西班牙则为0.16670美元/千瓦时。

国际能源机构代表190多个国家发布这份调查结果,这些国家于2015年12月在巴黎通过了新的气候协定,以限制化石燃料燃烧产生的碳排放量。根据来自22个国家的181个电厂的数据得出的研究结论是,没有一种单一的技术在所有情况下都是最便宜的,成本“高度”取决于可用资源、人工成本和当地法规。

近年来,风能和太阳能等可再生能源发电的成本持续降低。现在,一份新的报告详细地提供了不同发电技术在世界各地的成本对比,同时显示可再生能源的发电成本能够接近甚至低于新的化石燃料发电站的成本。

这份名为Projected Costs of Generating Electricity:2015 Edition的报告也显示,在融资成本相对较低时,新的核电厂的发电成本也要低于其他(如煤电和天然气发电)基荷能源设施的全寿命周期成本。

该报告是国际能源机构和核能机构(Nuclear Energy Agency, NEA)的联合项目,计算了不同类型的新发电厂的发电成本。与5年前发布的前一版相比,其详细介绍了由于技术持续进步,太阳能和风能发电成本显著下降,尤其是太阳能光伏设施。这种发电成本的下降,以及新核电厂的价格趋于稳定,有助于控制过去五年内发电成本上涨。

没有一种单一的技术被证明在所有情况下都是最便宜的:许多因素都能够最终决定投资成本,主要是市场结构、政策环境和资源禀赋等本地影响因素。该报告列举了22个国家(包括巴西、中国和南非)180多家发电厂的发电成本,发电厂包括大型核电站、大型化石燃料发电站、风电场和家庭式太阳能光伏设施。该报告使用标准化分析方式,运用平准化发电成本(LCOE),来展示在3种贴现率下每种技术在不同国家的发电成本范围。

该报告通过核算海洋能和燃料电池等新兴能源的潜在成本,对未来进行深入分析。报告还通过研究其他相关成本指标,从电力系统的整体角度讨论了发电的价值与成本。

彭博新能源财经:可再生能源将以更低成本冲击化石能源

据彭博新能源财经针对不同地区发电技术数据的详细分析,2015年可再生能源与化石燃料发电成本的较量正发生显著变化。

彭博新能源财经基于全球数以千计的发电项目经营和项目并购交易数据计算得出2015年下半年各种发电技术的度电成本,并形成报告。该报告显示目前为止应用最广的两种可再生能源技术——陆上风电和光伏发电的成本,从2015年开始均有下降,相反天然气和煤炭的发电成本上升。

彭博新能源财经的研究显示,全球陆上风电的平均度电成本从2015年上半年的每兆瓦时85美元降至2015年下半年的83美元,光伏从129美元降至122美元。

同期,美洲的煤炭发电成本从每兆瓦时66美元升至75美元,亚太地区从68美元升至73美元,欧洲从82美元升至105美元。美洲联合循环汽轮机发电成本从76美元升至82美元,亚太地区从85美元升至93美元,欧非中东从103美元升至118美元。

该报告显示,受益于设备和融资成本的降低,2015年陆上风能和太阳能发电成本继续走低。相比之下,受发电小时数减少以及欧洲通过在碳市场建立市场稳定储备机制(Market Stability Reserve)推升碳排放额度价格预期的影响,煤炭和天然气的发电成本上升。

这里需要特别说明的是,度电成本不仅考虑每度电的边际发电成本,而且考虑先期资本投入、开发费用、融资成本以及运维费用。

就全球不同发电技术的发电成本作对比,在其他的低碳能源技术中,海上风电的全球平均度电成本从每兆瓦时176美元降至174美元,但仍显著高于陆上风电、太阳能光伏、煤炭和天然气发电。生物质能发电的度电成本稳定于每兆瓦时134美元。核能类似于煤炭和天然气发电,全球不同地区间的度电成本差异很大,但美洲和欧非中东的核电度电成本均呈现上升趋势,分别增至每兆瓦时261美元和158美元。

就不同国家的发电成本作对比,彭博新能源财经发现,如果考虑碳成本,英国和德国的陆上风电如今已完全具备与天然气和煤炭发电竞争的能力。在英国,2015年下半年陆上风电成本平均为每兆瓦时85美元,低于联合循环汽轮机发电的115美元以及煤炭发电的115美元;在德国,陆上风电成本平均为80美元,亦分别低于天然气和煤炭发电的118美元和106美元。

