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录音棚里，工作人员在忙忙碌碌地调试着各种设备。透过落地的玻璃窗，可以看到林楠正站在里面的立式麦克风前。林楠25岁，是新京公安局经侦总队的探员，他身材颀长清瘦，一身黑色的NIKE运动服显得十分轻松悠闲。林楠手拿着歌词，向窗外的录音师挥了挥手，示意可以开始了。
“OK，进音乐……”录音师操作着设备。
音乐前奏响起，林楠随着节奏开始了演唱：
走在黑夜之后的黎明，挽救落入深渊的生命
走过欲望重重的陷阱，守护美好让黑白分明
走过危机四伏的刀锋，换来孩子最纯真笑容
穿越泥泞坎坷的路程，让阴霾变光明
为了不再让美梦惊醒，我们宁愿去孤单而行
为了不再有悔恨哭声，我们有苦却藏在心中
哪怕放弃了稳定安宁，也要正义和公理对应
哪怕背负了所有伤痛，也要把爱证明
为了让灵魂苏醒，宁愿为金盾浓缩生命
为了将恶魔除净，不顾风急雨冷冰
无悔之中前行，何惧一路泥泞
回首走过的路程，撒满阳光天放晴
歌声随着旋律的流动充满着整个房间，小蔓在玻璃窗外幸福地望着林楠，不时随着节奏晃着头，没有什么可以比得上久违的假期那么惬意了。小蔓眼睛大大的，长得小巧可爱，是标准的短发美女，既是林楠的女朋友也是他的同事。今天小蔓陪着林楠来到录音棚，利用休年假的机会录制一首叫《无悔路程》的警察题材歌曲。林楠在从警以前学过很长时间音乐，还差点考取音乐院校干了文艺工作，但爱好归爱好，林楠最终还是选择了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但他还会利用工作之余创作一些警察题材的歌曲，而且乐此不疲。
“呤……呤……”林楠的手机在音乐中发出了不和谐的声音，小蔓忙拿着林楠的手机走出录音棚。
是探长赵光的来电。小蔓皱了皱眉头心里暗想，但愿不是又有什么新任务了。
“喂，我是小蔓。”小蔓接通手机。
赵光：“你们在哪里？林楠怎么不接电话啊？”
“林楠在为一个法制栏目录主题歌曲，暂时不能接电话，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吧。”小蔓干净利落地说。
“啊，这小子不但当了歌星，还雇了个警花当经纪人啊，哈哈。”赵光说：“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公安部下来一个重案，他的假期到此结束了。”
“什么啊，我们才休了两天啊，赵探长……”小蔓用夸张的语气说。
“行了，少奶奶，我也没让你归队，你可以继续休啊。但林楠必须马上回来，我也没办法。好了，拜拜。”赵光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显然是没的商量。
小蔓轻叹了一口气，走进了充满音乐的录音棚。
一曲完毕，林楠走出了录音间。录音师冲他打出了“OK”的手势。“楠子，唱的不错，你真是不应该当警察，改行当歌星得了，钱还来得快。”录音师说。
“算了吧，李哥，您别寒碜我了。”林楠谦虚地笑着说。
林楠走到了小蔓的面前，小蔓抬手用纸巾擦了擦林楠额头上的汗。
“刚才我唱得怎么样？”林楠问。
“挺不错的，就是……怎么说呢……”小蔓转着大眼睛想了想说：“这首歌你写的是警察题材的，应该是那种特正规的感觉，但你唱出来的感觉还是流行味太浓。”小蔓说完装可爱地眨着眼睛。
“你这个丫头。”林楠用胳膊搂出了小蔓的脖子。“就这样吧，我也不是专业的歌手，再说了，谁说警察题材歌曲就非得唱得刻刻板板啊，我就偏要唱成流行感觉的，说不好还能上排行榜呢……”林楠笑着说。
“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小蔓嘟着嘴冲林楠说。
“什么啊？”林楠问。
“刚才赵光来电话，说公安部下来一个大案，让你立即回去报到。”小蔓显得有些沮丧。“年假刚休了几天啊，赵光真是个工作狂……”小蔓抱怨道。
“唉……能休就不错了，我们同学在派出所连周六日都休不了。”林楠说：“等搞完了这个案子再说吧。”他边说边从沙发拿起了外套。“李哥，缩混就麻烦你了。”林楠向录音师挥了挥手，快速走出大门。
新京市闹市区金元写字楼内，一群人正在一间办公室内吵闹，写字楼经理和保安员们不断地劝说阻拦，但似乎局面并没有因此而被控制住，现场混乱一片，人们把屋内所有值钱的东西抱的抱，拿的拿，四处一片狼籍，正在此时，穿着警服的探长赵光、探员林楠和老潘以及一些派出所的民警及时赶到了这里，人们看来了警察，便不再继续吵闹，行动也有所收敛，但仍紧紧地抱着手中抢来的东西。
“你们这是干什么！”赵光厉声喝道：“放下手中的东西，都给我出来！”赵光33岁，是公安局经侦总队重案组的探长，笔挺的制服穿在他身上显得十分英武，赵光环视四周，目光炯炯。
人群骚动的情绪被赵光的声音暂时压制住了，但他们并没有按赵光说的办，而是又乱哄哄吵闹起来，为首的一老人大声地对赵光说：“你们警察到底还管不管老百姓，我棺材本钱都让这帮混蛋骗了，你们为什么不抓他们！”此言一出，周围更是人声鼎沸。
赵光摆了摆手，用和缓的语气对老人说：“老百姓的事我们怎么不管？我们是人民警察，管的就是老百姓的事，这个公司的事情我们已经基本了解了，来这里就是要解决问题的，你们的损失我们也一定会全力挽回。但是老大爷，你们私自闯入他人公司，哄抢东西已经违反了《治安处罚条例》，你们要告状、要申诉，也得通过合法的途径不是？”
