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排牙山谈专业提升

云栖喜欢这些驴子，喜欢大家的坦诚、敞亮、温暖，还有他们的攀登精神。

他把南山牛对于弹性工作制与一线部队、二线部队的看法告诉了人力资源小叮当。公司的领导们很快进行了决策。

研发部的工程师们也有了反应，理解了这层意思的工程师们也不再发声了；对于不理解这层意思的工程师们逐渐离职了，继续寻找他们心目中的弹性工作制，很快也有了新的工程师来顶替他们。

云栖觉得南山牛讲的内容非常雄伟，风起云涌，气象万千，很想在自己的工作中实现这个状态。

可是，他很快发现自己在工作中开始力不从心，甚至接连出现了几次不应该有的疏漏。

领导又把云栖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简单了说了几个字：“贪多嚼不烂，自己注意调节。”

云栖觉得领导太厉害了，比自己还了解自己，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云栖从领导的办公室出来以后，云栖陷入了思索：一方面他对于领导很敬佩，惊叹于领导对自己问题的精准把握，一方面也还存在困扰，怎么能够既做到南山牛说的那种气势雄伟、气象万千，又能够把具体的手头工作实实在在做到呢？

工作依然千头万绪的高速朝云栖涌来，云栖略微放慢了节奏，虽然在工作中的差错基本控制住了，但是云栖依然感觉到在工作的汪洋大海中的力不从心。

云栖有点感觉到心脏的微微翕动，他感觉这可能不是一个好兆头，自己还年轻，要调整，否则身体会出大问题。

他感到了一阵寒意，就去找了丁凡。

丁凡依然是麻利的处理各种综合事务，依然是笑呵呵的。他看了一下云栖的脸，大概感觉出大致的状态。

“你，心力消耗太多了，需要调理调理。”丁凡说。

“你怎么知道？”云栖耸了耸眉毛反问。

“你的脸发白哟，自己也看不到？”丁凡毫不客气的直接指出来，然后把云栖拉到自己的电脑桌前，给云栖看了一段文字：

“排牙之山，居于亚湾。一道山崖，两侧风光；山烟氤氲，海景旖旎。

看天之高，阅海之阔。海天之间，中央列岛，如浮云之相伴；众山之上，牙尖崎岖，叹人世之变幻。岸线岛影，海光变幻，屋舍人家，静逸安详。山花灿烂，绿草蒿蒿，人行其间，忽入忽出；山道弯曲，山泥滑斜，黑崖壁立，风雨飘摇。

穿山舞戏雾，感山海大观。”

看了这段文字，云栖不禁有些神往。

“把自己的人生和伟大的攀登事业融合起来！”丁凡笑嘻嘻着说。

云栖也笑了。

于是，两人约好周末一起去爬排牙山。

到了周末，云栖和丁凡来到了集合地点。这次的头驴是驴王传说，一起去的还有山塘枫、山乡客，倩谷幽兰也来了，还带了一个也是从事人力资源的小妹妹千帆阅尽柳丝丝。

当大家问这个人力资源小妹妹为什么叫千帆阅尽柳丝丝时，她俏皮的说：“做人力资源，很重要就是招聘，见的人成千成海，不就是千帆阅尽？”

大家一阵嘻哈。

“那还有柳丝丝呢？”有驴子继续好奇的问。

“那你们是希望我们这些做人力资源的一本正经，还是有点味道，有点意境呢？”千帆阅尽柳丝丝一边微笑的反问，一边侧过身子做了一个姿势。

驴子们爆笑了，都鼓起掌来。

一路欢笑，驴子们来到排牙山的登山入口。

先是路过一片橘园，丛丛簇簇的橘树张着碧绿的新叶，在新叶的边上就是密密麻麻的洁白的小花，点着黄色的花蕊，既洁白又喜悦。在空气中飘散着浓郁的花香。

这花香，很淡雅、提神，一路向上走，这花香伴着这群驴子一路。

小小蜜蜂嗡嗡的飞舞，远远的是密密的麻雀的惆惆声。淡黄新生的藤露着新生生命的娇嫩和脆弱，紧紧的依附在树干上。

驴子们脚下踢断的野草散发出浓烈的酱草的味道，一路都是淡紫的无名小花。

穿过落满断枝枯藤的废弃山谷，绕过山坳，驴子们走向一条清晰的上山土路。

往上走，就可以清晰看见对面山上一簇簇粗大的山花，粉粉的，如同豆蔻女孩的笑脸。认真看过去，对面山坡许许多多这样的山花……山谷里很潮，可以看到横出来的断枝上长出黄黄的菇子，只是可见不可闻。