在中国,陆上风电成本为每兆瓦时77美元,低于燃气发电的113美元,但仍显著高于煤炭发电的44美元,太阳能发电则为109美元。在美国,煤炭和天然气发电仍相对便宜,度电成本均为每兆瓦时65美元左右,分别低于陆上风电和太阳能的80美元和107美元。

地区间发电成本差异很大,受到诸多因素影响,如美国页岩气发展、可再生能源渗透率较高地区的各种技术发电小时数变化、东亚本地天然气产出缺乏、欧洲碳价、世界各地核电管制不同以及太阳能发电资源丰匮。但即便是在5年或10年前也难以想象,如今陆上风电和太阳能发电相比传统发电技术具有如此竞争优势。

3.提高可再生能源成本竞争力的路径

由于传统能源造成的环境污染具有外部性,故其成本得以降低,可再生能源与之相比就缺乏竞争力,因此政府需采用成本加成定价成本加成定价是按产品单位成本加上一定比例的利润制定产品价格的方法。大多数企业是按成本利润率来确定所加利润的大小的。即:价格=单位成本+单位成本×成本利润率=单位成本(1+成本利润率)。完全成本加成定价法是企业较常用的定价方法。或者补贴的方式来提高可再生能源竞争力。举例来说,风电成本要高于火电成本,但是对消费者来说,一个单位(度)的风电与一个单位的火电,终端效益是没有差别的,消费者愿意支付的风电价格与火电价格是相同的。因此,可再生能源的竞争力问题需要政府解决。

对于政府来说,要提高可再生能源的成本竞争力,除大力推动技术创新,引导可再生能源企业降低成本外,还可以采取两种直接的方法:一是补贴可再生能源的开发利用;二是通过提高传统化石能源价格,尽可能将能源消耗及环境污染的外部性内部化。

可再生能源理论上的定价依据,应该是“可再生能源定价=化石能源的发电成本+环境成本+能源稀缺成本”。假定化石能源的环境成本和稀缺成本是可估、可定的,那么加上两种外部性之后,可再生能源就将具备竞争力。林伯强:《调整定价策略发展可再生能源》,《中国社会科学报》2014年8月1日,第7版。

同时,发挥规模效益,也是提高可再生能源成本竞争力的重要路径。近年来,随着可再生能源开发利用规模的扩大,可再生能源设备及产品的价格呈快速下降态势,这也在很大程度上降低了可再生能源的开发利用成本。例如,水电水利规划设计总院和国家可再生能源信息管理中心发布的《2013年度中国风电建设统计评价报告》显示:我国风电场造价呈现逐年下降趋势。

对于具体的城市来说,在提高可再生能源的成本竞争力方面,除采取以上措施外,还需要采取其他一些具体措施。如“建立能源委员会;在市政建筑进行能源审计;实施能源效率措施;改变行为习惯(如节能政策);增加可再生能源的机会等”。Seth Pickering, Southeast Regional Coordinator Green Communities Division, “The Green Communities Division-Partnering with Massachusetts Cities and Towns, ”October 23,2010.

提升可再生能源市场竞争力的路径见图2-7。

图2-7 提升可再生能源市场竞争力的路径

二 可再生能源成本优先的经济学分析

1.可再生能源的经济学分析

能源与经济增长理论认为,经济增长具有双重含义,一方面,经济增长意味着大量生产,而大量生产需要大量的能源和资源投入,因而会有大量的废弃物产生和排放。另一方面,经济增长还意味着高附加值技术的引入,通过技术的引入可以提高能源的利用率,促成产业结构优化升级,使主导产业向污染少、技术密集度高的方向发展,这一切将减少能源消耗和环境污染,从而缓解有限的传统能源资源与无限的发展之间的矛盾。从经济学的角度来分析,能源与经济增长的关系,一方面是经济增长对能源的依赖;另一方面,能源的可持续发展也要以经济增长为前提。

在我国经济快速发展,以及快速城市化的进程中,能源消费也将快速增长。因此,在可再生能源的开发利用及可再生能源城市建设的过程中,可再生能源与经济之间的关系分析也是重点之一。

可再生能源经济分析也应从供给与需求、投入与产出等基础经济分析着手。不过,由于本节的研究重点在于分析成本优先,因此,本节重点关注两个方面:一是成本因素,即如何解决成本高问题;二是金融分析,即钱从哪里来。无论是成本因素,还是金融分析,其最终目的都是提升可再生能源的市场竞争力。

