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松竹常青
他吃了几块，喝了几杯水，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问我：“你可对太子发了脾气？”
我一时心虚，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道：“是他说话含沙射影，我气不过，便和他争执起来。”
本以为二哥会对我耳提面命，心里还隐隐担心，那想二哥只是看着我，没有生气，平静的问：“你可有说什么过分的话。”
我自是懂得二哥所谓的“过分的话”，不由得再次点了点头，接着再次解释道：“我只是一时气急，他说我说话伤他，我我起初是很礼让他的，只是他不依不饶，我便让他，让他……”我抬头看了看二哥，此时他吃饱喝足，面色红润，恢复温润如玉翩翩公子的样貌，但是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却盯着我。
“你让他怎样？”他开口问我，因为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我喝了杯清茶，回：“我让他取消婚约。”
说完我便低着头，等二哥发怒，等了许久，头上也没传来痛楚，我不经抬头看二哥。
他正端着茶杯喝茶，看我看他，他又平淡地问：“他不同意？”
我点了点头，道：“他说不可能。”
“那你呢？”二哥问我。
我想了想，不知如何说我现在的状况，不想见楚珏，不想去东宫，但却也不想同楚珏闹，就想安于现状。
那日情绪失控，说到底是任性了，不过想来太子也不会怎么责怪我，毕竟，这几日他都没来找我麻烦。
这事也就这么算了，他娶他的侧妃，我做我的闲人，谁也不招惹谁。
“随遇而安。”最后我选择用这四个字概括我的想法。
二哥点了点头，又问：“你对秦倾君怎么看？”
从二哥口中听到秦倾君，我便突然想起二哥离开时说过的话。
我这时才恍然大悟，不经看着二哥。
没等我质问他，就听到他说：“水患之前有人提过给太子纳侧妃，我无意听皇后提起秦倾君，阿爹当时反对，后来阿爹去了锦州集粮，我去了淮河。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决定，我不告诉你不是故意瞒你，只是以为皇上会顾及阿爹，没想他竟这样心急。”
我点了点头，道：“我理解，这样烦心的事告诉我也无用，我们都改变不了，我没事，这些迟早是要经历的。”
二哥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眼中尽是忧伤，我扯了扯他的衣袖，道：“二哥，你不要为我忧思，我现在自己懂得照顾自己，你不必担心我。”
“你真的可以忍受同他人共侍一夫？”
我神情一滞，片刻又恢复正常，回二哥话：“可以！”
我语气坚定，看着二哥一脸难以置信，我知道在司徒家男子不可以三妻四妾，阿爹只有阿娘，大哥与锦家小姐有婚约，便不会再招惹其他女子，以后二哥，三哥也是一样。
我虽然是女子，但由于家里的影响，我也曾渴望过同一人共白头的爱情，只是自那纸婚书起，我便没了选择，只能同外面的女子一样，和他人共侍一夫。
“我不求同他相濡以沫，能做到相敬如宾便好。二哥，你放心吧。”
后来，我同二哥说了很多，他同我讲起淮河一带的民生疾苦。
秋风萧瑟，院里花菊凋落，花草一片死气沉沉，唯那几畦翠竹和松柏亭亭如盖，不改从前。
与二哥一谈便是一下午，戌时门房来报，阿爹回来了，让我与二哥去紫竹苑用膳。
我与二哥到紫竹苑时，阿爹已经坐在饭桌前等我们了，我们齐声叫了声阿爹，落座吃饭。
饭间，阿爹为我夹菜，问我：“听说这几日你没去东宫？”
我吃着菜，点了点头，回答道：“前些日子着了凉，已经告诉了太子，太子让我静养，等好了再去。”
我看阿爹的神情，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道：“也好，眼不见为净。”
我自是懂的阿爹话中之意，想必他也为我忧心吧，我还未嫁，太子便先明媒正娶了个侧妃，担心我日后在东宫被欺负。
不过对于这件婚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是皇上旨意，太子家事，又涉及皇后母族，身为人臣，不便多说。
这些我都懂，我也不想阿爹为我顶撞皇上，至于以后在东宫，我司徒璞从来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婚事办的再怎么盛大热闹，不过也只能从小门进，也只是个侧妃而已。
“阿爹。”我放下碗筷，看着阿爹，道：“太子迎娶侧妃一事我并不在乎，你也无需为我担忧，她再怎么折腾，不过就是个侧妃，奈何不了我。”
阿爹看着我，眼里满是心疼，我知道他定是觉得自己无用，护不了我，可是我却已经很感激他了。
我握住阿爹的手，脸上露出笑容，道：“一切都是小七自己的选择，小七不悔不怨。阿爹也无需自责，二哥也是，你们都无需为小七难过。”说着我看了看二哥，对他微微一笑。
阿爹红了眼，抚了抚我的长发，点了点头。
“既然不用去东宫了便去城外走走吧，你阿娘怕是还不知道赐婚之事，让你二哥带你去菩提寺寻你阿娘，可好？”
我自是愿意，乐呵呵地点头，只是突然想起太子不让我出门一事，我说与阿爹听，阿爹说这事他处理，让二哥明日一早便带我出城。
听着阿爹命令二哥的语气，突然有种逃狱的错觉，不过内心却也是格外激动。
我许久没有出过城了，上次出城还是去年春天，阿爹带我们去城外郊游。
还记得那日出去二哥还特意为我向太子解释，想来那便是那一纸婚约的限制。
如今可好了，有阿爹护着，想来我出了着云安，便也算是天大，地大任鸟飞了。
菩提寺，离云安城六七十里远，车马一来一回便要大半日，看来这次可以在城外多呆几天了，我心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