渐渐前走，山谷越来越清晰。山谷的颜色层次分明，十分漂亮。山峡下面是碧绿的橘，在上一层绿色灰暗一些，再往上又是嫩红的新树梢，再往上就是灰暗的山崖隐在雾中。

云栖在这样清新美丽得山野在徒步，一方面感受身体的状态确实好了很多，一方面也明白了：山路漫长，要一段一段走。

驴子们继续爬山，钻了一阵草丛，又爬了一道圆坡，又开始爬长坡。长坡很陡，驴子们都感到有些辛苦，拿了对讲机的头驴、尾驴、还有几个负责安全得热心驴就相互问候，互相提醒。

山色阴下来，呼呼的山风吹，飘落一些小雨点，大家在一处陡峭崖壁上停住了。

驴王传说招呼说：“大家慢一点，这里有一段攀岩！”

早先的驴子已经在这处陡峭崖壁留了结实的攀登绳，大家在负责安全的热心驴的护卫之下，一个接一个的鱼串而过。

大家过得很慢，还有一些人挤在巴掌大的石壁之间。

山风不凛冽，但是也些冷，天色也更加阴暗。

突然，一颗石头落下来，砸中了一个驴子的手和脚。她大叫一声，开始流眼泪了。旁边的驴子们赶紧过来看她，认真查看伤处，安慰她的情绪，还好并没有大碍，只是她的情绪有点紧张。

天还在下着小雨，风还是有点冷，这惊恐的情绪也开始传染了。

一个高高的驴子开始脸色发白，两脚抽筋，四肢无力，在崖壁上动弹不得。

那几个负责安全的热心驴子赶紧过来，两个人托着他的脚往上举，两个人在上面抓住他的手臂向上拉。

四个人一起用力，把这个四肢不能动弹的高高驴子拉上崖壁，然后由一个壮实的驴子把他背到平缓的地方，给他喝了一些热水，才慢慢缓过来。

这几个热心的驴中就有蓝湾一帆的身影，他那坦诚的笑容、结实的肩膀确实能给险境中的人以力量！

这几头热心驴中也有山塘枫，他虽然话不多，但是憨厚的沉默中让人感受到默默的担当和坚韧的隐忍！

爬过了这段陡峭的崖壁，后面的山崖就没有那么陡了。驴子们沿着山崖上掏出来的坑向上爬。

身后有风，身前就是浅浅的石坑，落满细微的浮土，有些滑，也容易踩落碎石。

驴王传说站在这段缓缓的山崖前，向前后大声喊：“驴子们，注意啦！不要踩掉石头下来，当心砸到后面的驴子！”

驴子们小心翼翼的走着，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山石排牙。

山石陡峭，粗大、错落，纵列成阵，真的很像一排黑褐大牙。这些黑褐大石的前后都是悬空的山崖，视野特别好。

山顶的雾气很重，一阵一阵的飘，在云雾的间隙中可以看到远处的海、岛屿和房屋。

有的驴子准备在这些排牙大石上停一会，好好看看远处的风景，却被头驴驴王传说催促：“赶紧走！赶紧走过这一段危险地段，到高处的平处去看。”

于是，驴子们继续小心翼翼的走过这一段粗大的黑褐大石。

山道两侧都是云雾，驴子们也不敢左右张望，在头驴和热心驴的关注下，快速通过了这一段。

到了高处，果然有块平地，驴子们都坐下来，头驴驴王传说也松了一口气。

看到大家都平安无事，有的驴子又开始欢快起来，有的还跑到崖缝间照相。

这时，只见千帆阅尽柳丝丝举起双手，站在山间，露出灿烂的笑容，大喊起来：“嗨！驴子们，你快乐吗？”

“轰——”驴子们的热情被点燃了，大家欢笑起来。

突然，有个驴子说：“哎——柳丝丝，你的衣服和山花有得一比呀！”

确实，千帆阅尽柳丝丝穿着一件浅红的碎花衬衣，与石缝之间或者山崖之上的红艳艳的、含羞带雨的杜鹃相似，在山风中尽显妖娆。

千帆阅尽柳丝丝害羞的低下头，收起双肘，拿着脖子上围着的毛巾挡住了自己的脸。

驴子们又是一阵哄笑！

闹了一会，驴子们开始午餐，面包、火腿肠、新鲜的水果、馒头、咸菜，真是应有尽有。驴子们一边开心的吃，互相做一些交换，一边有驴子提醒：“不要扔垃圾！除了脚印什么都不要留下！”

