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青梅竹马
光明山庄大小房间均铺设地暖，任凭窗外天寒地冻，室内便如春天一般。
小阑向大门口望了一阵，想起最近练了几首琵琶曲子，一会儿可以弹给致远哥听，于是走去里屋，打算提前温习一遍。
她托着琵琶坐下，才靠上椅背，又想去窗边观望，自知此时无心温习，又走回窗边。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程致远仍是不来。小阑想到今日还没去花房，她本打算看完书就去，程致远要来这件事将计划打乱，这时想起，放心不下那些花儿，当下快走出房间，下至主楼一楼，从连接通道走向花房。
小阑不愿耽误和程致远见面的时间，到了花房，取过围裙、胶手套和胶靴，穿戴好立刻开始拾掇花草。
过不多时，曹管家匆匆赶来，道：“小阑小姐，致远少爷到啦。”
小阑急忙起身，问道：“他到哪了？”
曹管家道：“刚进主楼。”
小阑赶忙除下围裙等物，对曹管家道：“曹叔叔，你在这里帮我盯着，在我回来之前，任何人都不许碰它们。”说完，快跑离开花圃，从连接通道回到主楼。
瞿燕和程致远正坐在主楼一楼的沙发上喝茶。项云在旁相陪，见小阑来了，招呼道：“阑儿，致远哥来啦。”
小阑走上近前，见程致远晒黑了一些，先向瞿燕问好，跟着问程致远：“哥哥，你怎么黑啦。”
程致远笑道：“是你太白了，才显得我黑。”拍拍沙发垫，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
小阑攒了一肚子话打算说给程致远听，这时乍见到他，不知为何，竟感到与他生分了许多。她脑中一乱，茫然坐在项云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程致远见小阑穿着裙装，问道：“妹妹，你怎么穿得这么少？你不冷吗？”
瞿燕打量小阑，微笑道：“阑儿越来越漂亮了呢。”
小阑看向瞿燕，感觉瞿燕没变，道：“谢谢阿姨夸奖。”转对程致远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冷。”
程致远挪动屁股，蹭到小阑旁边，道：“你要当心啊，可别着凉了。”
小阑见他主动来亲近自己，语气中又满是关怀之意，从前熟悉的感觉恢复了，道：“哥哥，屋子里很暖和，我不会着凉的。”
程致远注意到她裙摆沾上了一点泥土，用指甲抠掉，问道：“你刚刚去花圃了？”
小阑道：“姑姑新建了一个花房，我的花都在里面养着，刚刚去收拾了一下，不小心弄脏了裙子。”
程致远问道：“冬天你还在养花？”
小阑道：“花房很温暖的，不会冻坏花儿。”
项云笑着插口：“致远，你还没去过，等你见了就知道了。你的小阑妹妹费了好多心思在里面，还特意立了块牌子：‘花房禁地，闲人免进。’哈哈，现在我想去花房参观一下，都要小阑特批才行。”
小阑担心程致远为此不去，冲他解释道：“才没有姑姑说的那么小气。我瞧佣人粗手粗脚，那块牌子是写给他们看的。”
程致远道：“花儿都是有灵性的，是该好好保护。小阑妹妹，我赞同你的做法。”
小阑见他如此懂得自己的心意，心下甚喜，伸手到沙发扶手上，牵住他手。
瞿燕道：“阑儿，你可别累着自己，只是些花而已，让佣人们照料就行了。如果实在不放心，吩咐清楚怎么做，她们肯定不敢做错。万一你伤到了腰，以后就不能跳舞了。”
小阑道：“我不练跳舞了。”
瞿燕问道：“怎么不练了啊？你跳得很好看啊。”
小阑偷瞧一眼程致远，道：“我跳给谁看啊。”
瞿燕看到小阑的眼神，立刻会意，笑道：“那人不是来了嘛。”
小阑叹道：“来了还是会走的啊。”