在成本方面,可再生能源开发利用处于市场失灵状态,研究的重点是如何提高可再生能源的成本竞争力,也就是要优先考虑可再生能源的成本因素。另外,也包括社会成本、边际成本、市场变动、盈利模式的变化等方面的分析。

在金融方面,主要分析投融资渠道,特别是在可再生能源开发利用初始投入大的背景下,企业及公众不愿意掏钱的问题如何解决。

2.可再生能源市场扩张条件及主要市场障碍

可再生能源市场扩张要满足以下条件:发挥市场力量;通过国家规划管理推动市场自由运行;满足政策改革需求,包括能源市场改革、补贴要与总政策目标结合、发展援助改革等;完善可再生能源融资渠道,包括提高私营部门投资、增加国际金融机构的投资和项目、国际金融机构与可再生能源目标一致、出口信贷机构与可再生能源目标一致;加强私营部门作用,包括吸引全球企业关注可再生能源、排除障碍以拓展可再生能源业务;市场协同等。“G8 Renewable Energy Task Force, ”www. g8. utoronoto. ca/meeting-official/g8renewables_report. pdf, July 2001, pp.31-39.

在开发利用可再生能源的过程中,面临的主要市场障碍有价格问题、技术问题、管理问题、资金问题等(见表2-3)。

表2-3 关键的市场障碍及应对措施

资料来源:International Energy Agency(IEA),Creating Markets for Energy Technologies,OECD/IEA,Paris,2003a。

3.石油价格下跌对可再生能源的影响

国际油价遭受供大于求以及全球经济疲软的打击,2014年6月至2015年1月下跌了近60%。通常来说,当原油价格处于高位时,消费者寻求替代能源的积极性就会高涨,从而刺激可再生能源领域类的投资和发展;而当原油价格下跌或者保持低位时,消费者追求替代能源的积极性下降,可再生能源的吸引力随之减弱,相关领域的投资、发展速度都会放慢。

但是,对这一问题,各方的看法比较两极化。

持“石油价格下跌影响可再生能源”观点的人士认为,油价持续暴跌或将对全球可再生能源开发产生负面影响。以往油价高涨为清洁能源吸引了更多投资,而若油价长期下跌,各类能源之间的平衡地位将重新洗牌,油价节节下滑是导致许多可再生能源计划胎死腹中的主要原因。《油价持续暴跌或将拖累全球可再生能源开发》,电缆网,2015年1月19日,http://field.10jqka.com.cn/20150119/c569892057.shtml。

但也有观点认为,“可再生能源无惧油价下跌”。持此观点的人士认为,从经济学的角度来看,石油和可再生能源不能相互替代。油价波动“正是我们必须转向可再生能源的主要原因之一,因为燃料零成本已完全可期”。此外,伯恩斯坦研究公司发布的市场也报告指出,“可再生能源属于科技范畴。而在科技领域,成本总是会不断下降。而化石燃料要经过加工提炼,而在加工提炼行业,成本(几乎)总是不断上涨的”。目前正是为一个稳定的能源前景建立基础的大好时机,从而避免化石燃料价格波动所带来的冲击。从太阳能,到风能和能源存储,历史已走到一个转折点,即有望进一步降低成本,并让市场接受清洁能源技术。焦旭:《可再生能源无惧油价下跌》,《中国能源报》2015年1月28日,第5版。

从实际来看,美国可再生能源市场的发展势头也没有因油价下跌而受到抑制,而从可再生能源发展的主要驱动因素和未来价格走势等因素来看,油价下跌对美国太阳能、风能等可再生能源的发展冲击可能非常有限。主要原因有以下几点。首先,驱动可再生能源的动力不单纯来自市场,公共政策是一个主要的推动力。除了公共政策,普通民众的需求同样不容小觑。此外,与煤、天然气不同,原油并不与可再生能源发生直接竞争,因为可再生能源主要用于发电,而原油用于发电的比例很低。虽然原油价格下跌会带动天然气价格下滑,但随着技术的不断进步,太阳能、风能等可再生能源发电的成本也迅速下降。与2010年相比,美国2014年太阳能板的价格下跌了60%,全球经济和气候委员会2014年发布的《新气候经济报告》预测,2014~2015年太阳能发电的价格将降至与化石能源相当的水平。

