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章节90 问题是什么
猎人,通常意义上是由一人一动物组成的“二元一体”的单位。传统猎人中“人”的标配是长弓,弯刀,匕首,飞石。这种装备配置保证了他们在各个距离上的火力,因此猎人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全能兵种”,当然这只是针对攻击范围而言。另一方面,这些人根据他们的信仰不同,拥有各自传承的祖先秘术。有些秘术可以治疗,有些秘术可以强化,有些秘术能够使用周围的环境为己用......千变万化,无穷无尽。
而作为猎人的另一个组成部分:“动物”就要简单得多。传统猎人中动物伙伴一般要兼顾追踪与纠缠的两大责任,当然也有选择狮子之类的强力伙伴,而由“人”来完成以上责任的例子。不过这种猎人现在已经不太多了,因为现在追踪法术的进步,人的功能越来越强,素质越来越低,动物伙伴逐渐沦为纯打手一般的角色。在这种环境下产生的就是火力更加强大,但同时对“祖先秘术”掌握能力更差的“新种”猎人。
至于人和动物是怎么形成一个整体的,这在猎人群体内部是个秘密。我们猜测他们之间有某种灵魂契约,但是事实上针对各种样本研究后,我们又没办法找到这种契约的痕迹。现在唯一清楚的,就是猎人中“人”与“动物”有着唯一对应性,任何一方的死亡都会导致另一方的相同命运,这倒是体现了“生命的公正性”。
惟一的“例外”,那就是来自帝国东南部的一种“新种”猎人。在主人死后,动物伙伴不会跟着生命力流失最终死亡,而是会被转化为复仇的亡灵。而动物伙伴死后,主人的精神会受到极大的创伤,却不至于死亡。这种猎人似乎找到了某种方法让契约变得更加有利于人类,也因此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帝国333年至帝国352年)他们的人数有了相当的增长。毕竟,成为猎人与否,其主动权是掌握在人类手上的,契约的类型由他们说了算。
但是,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免费的晚餐可吃。帝国353年1月,我们终于为自己的贪心付出了最惨重的代价。
——节选自《暗影之谜:最阴暗的谋划》,杰?盖泽著,帝国400周年纪念版
“就是这边。”迪斯探出头来,指了指远处的石林,“我们在这里埋伏。”
“明白。”尽管不太理解怎么才能在这种地形下完成伏击,但佐藤还是坚持执行了迪斯的命令。
“他们果然分兵了。”安娜的声音从一旁的树木上传来,“五人一组,兵分两路。”
“嗯。”迪斯点了点头。五分钟前,树林中突然传出来一阵不祥的杀气,这导致双方人马都暂停了脚步,讨论下一步的计划。
而迪斯有种预感,那就是他们不会对这种变化视而不见。根据佐藤的情报,他们是明珠港的正规军,不可能对会威胁到他们驻地,他们家乡的危险表示无所谓的态度。就算是明珠港的雇佣兵也会为了这里优秀的待遇还有优美的环境洒下鲜血,更何况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因此,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一个吃掉对方一半有生力量的机会。也许一个老成的指挥官会更谨慎一些,制定的计划只需要解决这五个人中的三个即可。但迪斯不是,年轻人的热血与冲劲让他做出了以三对五的决定。并且最重要的,他的目的是全歼这半支队伍。
“对方接近了,还有大概一公里的距离。”安娜继续利用树木监视着对手。这个能力实在是太作弊了,只要半径十公里以内有植物,安娜就能连接到他们的精神,进而把那里的一草一木都变成自己的双眼。换句话说,现在这半支小队的一举一动都完全处于迪斯等人的眼皮底下。
“人员构成?”
“开路的是手执盾牌的重甲战士,核心的是一名蓝袍法师,殿后的是一个脸上涂着油彩身上背着大剑的长发男子,外围似乎有一个人影在游走,但是我看不清楚。至于第五个……他好像什么武器都没拿,一直站在法师的身边。”
“是他们。”佐藤听完报告,第一时间想起了这半支小队成员的身份。“开路的重甲战士是个大胡子维勒人,芬恩,来自海盗岛,使用盾牌与宽刃剑。这家伙的挑衅战吼很可怕,一般很少有人能逃过这嘲讽。”
“蓝袍法师是杰伯,参加过不少战役,属于一名中级法师,但已经熟练地可以默发法术,不算很好对付。缺点是每天施法上限过低,只有九次机会,再多就要依靠他的魔法书或者其他装备。”
“殿后的是野蛮人波波克斯,当心他的狂暴,刚发动后的一分钟里他甚至能和帝国少将掰掰手腕。不过这之后他就会彻底虚弱。”
“游走的那家伙是盗贼琼斯,本地盗贼工会的人,不过盗贼的攻击方式就那么两种,也不足为虑。”
“真正的问题是最后一个人,”佐藤叹了口气,“我完全不清楚这家伙是谁,甚至这五只小队里有没有这人都是个问题。”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不应该在这里,他甚至不是什么正规军。这个人可能是我们接下来计划的最大变数。”
“这样啊......”迪斯略微沉吟一下,继而一咬牙下定了决心:“计划不变,不过把这个男人也算进‘隔离’里面,剩下的最快时间结束战斗。”
“明白。”佐藤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洁。
目光转向这只正在前进中的小队,目前他们接受的命令是继续搜索向前。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的兼任斥候,盗贼琼斯总感觉自己在被什么注视着。越是接近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这种诡异的感觉就越是强烈,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掉头逃跑的冲动。可不知为什么,总有一个怪异的声音在告诉他这不是个明智的决定,而且有了命令就要执行,绝不能半途而废。因此,即使他感觉到了危险,也没有跟自己的同伴们说出口。
直到这一刻。
“我说,”琼斯突然现出了身形,靠近队伍中唯一能拿主意的人,法师杰伯,低声耳语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再考虑一下,对方就算是奴隶,也很有可能设下陷阱啊。”
杰伯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不过还没等这位法师说什么,前面的重甲战士与殿后的野蛮人就同时发出了一声嗤笑。
“怎么?吓破胆了?要回去找你妈妈要点点心吃吗?小琼斯?”芬恩大声嘲讽了起来,这家伙的臭嘴几乎和他的战吼一样富有挑衅能力。
“啧。”波波克斯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来自野蛮人那种天生的好战冲动对这种懦夫般的行为甚是不喜,因此一个响亮的咂嘴声鲜明地表现了他的态度。
“......”琼斯没有理会那两个大脑里全是肌肉的莽夫,他知道这只小队里唯一能做主的就只有眼前这位临时队长,名义上的队副杰伯。此时此刻,他只希望面前的人能够清醒一点,不要......
