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英文指导②

窗外的枝叶缓缓地舞动，院落的黄昏本该就如此地静谧。

隐隐云霞，也停下了脚步。随这风声的疲倦、光芒的暗淡，无形的帷幕正悄悄地降落。

烛光已亮，好似希望的火苗，却又让冯觉得有几分不安，唯恐这闪耀出的光泽会忽地消失似的。而这位驻步观赏的客人，此刻已经转过了身子。

“怎么了，先生？”

屋里的小少爷哪里安耐得住呢。总不经间走神，弄出点小动作，当然也没有到冒犯的程度。

“先生，我给你背首诗吧！”，正玩小木枪的这位小少爷停下手中的摆弄，接着说道:“一来缓解眼下这沉闷，再者我想考考你，请你翻译下句子。先生，可以吧？”

雇主所安排的任务，就是眼下的这位孩童。冯别无选择，只点点头。大户人家终归是大户人家，就连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都出口不凡。

这位小少爷的个儿虽不高，可鬼点子活着呢。倒也在神情的隐隐之中，又流露出一分城府来——那是上层社会的人们之间在无形的接触途中，而无形地“演变”出来的。

“嗯，无非信不过我呗。只不过你的挑战，我……我自然是乐意奉陪的。”

冯一听，倒也不太在意。侧脸一转，直接应道，让刚才还对视着的小少爷一下又低垂了脑袋。

“怎么了？”

“好啊，那我就要开始了。”

冯本还想着好心去问声，原来这位小少爷已经做好了准备。

只听他节奏得当，缓缓地吟出：

离离/原上草，

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

春风/吹/又生。

此方稍息，这孩子又张口问道：“怎么样，下面换你来了……来呀？”

微风轻轻，任衣角卷起。随脚步前后的幅度，也有了妙不可说的动态之美。

沿小径而行，自沉浸在寂静中。

落下的每一个步子，都仿佛成了这一局正被敲打的一枚又一枚棋子。

“就这样地，别无选择了吗？”

缓缓轻叹，也缓缓地前行。

时光就这样地，沉寂而萧条无趣。仿佛滴落在河流之中，

冯，现在走得很慢。

尽管他在饭后，沿着这西边的小径已经转到了第二圈，也改变不了他此刻的心境。

“如今的自己可还满意？流落四处，也没换来什么样的好结果……唉，走吧，前方的道路总归……还是要走的。”

往事流云，弹指眨瞬。年少之时的求学记忆，纷纷涌现如潮，就仿佛在脑海之中快速地放了一场引人怀念的电影。

英文，自西洋传播而来，渐渐成了富有贵族的“专属”。凡孜孜求学之子莫不衷心于此，只因这前途一事，关乎了自己这一生乃至下一辈的幸福。这其中离不开钱资的支持与对其的渴望，同时又不全是这些所谓的引人膨胀的“物质”。

只听他轻轻地说道，目光停留在了眼前的桌上，仿佛不是对这身旁的孩子说的，而是在告诫自己似的。

“先生。”

没有想到，最先打开这沉默局面的，竟然是个孩子。

一切却又晃然地如这棋盘一般，眼前与那经历下的故事都将在延续着，如同催生那下一代似的。一子落，一子消，而离开的背后，又换来更新的希望与重生。或许这一生，与下一世，不过在于这复盘又杀子的须臾间般微妙。

率先完成又能怎样呢？有时候可以得到一份满意答卷的，恰恰是较为落后的人。

“学习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总该也讲究个方式方法的。想起那个词来，循序渐进……没准自己的心里，就会找到答案的。”

“其实再追求那效果，我也没有那么多地奢望……孩子嘛，费心去设计接下来的生活，又能带来什么呢？”，顾老爷子把身子朝后倚了倚，随手就端起了那杯茶水，“冯先生，我想你也深有体会吧……又何必出类拔萃，只要安然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