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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荣在心里盘算着精心编织着的一张网,要彻底把芦花网住,不但她不便再去田家村,更不好与田驹见面。想到此,便“嘎嘎嘎”地笑出声来。
这天傍晚,寡妇荣找到守主任,喜笑颜开地说:“主任呐,我看透了,芦花虽说是芦花村的闺女,可心里装得是外面的世界。虽然是你主任的助理,可是助理的不是你主任,我不说你心里也明白。芦花人长得漂亮,又有大学文化,又是干部,就你一个小学文化的村主任,能拢住人家?笑话!”寡妇荣说到这里卖个关子,停住话,朝守主任翻了下媚眼。
守主任递过去一支烟,仰脸看着屋顶,等着寡妇荣说下去。
寡妇荣轻微地吐出一口烟雾,带着软软的湿润从守主任的脸颊上飘过。
守主任不由摸了把脸颊,把脸转向寡妇荣。就听寡妇荣说:“没有稳住鸡反倒赔了一把米。疤瘌的石头被苇子派了用场,疤瘌抱怨,我心里也不好受。”
主任把烟叼在嘴上,然后慢慢移到嘴角里,“噗”地吹了一口气。尖声说:“荣呐,说心里话,这过程我不喜欢。我要的是她芦花不再越过界河,不再与田家村田驹那小子来往。我的脸面不重要,祖辈的脸面得要吧,全村人的脸面能丢得起吗!”
“俺也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俺想了,要使一个姑娘守住芦花村,围着芦花村团团转,就必须嫁给芦花村,变成芦花村的媳妇!”
“芦花村的闺女变成芦花村的媳妇!”守主任半张着嘴轻声重复着。
“不错,主任,想好了吗?”
守主任眯着眼思索了一阵,点了点头,“啪”地一声,两个巴掌击在了一起。
守主任扶了把老花镜,把目光聚在寡妇荣的两只媚眼上:“荣呐,你再往下说说看!”
寡妇荣并不急着往下说,深深地吸了口烟,悠悠地吐出一连串的烟圈,眯着媚眼看烟圈幻化成一丝丝缥缈。好一会才把媚眼移到守主任鼻尖上,拐弯抹角地说:“咱卢畅在南阳镇做着副镇长,也算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吧。轮年龄,说小也不小了,三十大几了吧!要说他长得好,不能算;要说他长得不好,也不是。他长得有他个人的特点,皮肤黑一点,眼睛小一点,我倒觉得蛮不错。都说好男无美妻,美妻无俊男。一丈青嫁个矮脚虎,三寸丁娶个潘金莲。咱卢畅和芦花可以说门当户对。芦花虽说是女中秀才,也对得住她。”
是夸还是损?守主任并不计较。他关心的是落脚点。这是他的高明之处,也正是他所要的:“嗯,正合我意!”守主任不由又和寡妇荣击了一个巴掌,咽了口吐沫,“荣呐,不瞒你说,芦花一下乡,就有人与卢畅提到这门亲事,不知为什两人没那么粘糊。”
“两人都是有身份的,像我们没多少文化的,见面就黏黏糊糊的。”寡妇荣摇晃着两只肥奶“嘎”地笑了。
“嘿嘿嘿,那也是!”守主任的眼镜已滑到鼻尖上。
“我担心的是,还没一张大网罩着,彻底网住她芦花,断了她与田家村的联系。”寡妇荣朝守主任翻了个媚眼。
“你说的大网?”
“当然也不能光靠你我去织网。”
“我懂了你说的意思。”
“拿什么谢我?”
“荣呐,网要靠大家多出点子。不过,这个大媒的红娘非你莫属,明晚,我让卢五先给你送去一只肥山羊。”
两个人压低的笑声融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