综合来看,石油、煤炭等化石能源价格下跌,将不可避免地对可再生能源开发利用的速度及规模产生影响。但同时,由于开发利用可再生能源势在必行,各方的政策支持保障了可再生能源开发利用量不至于出现大幅下滑。反过来说,假如出现这种趋势,政府也需要出手阻止这种局面的出现。因为,一旦可再生能源产业崩溃,化石能源价格将会出现大幅度上扬。在化石能源价格下跌之时,保障可再生能源的发展规模及速度,有助于抑制化石能源价格的再次大幅度上升。

三 环境税与可再生能源开发利用的关系分析

1.环境税价值分析

环境税(Environmental Taxation),也有人称之为生态税(Ecological Taxation)、绿色税(Green Tax),是20世纪末国际税收学界才兴起的概念,至今没有一个被广泛接受的统一定义。它是把环境污染和生态破坏的社会成本,内化到生产成本和市场价格中去,再通过市场机制来分配环境资源的一种经济手段。部分发达国家征收的环境税主要有二氧化硫税、水污染税、噪声税、固体废物税和垃圾税等。

借鉴国际经验,运用税收去激励公众节约资源、促进环保是很多国家采用的手段。截至2012年年底,OECD国家中有19个国家对废气排放征税,25个国家对废水排放征税,23个国家对固体废弃物征税,11个国家对噪声征税,5个国家对二氧化碳排放征税。大多数OECD国家的环境税总收入占GDP的比重为2%~3%,平均为2.3%左右;占税收总收入的比重为5%~8%,平均为7%。

从人均环境税收入统计看,OECD国家的平均值在800美元左右。而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发展中国家也开始重视环境税收问题。2015年11月,150多个国家的领导人出席了巴黎全球气候变化大会,并达成《巴黎协定》,这显示了在国际社会中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共同重视应对环境问题的态度和决心。

2011年12月,中国国家财政部同意适时开征环境税。在2016年十二届全国人大四次会议上,全国人大通过了《环境保护税法》,鼓励企业少排污染物,规定多排多付税。其原因在于传统的行政干预方法已经明显不足以解决现阶段生态环境领域面临的突出问题,必须出台更合理、更全面的政策,采用包括财税政策等经济杠杆调节的手段。所以,进行环境税和以“税制绿化”为代表的绿色财税制度改革就成为必然选择。

征收环境税,有利于提高化石能源的使用成本,间接提高可再生能源的竞争力。当然,要提升可再生能源的成本竞争力,核心要素还是科技创新。

2.关于可再生能源成本高与环境关系的辩证分析

对于可再生能源的开发利用来说,较高的成本不利于提升其市场竞争力。但对于一个国家或一座具体的城市来说开发利用可再生能源主要是为了改善环境。要取得环境的改善,多付出一些成本也是值得的。

正是因为可再生能源具有环境价值,多付出的成本本身也应属于环境治理成本的一部分。因此,征收的化石能源环境税甚至资源税应拿出一部分用于补贴可再生能源的开发利用,以降低两者的成本差距。

在可再生能源城市的建设过程中,要重视经济规律,但应把基本经济规律与城市经济、环境经济、能源经济等综合起来进行考虑。比如,在分析可再生能源成本时,也需要把其城市环境价值及城市能源安全问题考虑进来,不能一味地依赖所谓市场规律。

四 可再生能源开发利用的金融要素分析

1.金融投资现状

近年来,在世界范围内,尽管受石油价格波动等因素的影响,可再生能源投资领域不断出现一些波动,但总体来看,可再生能源投资正在呈现出范围更宽大、层次更深、规模更大的现象,不仅投资额持续增长,而且投资范围进一步扩大和多元化。一方面,专门针对清洁能源进行投资的基金大量涌现,说明主流资本市场现在已经充分接受可再生能源投资。另一方面,随着可再生能源金融工具的发展,专业融资也已经开展起来。

根据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和彭博新能源财经的研究报告,2013年,部分可再生能源科技制造企业开始恢复盈利,公开市场投资者对可再生能源的态度更趋正面。不过,可再生能源投资额减少了14%,为约2140亿美元,其原因在于太阳能光伏系统价格下降,而且部分国家的可再生能源补贴存在不确定性。报告还显示,中国2013年可再生能源投资额达563亿美元,超过欧洲的484亿美元,问鼎全球投资榜榜首。而美国可再生能源投资额达358亿美元,被(不包括中国和印度的)亚洲和大洋洲以433亿美元抢去季军位置。报道称,虽然大多数国家2013年减少了可再生能源投资,但巴西、日本、乌拉圭、智利、加拿大、以色列和新西兰逆势扩大了投资。《中国问鼎全球可再生能源投资榜》,同花顺财经,2014年4月8日,http://stock.10jqka.com.cn/20140408/c564794249.shtml。

