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怒涛
天色渐晚临时调查组小队成员必须出去采购必须品，小队被分为两组。意外的是李武选择跟三人组与及徐明一组外出采购，他的队员让陈莲副队长领为另一组负责船只空间的整理与及出航准备。
终于的徐明有机会再次见识到恶牙海港的夜市繁华，海港的主旋律永远是鱼腥味与鱼如同随处可见的鲸油灯。不过五人小组此行却不是为了随处可见的鱼，是为了水手出海远航必须的食疏水果。
徐明意外的发现这些来自内陆的食疏水果在海港甚至比普通的鱼肉价格更高些，搞不好在海港卖蔬菜水果还能发家致富徐明不禁这样想。“老板你骗谁啊？就你这些秋衣果的成色能叫八成鲜果？我看六成都不够吧？”黎世豪拿着一个黄色的果子跟水果摊的老板争论着，其实他完全可以不必如此的因为这些费用李武说都可以报销。
结合他依旧住在刑律府的公职宿舍想来拮据的生活方式已成习惯，徐明也就释然了。“唉！小伙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哦！我这的果子那都是新鲜下树的啦。从产地下树到这里绝对没有超过一周的时间，八成熟那都是为了照顾市场往低了说了。”这老板也是白叫的老板一开口把众人忽悠得一愣一愣的，“你这套说辞谁信你？还下树一周！下树一周之内的是这成色我名字倒着写，你这明显是卖剩下的看这成色怕是半月有余了吧？”
黎世豪与老板的讨价声淹没在夜市的嘈杂声下，徐明抬头环顾寻找林萌萌与李力安的身影。突然沿着街道吹来一阵微冷的海风一种不祥的预感兀地袭入徐明的心头，这种感觉跟他之前遭遇杀手突袭的感觉类似是遭危机前的预警。徐明集中注意力摒弃周围嘈杂环境的影响强化自己的五感向四周探开，周围的一切人跟事物都很正常唯独地面似有轻微震动并且越往海面方向振幅越大。徐明眼中带着疑惑看向李武不知他是否有与自己相同的感觉，李武接触到他的目光略微迟疑后问道“怎么了？”。
李武话音刚落突然一挑眉也看向海面的方向，“不好，快跑！！！”紧接着他冲着徐明大喝一声转身跑向街对面的林萌萌与李力安二人。“他干啥呢，老徐？”黎世豪被他吓着了转身问徐明发生了什么，徐明心中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突然街头拐角处传来一阵尖叫声。二人掉头看向那边时只见拐角处的建筑中有人一脸惊恐的冲出来甚至有人直接从二楼跳下街道，恐惧如同狼入羊群在人群中迅速传播拐角处的建筑突然一震竟然开始从门窗中冲出巨大的水流。
“海啸！”徐黎二人这才反应过来转身就跑，人群入同受惊的羊群开始向一个方向奔跑刚才嘈杂繁华的街道此时只有尖叫与怒骂跟狂奔的人群。徐明发动全力的在拥挤的人群中奔跑，他不知道自己撞倒了多少人这种情况下已经管不了太多了所有人都已经陷入了狂乱中。慌乱中徐明回头撇了一眼街道上已经浮起了一层水流，而之前拐角处的建筑上空一条与天齐平的海浪线正飞快的向着他压过来。
徐明回过头发现人群已经跑到了城门口，陷入狂乱的人群在城门处拥挤都想要跑到城墙内去往最近的制高点上层城区前去避难。徐明也很快被挤进城门下就在快要通过城门时突然被身后的人拉了一下，这一下力气非常大直接将人群中的徐明拉倒退出人群撞在城墙上。
徐明转头一看才发现是李武拉的他，小队其余四人此时都背贴着城墙脸上带着慌乱但都没人离开。徐明满心的疑惑“干啥？不跑等死吗？这城墙绝对没有那海啸高，而且就算我们要靠这城墙避灾也不该在这下面。躲在这一面不是顾头不顾腚吗？讨点心理安慰啊？”徐明提着嗓子喊到为了使自己的音量盖过人群的尖叫声。
“等一下！”李武靠在城门口勾头看了一眼另一头，从城门涌进来的海水眨眼间就到了众人腰的高度不时间有尖叫着的人被从里面冲出来。“坎疏”李武右手呈拇指食指小指弯曲中指无名指笔直的手印口中低声道，只见他右手手印一挥从城门冲进来的齐腰深的海水瞬间像撞在了无形的墙上一样被拦在了城门的甬道中。
“跟在我身后！”李武回头对四人喊到，四人急忙跑到他身后此时城门的甬道已经被海水填满。徐明抬头一看巨浪已经盖过了城墙上空，“哈！”只见李武大吼一声左手捏同样的手印与右手相合对着城门的甬道指去。肉眼可见的城门甬道中的海水尽然在不断退向另一面，此时城墙上已经开始涌下海水整个城墙就像是一个非常宽的瀑布一般。徐明等人在李武的保护下在城门的甬道中暂时避开了海啸的冲击，李武同时推开城门甬道两侧的海水使得甬道形成了一个暂时的水下空间。
