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死亡冥想
我没有想到这个人类学博士还是一个半疯的老头,也许大海是实在听不下去贝尔格博士所编讲的故事了,他示意我由他出外监视郝教授的一举一动,以防备对方组织偷袭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我点头表示同意。其实自己也想早点离开这里,可职责所在,现实不允许我这样做,趁着这个疯老头对我还有些许好感赶紧多套出些东西再说。
“那件事可以先放到一边,我想冒昧的问一下,您在这里是否也会死而复活?”
“呵呵,小伙子,你一下就问到了整件事情的关键,这同先前谈的东西不矛盾。首先我要回答你,因为这里会缺氧,所以我在这里已经反复过无数次的死去活来。那么这里为什么会这样呢?虽然我只是个人类学博士,但是自从被困在这里之后,我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学习和研究他们遗留下来的物理方面的书籍资料,进而也产生出一套自己的理论来。接下来就由我来展示一下我个人对此研究后所做出的结论好了。你小子怕不怕死?”贝尔格博士又神秘兮兮地问,不等我回答他就起身接着说:“如果不怕死就跟我来。”
好歹我也算是死过几回的人啦,还不至于被一个老头子吓住。于是出于好奇,我紧跟在后面想看看这个看似疯疯癫癫的老头到底要闹哪样。
老博士领着我走出图书馆来到了一个封闭的静室,这是一个非常狭小的房间,房间里除去一个铺在地上的波斯地毯和一个类似遥控器的东西就没有什么其它摆设了。棚顶上却除了常见的通气孔外,还装有一些极小的灯泡和一圈镜子。
“这里原先只是一个杂物间,我给它做了一下改造,成为我的冥想室。”老博士一边向我解释着一边把鞋脱在一边在地毯的一角坐下,然后示意我把门关严之后坐到他的对面位置上去。
我依照博士的意思用力关上了门,眼前先是陷入一片黑暗,然后发现地毯上散发出淡淡的蓝光,而从棚顶上看到点点的星光,借助这些微弱的光亮脱鞋盘腿坐在地毯上抬头看向棚顶,恍若坐在海上仰望着星空。
“好美啊!”我感叹道。
“这些虽然费了点事但还不算什么,在这里最难的事是制造氧气,好在我很早之前就已经搞定它了。不说这些了,我一会先说说我们要怎样做,在此之前我不得不简单介绍一下泰利斯的‘泛灵论’。‘泛灵论’即是讲万物皆有灵,是盛行于17世纪的哲学思想,它与宗教的一些思想理念不谋而合。那我们就来看看什么是‘灵魂’,‘灵魂’是不是就单指人类的意识?人体的结构虽然十分复杂,可医学上基本把实体部分研究出了个大概,却对人类意识产生的过程一无所知因为它看不见摸不着,在‘泛灵论’认为天下万物皆有灵魂或自然精神,并在控制间影响其他自然现象。哲学上的“灵魂”概念是指存在于人的身体之中,可与身体对立的精神实体。宗教上认为灵魂是可以离开形体而独立活动,并且不会随形体死亡而死亡的超自然存在,它是人或物一切行为的主宰。下面就请随我一同开始‘死亡冥想’进入‘灵魂’状态,让我来告诉你我对‘灵魂’的诠释和对现状的认知。”
贝尔格博士摆弄了一下遥控器,然后叫我同他把双掌相对十指紧扣:“闭上双眼调整呼吸,即便一会吸不到氧气也不要紧张,不用挣扎尽量放松身体,我随时都会在你的身边。”
尽管紧闭双眼,我依然能够感受到室内的空气快速地被抽走,好在这种感觉并不比前次淹水要难受我还勉强能够顶住,但也就只顶了一杯茶的功夫我就因为缺氧休克了过去。
一片黑暗,我居于正中间,无论怎样努力四周也什么都看不见,可身上也没有了早先的寒意。
“博士,贝尔格博士,你在哪?”我四下搜寻着。
“在这里,没想到你来的过于快了一些。”身边传来博士的声音。随后博士像个魔法师一样不断的在我眼前勾画出整个太阳系的景象,使我们如同漫步在太空中。
“好了,教室已经准备就绪,你也十分清楚我们现在正处于‘灵魂’状态,所以下面我们先来说说这个‘灵魂’。”博士随手就在太空中划出一道光射向遥远的星空,“要说‘灵魂’我们先谈谈光。以爱因斯坦为首的科学家们一直认定一个观点,那就是没有任何能量和信息的传递速度能超过光速,再加上他的‘质速关系式’最终把人类约束在了他的光速极限之内,直到他与波多尔斯基和罗森为了驳斥哥本哈根派诠释的量子力学而设计出“EPR佯谬”这一切才稍微有所改变。”