2014财年,在世界银行94.45亿美元能源贷款总额中,超2/3面向有最大能源赤字的地区——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和南亚地区提供。2014财年,可再生能源贷款总额为36亿美元,是史上此项贷款业务增长最为强劲的年份之一。国际金融公司可再生能源和节能贷款额从2013年的10亿美元增至2014年的14亿美元,其中创纪录的25%用于风电项目。世界银行:《世界银行集团能源贷款业务侧重最贫困地区——可再生能源贷款力度加大》,2014年9月10日。

SRREN报告中的四个代表性情景分析对全球累计可再生能源投资(只限发电部门)进行了估计:2011~2020年这十年将达到1.36万亿~5.1万亿美元(以2005年美元计);2021~2030年这十年将达到1.49万亿~7.18万亿美元。这些投资需求的年平均值均小于全球GDP的1%。可再生能源电力部门的年均投资上限大约相当于目前这一领域的全球投资的6倍。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可再生能源资源与减缓气候变化特别报告》,2012。

金融投资深化的一个典型表现是对新一代技术的大量投入,如纤维素乙醇技术、薄膜太阳能技术以及能效技术。风能依然主导可持续能源投资,但随着新生技术的逐渐成熟和现有技术的进一步发展,可投资的技术领域不断拓宽和加深。这一变化部分是为应对供需结构改变做出的调整(如硅材料的持续短缺、以粮食为原料的燃料乙醇因与人争粮而备受争议等),但也反映了随着可再生能源技术努力达到与常规能源的上网价格持平,它们的效率逐渐提高,成本逐渐下降。此外,愿意放弃成熟技术而投资新生技术说明投资者正在越来越严肃地对待可再生能源和能效技术的推广和应用。《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可持续能源金融行动计划”》,太阳能联盟网,2008年7月31日,http://www.21tyn.com/news/200807/31/news6609.html。

尽管在国际范围内,针对可再生能源的投资在大量增加,但整体来说,可再生能源的金融融资面临较大的困难,金融投资也面临一些风险,主要原因有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成熟度。整个行业不成熟,导致效率难以提高,如低效的行政管理。二是社区回应。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当地社区可能做出负面的反应,这需要时间来推动当地社区理解和接受。三是技术。技术风险在任何投资中都是显而易见的。设计阶段的失败可能对投资的可行性产生重要影响。四是金融自身风险。主要是金融流动性带来的相关风险。Konstantinos D. , Patlitzianas, Kolybiris Christos, “Effective Financing for Provision of Renewable Electricity and Water Supply on Islands, ”Energy for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Volume 16, Issue 1, March 2012, p.124.

其中,影响企业参与可再生能源城市建设的金融因素主要有投融资能力、初始投入、成本回收期、分期偿还时间等。

国际能源署(IEA)指出,2013年可再生能源发电装机容量增速达到最高,可再生能源发电量与天然气发电量相当,都占全球发电总量的近22%。因政府政策的不确定性和市场风险,2015~2020年,可再生能源发电装机容量年度增速将放缓并持稳。可再生能源项目在成本和融资方面存在困难。IEA:《2020年前全球可再生能源发电增速将放缓》,同花顺财经,2014年8月28日,http://stock.10jqka.com.cn/hks/20140828/c567143567.shtml。

我国可再生能源产业也面临较大的投融资压力。以光伏产业为例,项目的融资能力是决定终端光伏市场建设规模和速度的关键因素。就目前来说,中国光伏发电金融扶持细则尚未正式出台,银行等金融机构对光伏产业缺乏基本的了解和应有的重视。尽管国家开始积极支持新能源发展,各商业银行对新能源项目表示欢迎,但仍与终端的光伏电站建设保持距离,对光伏企业的信贷十分谨慎,多数处于旁观状态,更无专项金融扶持细则,给光伏电站项目的贷款利率也普遍高于其他项目;光伏企业在申请银行贷款时,除了准备资本金外,还需对贷款提供额外等额担保。此种融资环境和现状,导致国内绝大部分光伏企业严重受困于融资难问题。