海啸来得快去得也快海水很快退去了只留下一片狼藉与异常的宁静，小队五人从城门甬道中安全的走出来彷佛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一时间竟不知所措。“咚~啪！”五人身后疑是有什么重物从城墙上落了下来，一回头只见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仰躺在地上口中呜咽不清像是呛着海水。
走在最后的林萌萌慢慢的靠近那人“咳咳！噗呲！啊~！”那人胸腹剧烈的抖动夹杂着痛苦的咳嗽将林萌萌吓得后退了半步，只见海水混着鲜血从那人的口鼻中呛满溢出很快就在地面薄薄的一层海水中沁润开来。渐渐的那人只剩下一声声哀叹从喉咙中不停的抖出来，“啊！！！”街边的废墟中又炸出一声哀嚎五人皆被吓了一跳。转眼望去废墟中有一男子被挂在半裂的木桩渣子上，木桩洞穿了他右肺没有扎中他的心脏使得他仍有机会用最后的哀嚎控诉命运的残酷。不过穿胸而出的木桩渣子上还定着几片带血丝的内脏碎片应是他的肺片解释着为什么他的哀嚎声正在变弱，很快整座城市都像是被滚水浇了个透的鸡圈哀嚎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这场景让徐明胃中不断翻腾若非他强压着不适急忙别过头不看那些血腥的场面险些就当场吐了出来，徐明弓着腰压制着胃中的不适再抬头李力安与黎世豪二人已飞奔出去紧接着林萌萌也飞跑着离开。“你没事吧？徐先生？我得回去船那里看看我的队员们，你自己注意安全！”李武留下一句话转身出了城门只留下徐明一人站在混乱的街道上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
适应了一会儿徐明站起身向着小队船只的方向走去，想来想去他也没有更好的去处三人组都有各自的珍爱的人需要担心。他却也不知道三人具体的住所现在唯一的去处也就只有先去约好的停船处看看李武的其余队员的状况，毕竟此次事件之后他们的任务变得更加紧急迫切了而他也需要通过熟悉的场景刺激来恢复他失去的记忆。
一路上徐明见到许多在废墟中挣扎的人他不留余力的帮助那些他能帮助的人，可渐渐的人性的劣根性也开始暴露出来有的人开始哄抢财物与物资甚至到了施暴的程度。徐明见多了渐渐的也变得冷漠也无心再关心他人自顾的前行渐渐的越来越接近海边，街道上开始出现许多被海啸带上来的船只有的横在路上有的落在街边的建筑上若是刨去下面被压得垮塌的建筑不看的话仿佛这些船只都变成了夜空下的飞船一样悬在空中颇具一番别样的景致。
当徐明来到小队租用的船只停放位置时却发现他们的船完好无损，这倒是让徐明有些意外不过看到李武与及他的四个队员再回想起李武之前的神奇作为徐明也就释怀了。不用说是他们几人使用了类似李武之前使用的术法保护了他们的船只，“你们都还好吧？”徐明表达自己的关切之意毕竟他们也算队友了。
“还好，都没事。”李武接过徐明的问候算是待小队队员回应了他的关心，“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徐明接道。“不知道他们三人家中怎样了。”李武疑问道，“要不我们去看看吧？”陈莲问李武，“是啊！去看看吧。”秦姓两兄弟与苏文涛也附和道。
侦查组三位成员自然是与李武的小队不同，他们不过是普通人。他们的亲人也不过是普通人，除了林萌萌的家住在上城区另外两人的家皆在下城区。徐明是不知道三人组的家各自所在的具体位置，不过好在李武却好像非常的清楚。
李力安的妻儿因为发生灾难时留守在屋内，因为海啸来得快去得也快而意外的幸免于难。众人倒是从未听说过黎世豪提及他的家人，所以先去了他在刑律府的公宿这才想起来老人陈友福之前因为租船给小队而要求住到黎世豪的公宿。
众人来到刑律府公宿却只见陈老不见黎世豪的踪影，这时徐明突然想起他有一个心上人“或许我知道在哪找他。”徐明接着说出原由带着众人前往居仙府。一路上下城区多数的高楼层建筑皆遭到严重的毁坏，反而一些矮小结实的建筑被相对完整的保存下来。
众人来到居仙府的位置时发现居仙府原有的三幢多层塔楼都被毁坏严重，坍塌下来的废料盖住了后院的一小半房屋。众人为了尽快找到黎世豪直接从后墙翻了进去，来到徐明记忆中黎世豪那位意中人所在的住处。众人却只见到塔楼坍塌下来的一堆废料还有一个沉默不言一直在废墟中翻找的背影，那熟悉的背影不是黎世豪却又能是谁呢？平时一向是小队中最活跃的他此时却是沉默得让人觉得有些压抑。