老人沉吟半晌，缓缓点了点头，“你们可得为我们作主啊……我退休十年了，一辈子就这么点钱，都买了这个‘金品数码卡’了，现在我可怎么办啊……”老人苍老的声音哽咽了，刚才的激动荡然无存。周围的人们也都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唉声叹气成一片。
赵光走过去，握住了老人的手，那手粗糙有力，一看便是饱经过岁月磨砺和生活风霜的。
“老大爷，我们就是新京经济犯罪侦查总队的，这个案子就由我们负责，我知道你们损失巨大，也非常理解你们现在的心情，但决不能用这种过激的方式处理问题啊，你们说，这些办公设备能值几个钱？你们现在哄抢财务，已经破坏了犯罪分子作案的现场，这将直接影响到我们对案件的侦破，你们知道吗？”赵光语气缓和地说。
老人听着，用手打着自己的头，“我老糊涂了……警察同志，你说的对，我们不该去抢这些东西，那……这……”老人回头看着已经凌乱不堪的办公室，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赵光看气氛有所缓和，便对众人说：“大家都是被害人，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经济损失，但你们这种做法绝对不是对的，现在都放下手中的东西，我们已经开始调查‘金品数码卡’涉嫌诈骗的案件，只有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才能尽快地挽回大家的损失啊。”林楠、老潘和派出所的干警也走进办公室，开始疏散闹事群众。嘈杂混乱的局面被控制住了，赵光指挥其他警员，就在金元写字楼内，开始对闹事的群众进行调查访问。
金元写字楼保卫部办公室内，林楠、老潘在听着探长赵光讲述案情。
赵光：“今天，总队将公安部交办的‘新京金品数码投资顾问有限公司以销售 金品数码商务卡 为名义涉嫌诈骗案’交给我们查处，要求我处立即对金品数码投资顾问有限公司的情况进行调查，对其涉嫌犯罪的行为依法立案查处。经我们初步查明，今年3月至9月间，金品数码投资顾问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成坤伙同公司股东张穆非法在互联网上建立‘金品商务网’，以点击广告赢利为诱饵，出售‘金品数码卡’，诈骗2000余万元人民币后逃匿。”赵光特意强调：“这是近年来少有的网络诈骗案，公安部指示由于受骗群众很多，涉及面广，我们一定要尽快破案，力争挽回全部损失。”
林楠翻着制作完毕的访问笔录，说：“领导，经我对一些被害人的询问，发现金品数码投资顾问有限公司是以销售‘金品数码商务卡’而进行赢利的，‘金品数码商务卡’每张售价400元，卡上有可以进入网站的用户名和密码，购卡人可通过登录该公司网站，点击网站所提供的网络广告，每点击广告一次，即可获利0.2元人民币，每天最多可点击50次，每张卡的期限是三个月，这么一来，购卡人便可获得900元的回报，除去购卡的400元，净赢利达500元。”
“是啊，利润已经超过100%了，难怪人们几乎疯狂地购买呢……”赵光说：“但事实是怎么样呢？金品数码投资顾问有限公司先期发行的少部分‘金品数码卡’，还曾履行过点击广告付费的承诺，可后来呢？先期购卡的人广泛地为他们做了免费宣传，购买‘金品数码卡’的人数成数倍增长，当他们占有的资金达到高峰的时候，也就是购卡人们损失的时候了。”
“对，也就是说，金品数码公司利用先期购卡人们自己的本金去偿还他们的利息，故意造成网站业务运行正常、信誉良好的假象，诱使更多的人购卡，之后在资金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协款逃匿。”林楠补充说。
“情况就是这样。”老潘说：“我经过对这个公司银行帐目的调查，发现金品数码公司在开展售卡、点击广告业务之前，帐上根本没有进项，但自从今年3月售卡业务开始截止到7月，金品数码公司销售数码卡共获利2000万元……”老潘特意强调着2000万这个数字。“好家伙，四万多人啊……”
老潘原名潘正，从警已有28年，按照30年退休的规定来说还有2年，是名副其实的老民警。他的大名基本没有人称呼，领导叫他老潘，同事叫他潘爷。老潘一脸沧桑，黝黑的脸上显露出刑警特有的干练与沉稳。
“此案是近期少见的利用高科技手段、依托网络进行的诈骗案件，犯罪嫌疑人利用高额利润作为诱饵，诱使众多被害人上当受骗。现犯罪嫌疑人成坤、张穆已潜逃，上级能把这么棘手的案件交给我们，是对我们重案组充分的信任，这仗一定得打好！”赵光拍着林楠的肩膀说。
“这案子的主办……不会又是我吧……”林楠装可怜地对赵光说：“赵哥，这涉及四万多人的案子我可够戗。”
赵光用手假装要打林楠，“别废话，这个案子你不接谁接？你在咱们组电脑水平最好，上网、冲浪什么的你都拿手，难不成让潘爷接？那你可得先解决潘爷的打字问题。”
“是啊，我打字可是用一指禅的功夫啊。”老潘调侃道。
“好好干，楠子，发挥出你上网和小女孩聊天的精神头，这案子搞好了，一定能像年初男扮女装的案子一样，让咱们再立个二等功！”赵光说。
“得，我接，赵哥，你越来越有领导艺术了，真是胡萝卜加大棒……”林楠笑着说。
“什么？什么胡萝卜、大棒？”赵光诧异。
“没什么，还有一个人没做笔录，我去了……”林楠边说边走出保卫部。
赵光看看老潘，“什么……萝卜、大棒的？”
老潘不停地笑着，没有回答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