“说到做到！”驴子们一边开心的吃，一边答应，并都准备好了垃圾袋。

在这高处，还能看到山前山后的景色，山雾弥漫，一会浓一会淡，偶尔可以看到远处平静的海湾。

驴子们不禁发出赞叹：真美！

有驴子开始表扬驴王传说：“头驴！你今天真不错！带我们来了这么美的地方！”

驴王传说立刻谦虚的推辞，并抹了抹油亮的脑门，说：“惭愧了！惭愧了！第一次做头驴，有些事没有处理好，还有驴子被石头砸到了，幸亏有我们护卫小队！”

他指了指蓝湾一帆、山塘枫还有其他几个热心的护卫驴，大家一阵掌声。

“说实在的，不当头驴不知道头驴有多辛苦！”驴王传说感叹说，“又要认路，又要组织这么多人，还要注意安全，注意环保。其实，更多的是靠大家互相帮助！”

驴子们都笑了。

“但是呢，我今天有一个大感触，”驴王传说继续说，“今天走的路比较多，我有很多感触！我很想说一下。”

“说吧！”“说吧！”驴子们纷纷鼓励他。

“我是一个年纪比较大的人，走过的人生路多一些。”驴王传说慢慢地说：“今天既是我第一次做头驴，也是我第一次走这么多种类的路，我很有感触。”

“在山下，我们就进了一个热热闹闹的橘园，很惬意；然后走了土路，又钻了一会草丛，又走了一段山路；然后是攀岩，再然后就是在又险峻又壮美的排牙大石走了一会，然后我们在平缓的山顶休息。”驴王传说一边说一边掰着手指头数。

“我们在排牙山这么一程，就走了七种不同的路，随着山势越高走的路越险，看到的风景越好。”驴王传说感慨地说，“我深深的感觉到人这一生就是这样，你们年轻人以后就知道。”

驴子们觉得驴王传说有些道理，又看着他略微沧桑的脸，就怂恿他：“头驴，讲具体点！”“说点故事吧……”

驴王传说看了看大家，爽快的答应：“好！我就说点具体的故事。”

“我到活力之城来得早，那时候还没有现在那么繁华，主要是在几个工业区里。工业区外面要么是荒地，要么就是建筑工地，那是一片建设的热火朝天的景象！”驴王传说来了兴致，开始了回忆。

“那时候，主要是流水线，产品比较初级、管理比较粗糙，很多是前店后厂、三来一补，而且追求效率、强调反应迅速，所以做事的节奏特别快！”驴王传说彷佛回到了那个时代。

“那个时候特别忙，工资其实跟现在没法比，但是刚刚开始，人们很新鲜、很兴奋！毕竟跟过去相比，人们有工作了，可以赚加班费了。”

“那个时候真热闹，上班和下班的时候都是汹涌的人潮，欢欢笑笑的工人上班下班。现在已经很少这么大规模的工厂了，那时候很多是万人大厂。你们想想几千人同时上班下班多壮观！”驴王传说沉浸在那回忆的兴奋中。

“那个时候的工人希望快点多挣点钱，拼命加班，指望加班多赚钱，加班工资高呀！还指望着全勤奖，可不是一小笔钱。”

“那个时候工厂的赶单、急单也比较多，也希望工人加班，加班工资是正常工资的一倍半、或者两倍。那时候都在鼓励生产。于是，大家都卯着劲干。”

“到了发工资的时候，把钱寄回家，再买新衣服美一下、吃大排档奢侈一下、拎着录音机唱歌兜风……就是那个时候工人的享受了。”驴王传说停了一会，“哪里能象现在这样，在这么美丽的山岭里看风景、感受海风？”

“工人的小日子就这么过着：认真工作、拼命加班、多挣钱、快挣钱；有的还盼着多加班、多挣加班费……那个时候有服装厂、玩具厂、化妆品厂、皮革厂、小五金厂、电子厂等各种加工厂，工人也互相私下打听、比较哪家厂的工资高、加班多、伙食好，管理更人性；有港资、台资、韩资、日资、美资的各种不同的企业，各有不同特点和对工人的不同要求，工人们也注重各种招工信息……”驴王传说的回忆开始慢下来。

“有人以为：这种生活会永远这样过下去，但是时代却不停的进步！”驴王传说开始沉重下来。

“首先是工人自己就不同了。”驴王传说又开始了，“有的工人就想着打工挣钱、然后回去结婚生孩子，一辈子就这样了；有的志向高一点，专心做生产，升为生产管理，一直做下去。”