“您说的这些太专业,我根本听不懂。”由于理论知识的缺憾,使得我听得十分尴尬。
“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定要带你来这里的原因。首先,把你手上的沙粒给我。”博士向我伸出了手。
我正好奇手上怎么可能会有沙粒,可伸出摊开的手掌后就看见它默默地待在那里。博士取过沙粒随手向太阳系中的月球丢去,一路上沙粒不断加速在即将撞上月球时瞬间加速到光速,就如同两枚核弹相撞瞬间毁灭自己并释放出巨大的能量波及周围的一切。
“这样,好吗?”我感觉到十分恐怖,不能想象地球失去月球的守护会怎样。
“放心,这些都是幻象,不是真实的。”博士先安慰我一番然后接着说:“这就是爱因斯坦的‘质速关系式’,任何有质量的物质,它的速度越快其质量就越大,质量越大能量就越大。可是这个沙粒在无限接近光速的时候其质量就已经达到了无穷大,宇宙中再也没有什么力可以帮助它达到光速了,因此物理学家们认为没有任何有质量的物体的运动速度能够达到光速。可事实上光就能够以光速前行啊?”博士收回了那个沙粒,恢复了月球A的存在同时在它不远处又产生出另一个月球B。
“现在我们同时用只有一半光速的沙粒同光一起攻击两个不同的月球,你猜会怎样?”博士说着同时丢出光和沙粒,光先打在了月球A上,结果正如我们预想的那样,什么也没有发生连一片尘埃也没有激起。沙粒却紧接着在月球B撞击出一个巨大的坑。
“我一直认为光具备四速:超光速(它是任何设备都无法捕捉到的)、光速和亚光速同相对静止状态(用肉眼是看不见的,相机有捕捉到的可能),可是我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方法去证明它。现在你一定想问为什么光能够达到光速却无法产生任何破坏力呢?爱因斯坦为此做了一个我个人认为很好笑的解释:首先他说光是由光量子即光子组成的,而光子的静止质量为零,这样才能把它加速到光速前进,但是光子由于现实中是无法静止,所以实际上它没有静止质量,光子在达到光速的情况下也不过才是一种非常非常小的质量而且这儿描述的质量还是光子的相对论质量,可是这点质量实在是太小了,小到完全可以继续加速到超光速!但是不可以呦,因为我们前面说过没有任何有质量的物体的运动速度能够达到或超越光速。好,暂时光子被限制了超光速的行动,下面光子想降低速度!不行不行,那样会没有质量的。好,为了维护他们的理论和公式,光子只好委屈的从一出生就永远按照光速不停的运动好了,可是如果它不见了要怎样解释才好呢?可能会被反物质所湮灭,或者就像刚才的那一束光,它可能打在月球阴影表面上的岩石上一样,转化为岩石上的热能。湮灭那个需要释放巨大的能量,因为我没看到那个释放过程所以这个说法不靠谱,相对来说转化为热能更靠谱一些。可是我现在去测量这块岩石,它的质量同温度照之前我测量的数据不会有任何变化。这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啊!光子去了哪里呢?它被宇宙吸收了?一定是这样,所以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在整个宇宙中充斥着无数的‘带有能量的相对静止且质量为零的光量子’——近乎是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所设想的‘以太’。一粒光子打在充满‘以太’的宇宙中就仿佛一滴水滴落入汪洋大海,光的‘波粒二象性’根本就不用再去费力解释。知道为什么我会费那么大的气力让你来了解‘以太’么?因为我最终发现,所有的‘灵魂’都是由充满宇宙空间中的‘以太团’或叫‘光量子团’组成的。”