项云和瞿燕听她说话像个小大人，不禁莞尔。
程致远猜想小阑不跳舞，定是有更喜欢的爱好了，问道：“小阑妹妹，你最近在学什么？”
小阑道：“我在练习琵琶。”
程致远道：“你弹给我听吧。”
小阑看向项云，意在征求她的意见。
项云笑道：“去吧去吧，我早看出来了，你俩的心思没在这儿。”
小阑对瞿燕道：“瞿阿姨，我先失陪了。”言语十分客气。
瞿燕道：“要不再多坐一会儿吧。”
小阑很有教养，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程致远道：“妈，我和小阑上楼说说话，你陪着姑姑吧。”
瞿燕道：“好，你们去吧。”
程致远当先起身，牵着小阑的手走上楼梯。
上至二楼，程致远问道：“之前水培的那几株兰花，现在长得怎么样了？”
小阑微微皱眉，道：“不是很好啊，四株只剩三株了，这种兰花真的是太难养了。”
程致远道：“会不会南方的花到了北方水土不服？”
项云目送程致远上楼，起身对瞿燕道：“瞿姐，去我房间聊吧。”
瞿燕见两个孩子走了，尾随项云上楼。
来到二楼，进入小阑房间，程致远立刻关上门，笑问：“你猜上学好不好玩？”
小阑见他忽然活泼起来，眼中满是喜色，问道：“是不是很好玩？”
程致远连连点头，道：“可好玩了。”
小阑本要去拿琵琶，这时好奇心起，催促道：“快给我讲讲。”
程致远背倚床尾，盘膝而坐，小阑侧卧，右手拄着脑袋。二人习惯于面对面坐在地毯上说话。小阑很喜欢侧躺，平时少有机会，这时舒舒服服听程致远讲学校的故事，心中充满惬意。
程致远见她一副认真表情，立时来了兴致，问道：“想听哪一段？”小阑道：“都想听，你慢慢讲，别落下了。”
程致远想了想，道：“那就从头说起吧。”当下从鱼头说起，讲述他如何自我介绍，如何和陈涛动手，如何和自己成为朋友。谢佳迪、冯新、刘家旭三人如何与陈波对峙，还有学校的见闻，悉数道来。
小阑听他说完，道：“好有意思啊。”语气颇为勉强。
程致远听出她在敷衍自己，又将自己发明游戏的事说了。
小阑道：“听起来很好玩。”
程致远见自己引以为傲的发明，仍未勾起小阑的兴趣，心下暗自失望，道：“我讲得不好，其实挺有意思的。”
小阑笑笑，道：“是挺有意思的。对了，学校里都是男孩子吗？”
程致远道：“不是啊，女孩子也挺多的。”
小阑问道：“你讲的都是男孩子的事，说说女孩子的事吧。”
程致远想了又想，道：“我们班上有个女孩子，她的理想是考进中央美院，是不是很厉害？”
小阑努嘴道：“那个学校我听说过，没那么厉害啊。”
程致远心下一沉，问道：“不厉害吗？”
小阑道：“还好吧。”
程致远道：“原来只是还好，我以为是最好的。”
小阑道：“最好的在巴黎。”
程致远问道：“是第二好的吗？”
小阑道：“我记得不是。”发现程致远表情有些紧张，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程致远道：“没有啊，我没什么好担心的。”
小阑问道：“那个女孩子漂不漂亮？”
程致远道：“还行。”
小阑又问：“还有比她更漂亮的？”
程致远道：“会有吧，我没留意。”
小阑再问：“你喜欢和男孩子玩？”
程致远道：“对啊，男孩子都是和男孩子玩，女孩子才和女孩子玩。”
小阑问道：“没有男孩子和女孩子玩？”
程致远心里想着陈涛和秦娈同桌的事，道：“谁和女孩子玩，谁就是大流氓。”
小阑问道：“鱼头是你最好的朋友？”
程致远道：“是啊。”想到鱼头被他爸爸毒打的事，忍不住笑起来。
小阑不再问了，道：“我弹琵琶给你听吧。”
程致远道：“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