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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花和田驹相约,一起到龙水县县剧团找祝团长商量排演大戏《界河》的事。
龙水县是个十几万人的老县城,城区至今还流传着秦汉以来的历史和传说的故事,历史遗迹也被黄水泥沙淹没殆尽。这些年城市建设风起云涌,这个小县城走在了前面,借历史人物和龙水传说故事,四面改造,八方扩建,已成相当规模,追踪溯源颇有影响力。亭台楼阁、宫阙黛瓦,仿照原古又建起了一些旅游景点,非常壮观。就梆子剧团也盖起了大门面,并把剧种的来源也追溯到两千年以前。
田驹和芦花来到团长办公室。祝团长眉目含笑,言语诙谐:“早感耳热心跳,知有贵客来访,原来是两位名人!”
田驹向芦花介绍说:“这就是我说的龙水县剧团团长,国家一级演员祝爱玲女士。这是芦花村村主任助理芦花。”
祝爱玲和芦花俩人相互握手,拥抱,十分亲切。
“人都说好花开在一树,俊女出在一家。看你俩真像姊妹。”田驹夸赞说。
“我们两人自然感觉像姊妹般亲近。”两人又拥抱着说笑了一回。
芦花十分激动地说:“祝团长,前些天在田家村看到你们剧团演出,又听田助理介绍,很受启发。我和田驹萌发了写一个剧本的冲动,题目叫《界河》。内容以我们两个村的历史为背景,反映一百多年来的恩恩怨怨、生生死死、爱恨情仇的故事。想请贵剧团协助排演,目的是释嫌解怨,达到和谐共处,促进经济发展和新农村建设。”
祝团长声情并茂,连声说:“好呀,好呀!我们正缺少深入生活自编自演的节目。每年上边都要求剧团生产有思想内容的新剧目,就是缺少大手笔。这下好了,有二位高材生,又有生活基础,有个好剧本,肯定今年咱们剧团要出彩了。不过……”
“祝团长你放心,排演成功后,还请你们大篷车在田家村和芦花村巡回演出!”
“当然当然!如果成功,不仅在村里演出,还要在县里演、省里演。如果能评为优秀剧目,还要在全国上演呢!”祝团长一边哗哗地翻看剧本,一边笑吟吟地说,“我看剧本后再和你们联系。一剧之本,本子是立足之根基,要多打磨几遍,关键的还要请专家帮着修改。贴近生活,贴近实际,贴近群众,一字一句都能打动人们的心灵,从中受到启发和教育,那才叫好戏。出一个好作品不容易。不过……”祝团长收敛了笑容,变成了一个冷美人。她绕着弯子说:“二位领导积极配合,我相信没问题,只是吗……资金方面。现在谈事都把经济放在第一位,剧团也不例外。剧团改革,改掉了铁饭碗,演员靠演出挣饭吃。上百人的剧团,动不动一天要上万元的打发,唱古装戏买几套行头,唱念做打有基本功,背台词就可以了。可是,现代戏就麻烦了,最少一二个月才能排练出来上演,道具服装全部要购置新的,就是要多少功夫花多少钱。弄不好,还出力不讨好。更别说赚钱了,像这个十场现代戏,没有二三十万是排不出来的。”
“我的妈,要花这么多!”田驹和芦花唏嘘着相互看了一眼。
既然点透了那层窗纸,祝团长说话一泄千里:“你们当小孩玩家家?我还是说少了呢,这叫前期投入。前期投入的概念,简而言之,不出排练场的花销。出了排练场的公开演出,服装道具,来往车辆,吃喝拉撒……我不说你们也清楚了!”祝团长的意思,没有资金配合,这就要下逐客令了。
田驹和芦花先前热乎乎的心一下子冷了下来,两人全傻眼了。心想:我们写剧本三天五天不睡觉都行。几十万现金,还是前期投入,看来没戏了。
最后,祝团长看芦花和田驹后边也没啥好戏,就说:“田驹助理,还有我的姊妹芦花,不是我祝爱玲不帮你们,说句不好听的话,因资金问题,我这个剧团都快拉不出去了。不过还有一条路子指给你们,去找县文化局无疾局长。我知道局里也没钱,他能给你们想法子,只要戏能出彩。”
田驹和芦花怎样走出祝团长的办公室都不知道了。
“找无疾局长也是个未知数,祝团跟咱过不去。”两人在街上盲目转着,田驹问自己又像问芦花,
“那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我信。芦花你这话说得深刻!不能说祝团长不愿相帮,她也很想出一台好戏,可是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呢!”
最后两人还是无奈地来到文化局无疾局长办公室。无局听了他们的来意后,哈哈地笑了。他了解田家村和芦花村的情况,更知道剧团的困境。便对田驹和芦花说:“我很赞成和支持对特殊地域环境的宣传,说不定效果事半功倍。目前文化局确实想让剧团搞台像样的大戏,苦于剧团连工资都发不上,局里经费捉襟见肘,想排场大戏很困难。我倒有个主意,你们把剧本请剧团和专家认同后,我带你们去找分管文化的副县长古月,请他再疏通各方关系。”说着无疾局长抓起电话,接通了剧团祝团长,要她尽快把剧本看了,他等着听这个剧本成色如何。
田驹和芦花又从低沉的心绪中兴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