众人没有一声多余的话语，因为此时一丝多余的沟通意愿显然都是无力且不合时宜的。徐明有些受不了现场压抑的气氛，因为黎世豪翻找废墟的声音实在有些刺耳。他叹了一口气走上了废墟与黎世豪一同在废墟中翻找，很快在李武的示意下小队的人都加入了。每个人都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因为他们都知道，此时只有来自废墟之下的呼救声才是黎世豪唯一的期望与希望。任何阐述现实的语言与安慰都是在抹杀他的希望，没有人愿意第一个站出来做这个恶人。
众人的努力持续半个时辰副队长陈莲从开始就一直是一脸冷漠，队长李武看不出任何表情与小队其余三位队员一样脸上也没带太多的期望。侦查组的队长林萌萌也来到加入了队伍，众人询问的表情中她抿出一个艰难的微笑摇了摇头可能想要告诉众人她没事。
众人又持续在废墟中努力了半个时辰，最先退出的是副队长陈莲她的脸上依然冷漠但是却沾满了灰尘污迹与汗水就下的痕迹。她出去了一会儿又回来了，徐明正疑惑间却见她带着一个包裹加上两个水壶回来了。原来她是去找了一些干净的食物与及水来为众人补充体能，众人中却只有李武的队员交替退下来用餐身为普通人的小队成员反而都不愿意退下来休息。
夜幕下的徒劳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黎明的曙光浮出海平面，远处开始传来队列整齐的脚步声。李武回头看了一眼“是城市协防军，效率真是低下！”李武对于这些懒散的协防显然不是很友好。正当大家回头观察时正好有一小队协防军人停在了废墟旁，“这里极其危险很可能会有第二次海啸，请你们迅速离开前往高处的城中窟避难。这里的营救交给我们来！”为首的军官对众人道。
军官见众人皆不回应他倒也不恼怒转身跟手下的士兵打了一个手势就离开了，原本高怂的废墟在众人的努力下渐渐削减露出本来的轮廓。
突然一直在废墟中奋力翻找的黎世豪一下跌坐在断壁残垣的废墟中，就像被死神突然夺取了生命力一般了无生机。一众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他的方向，一只纤细的手上沾满了废墟中的污渍露在黎世豪的面前。不管它曾经是多么美丽现在都已失去了意义，甚至不如手腕上那只花纹细腻的金属手镯更能吸引人。
一段漫长的沉默后黎世豪面无表情的起身竟一言不发的甩手而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片刻后李武才开口“既然人已逝去那我们再在这里逗留也不过是浪费时间，请大家都调整一下状态到港口集合准备出发吧。”
“你…～”林萌萌正准备说什么却突然被人拉了一下硬生生打断了。她回过头才发现是李力安拉的她，她本想再争辩些什么却见李力安苦着脸皱着眉头对她摇了摇头。灵源卫小队在对长的带领下率先离场，林萌萌最后也没能说出什么。
“走啊，还看什么？你害怕了？”林萌萌操着尖锐的语气对徐明说道，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废墟。李力安对着他苦笑了一下也跟上林萌萌脚步离开，徐明倒不是害怕只是内心有些许感慨。
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只废墟中露出的手，也只能无奈的跟上了二人前往港口。一路上可以看到难民们在自发的组织参与救援，城市协防军不断的从西门成队进入城区，通过城市主干道分散到城市受灾严重的各个区域维持秩序参与救援。
徐明跟在二人身后朝着港口前去，一路上尽是倒塌的房屋废墟。废墟中还挂着许多海产鱼类，躺在路上的鱼也没人捡。有一些被海啸推翻到陆地的船只，难民们成群结队在街道上游荡或在废墟中翻找被掩埋的人与物。
徐明正走着突然一个身影从身后急驰而来，看似行走但是其速度甚至将徐明撞得险些摔倒。徐明还来不及提醒前面的林李二人，那人已经撞开二人走出许远。
“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素质，唉！你不知道怎么道歉啊？”林萌萌被撞得生疼不满的朝那人背影吼道。话音还没落下又是两个人影从身后蛮撞过去，“唉！”林萌萌正想追上前去讨个说法却被李力安一把拽住。
“你拉着我干什么？我只是想让他们给我道个歉！”林萌萌不满道，“你没注意看后面两人的靴子吗？扎眼得很不像难民倒像是帝国防卫军的制式。”李力安解释道。“防卫军又怎么样？防卫军就可以没有素质？”林萌萌抱怨不停，“我们还要去码头集合呢，现在不易多生事端。”李力安说完转身自顾前行不再多言。
