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闲话

老三的样子很凶，他挥舞着臂膀，一只手指指点点，嘴巴里大声吼叫着。

“还不快出来，还不快出来，我去折一根大棍子来，把你们的屁股打开花。谁叫你们糟蹋粮食的，要吃到自家的地里吃去，凭什么就来我家呀，你们家里没有哇，就晓得来吃我家的，我要你们赔，我要你们赔。“

”还不出来，还不出来，我看到你了，我要狠狠地打你的屁股，把你的屁股打开花。“老三站在田梗上踮起脚来东张西望，嘴里不停地叫骂着。他看到还有一个小脑袋躲在豆田里，企图骗过老三的眼睛，那个小黑点蹲在那里一动不动，怕是想看一看老三走了没有，他大着胆子弓着身子朝外看，正好老三望向这边，他看到老三没有走，自己却吓倒了，他胖胖的身子一下没有站稳，扑倒了一片作物。

老三心里那个气呀，恨不得当下就打他几巴掌。他气冲冲地冲过去，一把把这个小胖子从地上拉起来，还没有动手打他，他就吓得大哭起来，一下子又倒在地上了，边哭边大声地喊妈妈。把个老三搞得手足无措，拉也拉不起来，打也打不得，急得跳脚。

这时，正是收工的时候，人三三两两地扛着燕麦往家里走，边走边对路边的庄稼评头论足，议论纷纷。那些孩子们并没有走远，因为从来没有哪个人真正地挨过打，只要他们乖乖地上来了，最多就是挨顿骂，他们正是无脸无皮的时代，大人们也拿他们没有办法，再说了，哪家没有小孩子了，大家餐一只眼，闭一只眼习惯了。那些小孩子们也就没有记性，上午哄走了，下午又来了，瞅着没有人的空子摘几颗就跑，你是看到了，也会笑也不是，气也不是。这不，他们并没有走远，只是远远地望着，一会儿又围拢了，就在小路上等大人。

“妈妈，妈妈”小胖子赖在地上不起来，他故意大声地叫着，生怕他的妈妈听不见。老三拉他，他躲避着老三，手脚乱摆乱蹬，让老三近不了身，老三毕竟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他可是早就不耐烦了，怒目圆瞪，恨不得一只生吃了小胖子才解气，他叉腰站在那里嘴巴里口不停吼叫“你起来呀，你起来呀，再不起来，我可真打了！“

”妈妈呀，妈妈呀。。。。。”小胖子只会哭了，他也许是被老三吓怕了。

正在这时，一个人扛着一大捆的燕麦急冲冲的上了前，这是那个大脚媳妇，她听到那个哭声是他的儿子在叫她，她以为她的儿子受了多大的屈了，还没有放下肩上的燕麦就焦急地喊叫着“儿子，娇娇，妈妈来了，妈妈来了，你不要怕。”

众人笑了，大家站在路上看热闹，看到有自己的孩子的，不好意思对老王笑笑，拉着孩子要走了，回过头来叫孩子喊一声老王“大爸“事情就过去了，老王笑笑，“没事，没事。”

老王也是刚刚走过来，他当是屁大一点事了，正准备喊老三回家。但是，大脚摔下燕麦就冲了过去，他生怕老三吃了亏，连连叫着“老三，回来。回去吃饭了。”他的意思是就是老三打了你家的小胖子，可是他是一个孩子呀，你是一个大人又能把他怎么样，况且，我还在这儿哪。看来，又有好戏看了，又累又饿的人们放慢了步子，有的把孩牵在手上也不急着回家，看老王怎么收场。

“儿子，起来，不哭了，跟妈妈说，他可是打你了，打哪儿了，我看看。”大脚媳妇把儿子从地上拉起来，边拍他身上的泥土，一边不停地问他。回过头来还狠狠地瞪了老三几眼。

“你多大，我的儿子多大，你就下得了手，快说说，他打你哪儿了。”小胖子看把他的妈妈哭来了，越发地不得了，他哽咽着，仗着他妈妈在，竟然去踢老三了，还把一脸的鼻子往老三的身上擦拭，老三恶心直往后让，提起的脚正好把小胖弄倒了。小胖倒在地上，又哭了起来。

“好呀，你竟然当着我的面都打他，你，你。。。。。”大脚气得不行，可是又不敢动手打老三，只好恨恨地抱起小胖“走，我们回家，哭，就晓得哭，我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吧？”她最后这句话是说给老王听得，老王家大业大，真把事惹大了，她也不好做人，她当家的就在旁边吼她了“多大点事呀，你的肚子不饿呀，回去了，回去了。”

“哼，你只会做好人，自家的儿子受了气，你屁都不敢放一个。”大脚一肚的气，没有地方撒，可是，在男人的面前，她也不敢撒野，谁叫她天生一双大脚了，忽然，她的眼前一亮，因为她看到秋儿就在老王的身边玩耍，而小胖子也不哭了，扭着要下来和秋儿一起在地上跑。她的主意上来了，她放下儿子，怂恿着“和秋儿比一比，看谁跑得快。”

“秋儿，快跑，你肯定比小胖跑得快。”老三上来了，他也不服气，他本来就没有打小胖子，小胖子吃了他家的豌豆还要倒打一耙，说得话可真是难听。不过，只要秋儿跑赢了，再气一气小胖子的妈妈，那就好玩了，小胖子那肥嘟嘟的样子，太好玩了。

“快跑，秋儿，快点，快点！”老三在旁边较着劲，他充当领跑人的角色，带头跑到了前头，两个孩子也屁癫癫地跟了上来。边跑边呵呵地笑着，刚刚的不快早抛到了脑后，小胖子跑起来特别好玩，他粗粗的小腿像是迈不开步伐一样，没有跑几步就气喘吁吁了，那笨拙的样子逗得人们哈哈大笑，秋儿了，早在三哥的带领下，像一只轻盈的小燕子跑远，后面撒下一长串银铃般的笑声。

“小孩子不懂事”老王摇一摇头，招呼老大，老二回家，”走吧，走吧，就老三会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