“刚才说到‘以太’就是相对静止的光量子,是量子的一种。世界上很多物理学家不同意量子具备意识的这个说法,可他们又不能否认量子在观察者的观察下会改变自己的形态,也就是说你看它或者不看它,它会给你两种不同的表现。冯·诺伊曼就曾经警告过,无论何时,只要我们提到‘观察’,就总潜伏着意识问题。下面我借用一个不是十分恰当的比方来向你简单说明:就好比你作为量子在学校读书,当老师背对你的时候,你一个劲冲她扮鬼脸,可是她一旦转身来看你,你却正在一本正经地读书;又或者你在厕所小便,没人时你把尿水向最高处浇去,可突然有人进来你忙规规矩矩的,假装一切正常。”博士一边说一边在我面前展示出一幕幕属于我的动人故事。
“这个不就是意识上的形态么!”我感叹道。
“看起来你是听进去了。还有,曾经纠缠过的量子对,无论它们相距多远只要有一个进行形变,另一个也一定会同时这样做。这就像两个一辈子恩爱的夫妻,当他们相隔万里而其中一人突然去世时,你知道很大可能他的爱人连同他平日里最喜爱的物件都会感应到这件事,并同时做出反应。”我认为博士是不是疯子暂时还说不准,但我绝对是一个疯子,因为我现在完全认同博士的观点。
随着博士的讲解,我们面前先是出现一个人类的大脑,然后无数光子集聚在大脑中并不断变化着自己的位置产生出微弱而绚丽的电光。
博士指着那个大脑说:“在大脑中充斥着无数个聚集在一起的光子,它们就好像活字印刷术机里的一个个铅字,每一个光子代表了一个铅字里面储存着一定的信息,随着它们不断的改变自己的形态和位置,一篇篇稀奇古怪的文章从此诞生,人类称呼它为‘思想’。而产生出思想的这群没有质量的光子团,我们就叫它‘灵魂’,它不仅仅只存在于人和动物的身体里,一切物体都有可能是它的载体,这就好像你长时间不去理会的一个物件,有一天着急想用它可怎样找也找不到,直到你不在急着找它,它才回到你曾经翻找过的地方不再同你玩捉迷藏。夜深人静的时候,当你静静的躺在床上做着稀奇古怪的梦,被里面的情节引发出所有的情感,可一旦缓醒过来却总是觉得里面的那些情节就像儿童的蜡笔画一样幼稚的可笑,却忘记了儿童的画才是这个世界的最真的东西。在‘灵魂’存在的这个邻域里你想什么,什么就有可能会出现在你面前,要知道你想到或梦到的一切都是你曾经见过或者未来将会见到的东西,它甚至可以把你化回一道光去到宇宙的任何一个角落来向你证明这一点。”
“因此上我的结论是:人类的‘灵魂’是由没有质量相对静止的光量子团组成的,不会因为拥有或失去它而增加或减轻体重。它们把自己装载在人类的大脑中,通过不断移动所产生的光电效应在脑神经里传输信息,除去产生思想它们还有对事物资料的存储功能,最令你无法想象的事情是你的‘灵魂’可以捕获周边的其它光子并获得其中的一些能量和信息,当然,你的‘灵魂’也有可能会被其它事物打散和吸收。而如何捕捉这个光子团又如何保存和使用它正是“凤凰计划”的主要研究课题。事实上相对于“自由门计划”的研究我更加愿意参加到“凤凰计划”的研究中去,可惜他们不欢迎我。”
“关于‘灵魂’我想我已经听明白了,您可不可以给我说说我们在研究基地所遭遇的到底是怎样的情况呢?”我实在不清楚再不打断他关于‘灵魂’的话题他还会有多少要讲。
“其实我们是很幸运的,可以见证到人类终极欲望的两个可能性。”博士一边说一边拿出一条绳子拉直放在面前。“为了能够更加容易理解,我们把时间维度从多维度空间中拿出来单独来看,时间就好像一根长绳,每一单位空间都存在一条这样的线,我们在上面打上一些标记点并在上方标出对应的年份…”如同在一个具有星空背景的黑板上,一只漂亮的荧光笔在拉直的绳子上,均匀的标出几个点标,然后在上面出现了1990、1991、1992延续的阿拉伯数字。
“好,对我们来说这是很容易理解的正常情况下的时间线,那么你可能要问这条线一定是笔直的么?我说不是,只是这样更方便我们观察和分析。下面我再拉出条一模一样的时间线来”说着博士在刚才那条绳子下面又放上一条同样的绳子,“我们来看看非正常情况下的时间线。”
那只圆滑的荧光笔用力压住下面拉直的长绳,达到一定的形变后水平旋转了180度然后恢复拉直状态,荧光笔变暗慢慢消失,空中只留下一条下部带一个环线的直线。
“这个是某一空间上的时间线在外力的作用下变形的结果,下面我们同上面一样给它标上时间”在下面那条线上对应上一条线的相同位置都标上了点和相应的时间,“如果我们用手挡住第二条线下面的这个环,那么上下两条线没有任何不一样,现在我们假设上面那条是A地的时间,下面是B地的时间,A、B两地距离很近人在上面可以相互看见,A地有一个人小a和B地的人小b一同看着对方生活,”绳子上从头出现两个相互对瞅的小人,他们像站在传送带上一样一动不动地从绳子这一头安全地传送到另一头然后同时消失。
