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84.来者不善

穿过一条马路，再向前走三百米就是秦娈学画的地方。

王龙幼年时曾住在这一带，后因土地被征用，建了一片厂区，王龙家才搬到九栋楼。他很久没来这边，看到四周荒芜的景象，不禁感慨：“过去这里挺热闹的，怎么现在连个鬼影都没有了。”

话音刚落，围墙边走出三个青年。王龙抬头一瞧，认得其中一人，笑着上前招呼：“毛哥！好久不见啦。”

姓毛的青年二十五岁，由于纵欲过度，面色黯淡，头顶稀稀疏疏；另外两个青年，一个穿砍袖衫，手臂纹有青龙；另一个满脸横肉，顶着胶皮肚。

纹龙青年见王龙认出毛哥，问毛哥：“这小子你认识？”

毛哥面无表情，道：“不认识。”

王龙顿觉面上无光，帮毛哥回忆，道：“我是小龙啊，小宇的表弟，小时候你抢小姑娘的糖，还让我们舔过呢。”

毛哥淡淡地道：“你吃过我的糖，那就好办了。”

程致远一见三人便知绝非善类，道：“赵龙，你认错人了，咱们走吧。”他故意说错王龙的名字，跟着向前迈出一步，却被胶皮肚的肚子挡住。

程致远抬头问道：“你挡着我干什么？”

纹龙青年见程致远剑拔弩张，笑道：“小崽子脾气还挺大。”

程致远道：“你嘴巴放干净些。”

纹龙青年没想到程致远小小孩居然敢顶撞自己，不怒反笑，道：“还挺有魄力，你吓唬谁呢。”说话时瞪起眼睛，以此恫吓程致远。

鱼头见这里荒僻，料想三人不是刚好经过，而是故意堵在这里，道：“大哥哥，我们要去上补习班，麻烦你们让个路吧。”

毛哥道：“把兜里的钱交出来，我就放你们走。”

鱼头心中一突，暗想：“他们果然是劫道的。”

毛哥见程致远瞪视自己，从后腰抽出一把蝴蝶刀，展开在手里耍了几下，问道：“还用我废话吗？”

王龙见毛哥亮出刀子，登时露怯。鱼头也有些害怕，拉着程致远手臂退后一步。

程致远脑中浮现出上一年级时被田野劫道的画面，问鱼头道：“你还记得之前说过，永远不会再被劫道的话吗？”

鱼头低声道：“记得啊，可是他们现在有刀啊，而且还多了一个人。”

程致远道：“当时咱们上一年级，现在咱们已经四年级了，时间过得真快啊。”说完，脸上露出微笑。

鱼头回忆一下往事，道：“是啊，那天我还打了你一巴掌呢。”

纹龙青年喝道：“有话回家说去，赶紧把钱交出来。”

程致远闭起眼睛，吸了口气，再睁开眼，从兜里摸出一枚硬币，丢在地上，道：“我就这么多。”上次被劫道，鱼头也曾做过类似的举动，还因此差点挨了白鹤的打。

纹龙青年看了一眼硬币，对鱼头道：“你的也交出来。”

鱼头也扔出一枚硬币，道：“我也就这点儿。”

纹龙青年扫了一眼地上两枚硬币，见程致远脸上毫无惧色，鱼头也没表现出慌张，目光立时对准王龙，道：“把所有的钱都交出来，不然老子捅死你。”

王龙颤巍巍地掏出五百元钱，扔在地上，道：“所有的钱都在这儿。”

胶皮肚上前弯腰捡起，道：“毛哥，钱数不对啊。”

毛哥提刀走向王龙，道：“还有，拿出来。”

王龙不等毛哥走近，已吓得连连倒退，道：“没了，真没了，就这么多。”

胶皮肚道：“你们仨从闫瘸子那赢了两千多，这里只有五百，是不是藏起来了？”声调越来越高，充满威胁的意味。

程致远道：“本来是有的，刚才路上我们施舍乞丐了。”

毛哥一愣，问道：“施舍乞丐？”

程致远道：“对啊。刚才有三个乞丐过来要饭，一个头发都快没了，却没有帽子戴，另一个大冷天穿着没袖子的衣服，还有一个捡垃圾吃，吃的肚子都圆了。我看他们实在太可怜了，就把钱都赏给他们了。”

毛哥听他说得如此详细，正自狐疑，忽然看到纹龙青年穿着砍袖，登时大怒，骂道：“小崽子敢耍老子。”转而提刀走向程致远。

程致远对钱并不看重，尤其是靠自己赢来的钱，只因这些钱是用来帮助秦娈的，对他来说意义重大，这才毫不动摇决定保住钱。郝爷爷教过他不少本领，一直没机会施展，眼看毛哥气势汹汹向自己走来，心中又是紧张，又是激动。他见脚前有两颗大小趁手的石子，当即快速捡起，攥在手里。

毛哥看到他捡石头，冷笑道：“怎么着，还想反抗啊。”

程致远摇了下头，指着毛哥身后，道：“大哥，你的钱掉了。”

毛哥一愣，扭头向地上寻找，问道：“在哪？”

程致远道：“我已经帮你捡起来了。”说话之际，小跑上前几步，待毛哥转过头来，倏地一跃而起，半空中一记转身后摆腿，正踢中毛哥右侧下颚。

下颚部位没有强壮的骨骼肌保护，又与后脑相连，受到击打会产生瞬间脑震荡，使人失去平衡。程致远这一脚力道不轻，毛哥毫无防备，而且因为纵欲过度，体质较差，竟被一脚踢晕。

王龙做梦也想不到，程致远居然会后摆腿这样难学的武功，更想不到他能如此精准，一脚将比他高出两个头的毛哥踢晕。同时惊讶的还有鱼头，鱼头和程致远相交四年，只知道他经常去公园，向一位无名老者学艺，竟不知功夫已练得如此厉害。二人忍不住对望一眼，王龙见鱼头比自己还要惊讶，更是诧异。

程致远落地后，见毛哥身子不住倒退，便如喝醉一般，随后仰倒在地，不禁得意，心想：“郝爷爷教的功夫果然厉害，一出手就把他打倒了。”随即感觉不对，自己并未出手，该说一出脚才准确。

纹龙青年和胶皮肚见老大倒地，顿时脸上的惊讶无以复加。纹龙青年观察几秒，喊道：“毛哥？毛哥！”忽听程致远道：“不用叫了，把我朋友的钱交出来，饶你俩不死。”

纹龙青年见毛哥还在呼吸，并未死去，不再理他，口中一声暴喝，奔向程致远，过程中也掏出一把蝴蝶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