为应对可再生能源开发利用过程中的投融资难题,需要在金融上进行创新,这种创新不仅包括金融工具创新,而且包括制度创新、管理创新。

2.如何应对初次投入大问题

我国正成为可再生能源开发利用大国,伴随并网、补贴等热点问题的逐步解决,一直困扰行业发展的融资难题就变得日益突出。融资难题业已成为当前加快可再生能源开发利用终端市场发展的瓶颈,也是建设目标得以实现的基本障碍。

一是创新金融工具扩大市场融资渠道。在传统融资方式已不能满足市场需求的时候,代之以新的融资方式成为必然。在资本市场发达的国家,金融创新产品正成为可再生能源开发利用终端市场的主要融资来源。

市场化金融创新是支撑可再生能源长远发展的内生力量。此类工具更加丰富多元,有更强的可塑性和市场适应性。具体形式包括绿色债券、收益性公司(Yield Co)、互联网金融、众筹保险资金、融资租赁、资产证券化、产业投资基金、碳融资、BOT以及PPP等。在这方面,国际上已经有很多成功案例。例如,通过资产证券化手段,可以使可再生能源融资成本下降80%。一些商业组织也在不断探索开展相关的服务,比如,兴业银行等就开发出了碳金融、绿色信贷等业务。

以太阳能光伏产业为例。2013年美国光伏电站建设规模为4.2吉瓦,位居全球第三,个人屋顶光伏电站规模占全部终端市场份额的65%,主要由5家企业完成,其中Solarcity一家便占据了32%的市场份额。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光伏产品生产企业快速转型为发电服务企业并成为行业龙头,其中资本市场的完善和金融创新支持的商业模式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我国2013年3月出台《证券公司资产证券化业务管理规定》,以法律形式承认了资产证券化,再加上分布式光伏20年补贴期限和分布式光伏上网电价的确定,资产证券化的法律、政策和市场条件都已完备。为此,应充分鼓励分布式光伏创新融资渠道,使资产证券化成为在资本市场和货币市场发行证券筹资的直接融资方式,把缺乏流动性但又具有可预期收入的资产,在资本市场上公开发行证券出售,从而获取融资机会,最大化地提高资产的流动性,以此为我国光伏产业的长期、稳定发展提供雄厚的资金保障。

二是采取多种运营模式。在开发利用可再生能源过程中,需要采取灵活多样的运营方式,缓解资金压力。如借助合同能源管理等机制分担成本。

以分布式能源为例,分布式能源项目的运营模式主要有三种。

模式一:业主自行投资,并负责日常维护。分布式能源项目由其所属业主投资兴建,并由业主组织专业人员进行日常设备运行与维护。

模式二:采用能源服务公司模式。在这种方式中,分布式能源项目由业主投资,项目建成后采用购买能源服务的方式,由专业机构如能源服务公司负责设备的运行和维护。

模式三:采用合同能源管理模式。节能服务公司与客户签订节能服务合同,可以通过使用分布式能源设备来提高客户的能源使用效率,降低用户的能耗。节能服务公司提供的合同能源管理包括项目设计、项目融资、设备采购、施工、设备安装调试等节能服务,并从对客户进行节能改造后获得的节能效益中收回投资和取得利润。

三是吸引社会资金进入。即使认识到能源战略的重要性,缺乏资金的启动与支持往往是提高能源使用效率和扩大可再生能源利用的障碍。国际经验表明,成功的制度都是在政府加大财政投资的基础上建立的一套合理的市场机制,政府应鼓励社会资源更多地进入支持能源利用可持续发展的领域。蒋松云、曾铮:《能源效率和可再生能源的发展及其金融支持的国际经验》,《经济社会体制比较》2008年第1期。

要吸引社会资金的进入,需要把可再生能源的开发利用打造成一种“常态”的投资项目。如将其打造成养老投入项目。对于有条件的居民来说,建设太阳能屋顶项目,尽管收益不大,但具有长期性的特点,因此,其完全有条件成为养老投资的途径之一。

四是重视获得各种项目的支持。积极争取国家、地方、城市以及国际上相关项目的资金支持,也是降低投资压力的选项之一。如中国可再生能源规模化发展项目(CRESP)、可再生能源及能源效率伙伴关系计划(REEEP)、中国可再生能源发展项目(REDP)、中国清洁发展机制(CDM)能力建设项目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