“现在我们不禁要问那个多余出来的环又算什么呢?我暂且把它称作‘时间环’,它就是由时间线衍生出来的附属品,依附着时间主轴同时又独立于时间轴。下面我们在演示一下小b被拉入B地的‘时间环’会怎样。”绳子上从头再次转出那两个相互对瞅的小人,当他们同时经过B地上的那个同‘时间环’链接的点时,小b跳入了‘时间环’并随着时间环打起了转,而小a惊慌失措地四下寻找着小b的身影,小b就这样从他的眼前凭空消失了。直到小a从另一头消失,小b依旧还在‘时间环’内不断的转圈。
“现在让我们把时间线延长,”绳子不断伸长围着我们转了一圈,只见小a出现在A线上慢慢弯下了腰并拄上了一根拐棍,“接着让‘时间环’动起来,”‘时间环’像一列出站的列车加速向小a方向追去,不一会就追上了小a,小b从‘时间环’同主轴的接触点钻出来神气活现地看着老态龙钟的小a,小a被惊得丢掉了拐杖躺倒在地。
“照您这么说,我们现在是掉入到研究基地所处在的‘时间环’里啦?”我恍然大悟道。
“没错,人类最终极的欲望就是获取长生不老,不论是秦始皇还是凯撒抑或是最普通的老百姓都会产生这样的想法,这也是早前我曾提到的人类共有的私欲。从‘祖先遗产学会’收集到的情报来分析,有三种可能:其一,利用修身养性并结合药物延缓体内各部分细胞的衰老并在最终衰老期增强细胞活力促使其再生,如此周而复始达到返老还童的目的。在中国这是道家的宗旨,你作为一个中国人应该会很容易理解它,可道家从古至今研究所谓的‘灵丹妙药’对此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反而在不久之前我接收到的信息里有了解到一个叫‘端粒酶’的东西,它很可能将会是人类在这方面所做出的重大突破;其二,就是进入类似我们现在处在的这种‘时间环’,它就好像一列能够冻结时间的列车,把‘神’带向任意一个时间点。这个世界不缺关于它的传说和神话故事,但是它内部存有一个弊病,就是活在里面的人无论性别和数量多少在相对短暂的环内时间中,都是无法生儿育女的,所以一旦动了凡心想生儿育女就只能离开被称之为‘神域’的‘时间环’回到‘人间’;其三,把永生不死的‘灵魂’转附在其它载体上。转附方法比如你们中国人常说的‘72变’或‘移魂大法’,但是这些个对我们来说十分抽象的东西,‘祖先遗产学会’是无论如何也寻找不到答案的。不过自从我接触到‘凤凰计划’里面的一些研究项目:‘包括可以把‘灵魂’存入计算机系统内部进行长时间留存,亦或是装入武装机器人的中枢部位变成一个可以在战场上肆意屠戮的高尖端武器。’就感觉茅塞顿开。而且据传闻托马斯·哈维把爱因斯坦的大脑偷走做成了切片标本,可是没有人知道他的‘灵魂’在此之前很可能已经被‘凤凰’收存了去。上帝啊,反正我是不会高兴别人把我的脑子切得像面包片一样的。”
“对了,我一直忘记问,你是来自哪一个年代的人?”博士忽然想起了他的问题。
“我们来自2004年。”“2004年?等我算一下看看。”博士仔细思考了一会,“不对啊,按照我的公式推论你们应该来自比这个时间更加久远的时间才对啊?难道,难道是‘时间环’在某一个时间点开上倒车了?对,有这个可能。如果这里的时间不是线状而是带状,兴许在某一点上‘时间环’被扭曲成了莫比乌斯带,那就说的通了。”博士神神道道的自说自话让我又开始怀疑他是否具有间歇性精神病。
“那么我们怎样才能从这里出去呢?”我打断了正在默默计算的博士,对于我们是从何时来这里的我一点也不感兴趣,我目前最关心的只有怎么才能出去。
博士很无奈,放弃了计算“你们只要从进来的那个时间点再按照原路出去就可以了啊!”
“我是想问除了原路返回,还有没有其它路可以选择呢?”我也很无奈地问。
“任何通畅的出口都可以出去,关键是你要找准‘时间环’同时间主轴连接的那个时间点才行。”博士十分自信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