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聘,余生作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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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菩提寺

晚上我早早就寝,夜里恍恍惚惚感觉有人站在窗边,睁眼看又是一片漆黑,我总是做这样的梦,习惯之后,就懒得睁眼了,只是翻身不看窗,继续睡觉。

第二日,我早早就起床,打理好一切,收拾东西赶到二哥的秋风阁同二哥一起吃完早膳,再向阿爹辞行后,便乘着马车出了城。

我与二哥同坐马车中,听赶车的家仆说出城了,我便将车窗的布帘子掀了起来,城外风光果真无限好,四处树木丛生,黄叶纷纷,路边虽青草甚少却也有黄花满地,比我院子里的花菊好看多了,空气中满是泥土与花草混杂的味道,清新干净。

到达菩提寺时已是未时。

阿娘站在寺庙前等我们,她一身素服,像是哭过,眼睛红肿,想来是阿爹来过信告诉了她城里的事。

看我从车上下来,她已是泪眼婆娑,拉着我的手,一时涕零如雨,道:“璞儿,你可还安好?”

我为阿娘拭去泪水,笑着道了声:“一切安好,阿娘无需担忧。”

二哥同我扶着阿娘进了寺,他喝了杯茶便要走了。

我送他到寺前,临走前他反复叮嘱我:“你在这要听阿娘的话,不可四处乱跑,这是城外,不比云安。”

二哥一本正经,我便也认真答了句好。

看他翻身上马背,骑马离去,我方才进了寺。

今日并非初一十五,寺里上香的人却也不少,想来这菩提寺香火如此旺盛,定是灵验。

我又在寺里转转,却走到一处安静的居所前,抬头一看门匾,无叶居。

想着佛经里好似有那么一句话: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疑物,何处染尘埃。想来与这无叶居意思差不多吧。

我走进院子时,便听见交谈声,我远远地看见一个身穿玄色华服的男子同一个披着袈裟的老和尚在谈什么,老和尚两鬓斑白,手里握着一串佛珠,面色慈祥。

至于他男的是背面向我,看不到容貌,看背影觉得清冷,似有熟悉之感。

他们说的小声,距离太远,听不清,我便向他们走近,待我到时,只看见那男子已经走到墙边,纵身一跃,翻墙而去。

我看了看老和尚,他双手合十,对我弯腰施礼,我也学他的模样向他施礼。

“施主可是太子妃?”

他言语平静如水,平平淡淡,给人一种高深却又和蔼之感。

我今日穿了身白色素衣,身上除了腰间的香囊什么也没带,他却知我的身份,怕是有人来说过了。

我只点了点头,问:“刚刚与你说话的男子我看着背影有点熟悉,不知是何人?”

老和尚看了看那墙角,微微一笑,回:“一过路的贵客,不曾留下姓名。”

我也没再追问,淡淡一笑,看这老和尚一副高深模样,又独居这么一个悠闲安静之所,定是高人。

没等我问,他便对我说:“贫僧法号无叶,是这菩提寺的住持,太子妃既来了我这无叶居,那便喝杯茶再走吧。”

我与他一道进屋,一进屋便是一股清新的檀香味,清清淡淡,许是常年点着香,屋子里随处都可闻到。

屋里简陋,只一张方桌,四只竹凳,一面竹制的屏风,一张床榻。正门所对的桌案上摆着佛像,还点着香火,佛像旁放着一只木鱼,地上放着一个老旧的蒲团。

我坐在桌前,他坐在我对面,为我倒了杯清茶,道:“寺里粗茶,太子妃见谅。”

我浅尝一口,茶香浓郁,清新甘甜,不似他说的那般不好。

“这茶甘甜可口,不知名为何?”

住持笑笑,道:“本无名,寺里僧人都称其为雪茶。”

“雪茶?可有来历?”我一时好奇,听闻菩提寺建寺已有百年之久,肯定有很多趣事。

住持喝了口茶,眼神恍惚,像是在回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那已是五六十年以前的事了,那时我还只是个扫地僧,那日雷霆大作,寺里来了位女施主,年岁与太子妃差不多,她面带白纱,一身宫缎素雪绢裙,身上斜挎一个背包,虽看不见她的面容,仪态却是极佳。”

“她说她来此只为讨一杯茶喝,原住持命我为她煮茶。她只浅尝一口便吐了出来,说寺里的茶苦涩,难以入喉。说着便从她的背包里拿出一团青草,让我将青草放入茶里一起煮,住持答应,我便再去煮茶,加了青草的茶汤,浓郁清香,甘甜可口,可是等我端来茶时,雨已停,她也已经走了。”

“后来知道那青草名为金钱草,无毒,还有清热泻火等功效,寺庙后山遍地都是,于是寺里煮茶都会加些,煮出的茶因此甘甜可口。”

我听的起劲,感叹道:“世间竟有这般女子,听着很是让人欢喜。你说这茶名雪茶,莫不是她叫雪?”

住持摇头,神情是似遗憾,道:“她不曾说她的名字,只是当时她给我拿青草时用她的丝绢包着,那素色的丝绢上绣了一枝寒梅,一个雪字。”

我点了点头,也有些遗憾,“原来如此。”

细细品了口茶,想着那女子,心生敬佩,同为女子,又与我年龄相仿,身穿绫罗绸缎,却能摆脱家里束缚,独自来到这寺庙,熟知草药,想来也是个奇女子。

若我能像她那般自由自在,该多好!我轻叹一声,便埋头喝茶。

突然想到一事,便问住持:“听闻菩提寺香火灵验,在寺里求签也灵验得很,不知住持可否为我解一签?”

住持摇头,道:“贫僧不能为太子妃解签。”

“为何?”

“贫僧算不出太子妃的前程,不敢解太子妃的签。”

他的话,我懂得,万一我抽了支下下签,他也不敢解,毕竟我是太子妃,命运牵涉广。

我点了点头,算是理解,没再为难他,起身便要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出声,道:“若太子妃想解签,不如去白塔,哪里有位守塔的僧人,许是能为你解签。”

我道了声好,便走出了无叶居,回到阿娘所在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