可能更多的是因为因为这场灾难放大了每个人心中的情绪，林萌萌虽然有些脾气可也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三人没用多久就抵达了港口的汇合处，只见灵源卫小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找到一位衣着得体的商户为探险小队拉来了一车必要的补给。
两个身材壮硕的搬运工人正从高大的驮牛背上一箱又一箱的转移到船甲板上，驮牛体型高大肩高超过两米在这个季节它们的身上的长毛发开始不断浓密生长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寒冷。
它们除了拥有一对巨大的牛鼻孔外在他们的前胸上还分布有两排总共六个气门来支撑它巨大体型的能耗与散热，为了适应灵界的季节交替它们的体毛可以从数毫米到二十多厘米之间循环生长与脱落，这使得驯养者对于处理它们的毛发问题极为头痛。
驮牛倒没使徐明感到意外，毕竟在居仙府打杂的时候他就经常见到。让他感到意外的是灵源卫隐藏的能量之大，在这样的灾后环境一片混乱的城市他们还能够如此快速的征调到紧缺的物资。
“哟，李武大队长挺厉害呀！我说陈莲副队长怎么这么有心，大家都在忙着救人的时候她还去找给我们取水找食物。”林萌萌又开开始阴阳怪气的了，“林队长不必这样说话，这场灾难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我之所以让陈莲提前去安排这件事不过也是为了我们的任务能尽快展开，你也看到了如果这样的海啸再来一次甚至更加严重的话会给弗瑞城的人们带来多大的伤害。”李武的语言跟他的行事风格一样宛如利刃总是直切要害。
当一切准备就绪小队就要杨帆启航时，却突然被两个来路不明的人叫停了。“现在的海面这么危险你们怎么还要出海？何不等海岸督察司颁布安全通行的告示时再行出海？”两人拽住缆绳对船上众人说。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阻止我们出海？”李武上前询问，徐明站在一旁发现这二人有些眼熟遂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最后定睛在他们的鞋子上才发现这二人不正是之前在街上遇到的那两个蛮子吗，“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是什么人？又为何如此急于出海？”两人语气之间已有不善。
李力安见势不对急忙靠近李武身旁小声提醒了他一下，“二位既然是帝国军部的人那应该知道灵源卫行事不受地方政权辖制吧？”李武向对方出示了灵源卫的徽章。
拽着缆绳的人扭头看向另外一位现在询问对方的意见，“灵源卫行事是不受地方政权辖制，但是如果你们的行为有可能让帝国陷入战争那我们就不能袖手旁观。”那一人生硬的回答表明了他的立场。
李武也不多言直接抽出李力安的配刀斩断缆绳，“坎起”顺势捏出一个道法手势。船身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借着水的助推力加速离开了岸边只留下二人在岸边。
“走，速回总部通报！”二人也不犹豫快速离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中城区“城中堡”的巨大城门外。
灵界季节多变气候极端，为了避开危险的极端气候所导致的灾难人类大部分城市都依山而建。分上中下城三个区，行政机构、教育机构，匠人与军队多部分在上城区，生产机构与公民在中城区，商人交易市场与平民在下城区。
为了躲避更为极端的环境大多数大型城市会选择在依靠的山体内开辟城中堡，城中堡的入口一般在中城区。城中堡内部结构复杂但是大多分为上下两层，建造一座纵贯城中堡的巨型灯塔为内部提供光与热。
城中堡内部也多有被用于军事用途而被建造的隐秘结构，闲置之时大多被用于军事秘密用途。二人进入紧闭的大门右边靠城墙的一个巷道深处，直走到狭窄巷道的尽头。
眼见没了路二人也不慌张靠在贴近山体的城墙上一推，一条两米高的裂缝慢慢显现。原来这里隐藏着一道严丝合缝的石门，若是旁人绝对不会仔细查看墙上的痕迹更别说能想到这里有一道隐藏的石门。
随着石门合上巷道中的光线仿佛又暗了几分，海面上由李武带领的探查小队乘坐着帆船向着海平线远方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