“继续前进!”杰伯一张脸冷若冰霜地下了令。
......愚蠢地执行命令,唉......
“明白了。”琼斯抿了抿嘴,深呼吸一口气,转头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又一次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但是......
躲藏在披风下,琼斯忽然紧紧盯住了杰伯身边的一处空地,手中的匕首不知不觉已经被汗水浸湿。
“刚才那里是不是有一个人,一个,一个......”
可无论怎么想,琼斯都没有想起来那个男人的具体相貌。现在,即使他再怎么把自己的双眼瞪大,那里也只有一片空白,别无其他。然而那种不和谐感,不管是那个虽然自己看不见可是一定存在——或者存在过的男人,还是这只小队的态度,都一直存在着。
“有古怪......”
抱着这种思想,琼斯又远离了一点队伍,只在极限范围内不断侦查前方。甚至,有相当一部分精力被他放在了对自己队友的观察下。而他越是这么做,那种诡异的违和感就越来越强烈,自己大脑内那紧绷着的神经也叫嚣得越来越厉害。
“我一定忘记了什么......忽略了什么......但是那是什么呢?到底是什么?究竟是什么?让我这么在意,却始终找不到问题的关键。”
“为什么......我总觉得......”
与此同时,正在观察中的安娜突然踉跄了一下,旁边的迪斯赶紧搀扶住了她:“怎么了?”迪斯有点紧张,“被他们发现了吗?”
“没有,只是我......”安娜晃了晃头,试图驱逐这突如其来的疲惫感,“我的视野刚才......模糊了一下。可这不应该啊。”
”或许是你太累了?”迪斯摸了摸她的额头,掌心处一片潮湿,“你看,连虚汗都出来了。”
“所以说这是不可能的。”安娜借助迪斯的力量站直了身体,“只是监视而已,我应该可以持续整整一天才对的。可现在才半天我的能力就开始失控了,这有点......奇怪。”
“......是你多想了吧?还是之前你的后遗症没有完全恢复?”迪斯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后遗症?”安娜奇怪地看向他,“什么后遗症?”
“就是你......咦?”迪斯突然感觉自己说的话是那么莫名其妙,“对哦,什么后遗症来着?我到底在说什么啊?”
“主公。”佐藤突然出声道,“他们在接近,但是......”
“等一下。”迪斯连忙挥手打断了佐藤的话语,“你刚才叫我什么?主公?那是什么东西?”
“这是武士的礼仪,”佐藤条件反射一般地回答,“只有在面对自己认可的上司时才会......”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因为......
“你是什么时候认我当主公的?”迪斯的眼睛眯了起来,“不对......你是佐藤吗?”
“呃?当然是啊。”佐藤一时间没有明白迪斯的意思。
“看来是真的啊......”迪斯点了点头,“既然人是真的,那你刚才下意识中说的话自然也有可信度。那也就是说......”
“有什么东西在搞鬼。”三个人异口同声,互相对视一眼,各自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有什么能是确定的、一定的?”迪斯看向佐藤。后者立刻将一个怪模怪样的玩偶拿到了手里,放在嘴前开口道:“妮可,能听到吗?”
“我能。”小女孩那略微有些委屈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饿吗?”
“当然啦,我快饿坏啦!大坏蛋你什么时候给我点饭吃啊?”
“吉米呢?”
“吉米?你饿吗?我弟弟也是一样,他......”
“咔哒”!
佐藤瞬间断掉了通讯,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是一片怒火,似乎马上就要择人而噬。
“看来没错了。”迪斯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既然这样,那原计划就不能使用了。”
“现在应该怎么办啊?”安娜也担心了起来,“他们......”
“他们不会有事,暂时的。”迪斯打断了安娜的猜想,“但接下来就不一定了。记住,”他看向自己身边的两个人,“他们的生存概率取决于我们行动的速度,明白了吗?”
“嗯。”安娜和佐藤动作一致地点头表示赞同。
“那就出发吧。”迪斯站起身来,“让我们先和斥候先生——是叫琼斯对吧?总之让我们先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