说到这里，山塘枫赞同的点了点头。

“还有的脑子活，心思多，一张巧嘴，从生产想办法转到了销售，转行做业务了，”驴王传说又开始感慨了，“千万不要小看了这些工人，还藏着不少人才！有的一边生产、一边补习各类知识，转行做餐饮、酒楼、律师、设计等，今后完全是不同的精彩人生！”

有的驴子开始喝彩起来：“还是有很多牛人呀！”

千帆阅尽柳丝丝也说：“是哟！我们招聘的时候，也能遇到很多工人补习，考了专业的学位的！他们都很不简单咧！一边工作一边业余时间抓紧补习！”

“还有来自香港的一些义工老师，自费往返，义务讲课，真了不起！”驴王传说讲起这些人，充满了敬意，“他们和过来办工厂的很不同，他们是真的有理想主义，把先进的知识和经验义务的教给我们！”

“真的？还有这么好的事？怎么没让我遇上？”有些驴子开始坐不住了。

“当然，这样的人很稀少，我们能遇上靠缘分。”驴王传说依然充满敬意的说：“他们专心专意的专业知识和经验对我们的帮助很大！真的很感谢他们！”

“那还有一些不甘于为他人做嫁衣裳，”驴王传说话锋一转，“学了生产技术，与人合伙购买旧设备自己开厂，和老板抢生意；他们暗中积攒订单，有的参加展会、有的偷偷积累老板的客户资源，以便日后抢单……”

“哦！这会不会有职业道德问题哟？”有的驴子问。

“是呀！这后来，有老板跟员工打官司、合伙创业兄弟反目等一幕幕活剧，引发职业道德的思考！”驴王传说接下来说。

“哎呀呀！这里原来有那么多故事呀！我还以为搞生产是很单纯的事呢。”山乡客插话说。

“哎！一旦发生了这样的事，双方都不是好脸，白眼狼的、贪心鬼的，互相指责。”驴王传说一阵叹息。

“那谁是白眼狼？谁是贪心鬼？”有驴子调皮地问。

“那只是打官司双方的互相情绪化的说法，”驴王传说叹了一口气，“那老板指责偷学技术、自己开工厂的员工叫白眼狼，那偷学了技术的、不肯给人做嫁衣的就指责老板叫贪心。哎！这些事难以说清楚，很多也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十几年以后，许多曾经在一个厂打工的兄弟们聚会，聚到最后，这些人变成了比赛：看看谁开的厂大？”驴王传说说到这里，停住了。

驴子们沉默下来，看着周围的云雾缭绕，感受着这这风风雨雨。

“毕竟时代在不停的发展，人也在不停的变。”有驴子打破了沉默，“总不能让所有人都走同一条路吧。”

“是倒是，只是这些利益协调还是要分清楚。”有驴子回答说。

“时代在发展才是关键。”驴王传说接过了话，“时代的大潮不可阻挡，专业升级才是主流，人人不得不面对！”

“不论有没有工人偷学技术、另开工厂，原来的加工生产方式总是存在巨大的隐患。这些工厂两头在外，销售在外、原材料在外，生意模式存在巨大的风险，容易被模仿、容易被抢单，难以持续”

“不管是哪种竞争方式，总之竞争越来越激烈、利润越来越薄、转型升级成为必然。这才是时代发展的必然！”驴王传说强调，“能够跟上时代发展的总是发展得很好，但是有些人就跟不上时代咯！”

说到这里，驴王传说自己也叹了一口气，继续说：“说起来，惭愧！我自己也跟不上时代了。”

驴子们都笑了，纷纷说：“驴王，你说笑话了！你这些讲的多好呀！”

“哎！你们不知道，真的是时代要求越来越高了！我跟不上了。”驴王传说连连摆手，说：“就像这排牙山，到了后面要攀岩，要走险峻的牙尖，既要胆量，还要有真才实学！”

“我以前能管一千的大厂，现在可能连几十人的小厂都管不了。”驴王传说低声说，“为什么？因为管理的要求不一样了！”

“那时候的生产管理简单，产品简单、管理也简单，就是计件。”驴王传说一边说，山塘枫一边点点头。

“那时候，工业区把厂房盖好了，原材料买进来，工人招进来经过简单培训就可以开始生产，主要是检验要做的特别严。”驴王传说有开始了回忆。

“是的，来料检验、过程检验、出货检验。”山塘枫说。

“那个时候，抓好进料、出货和过程检验，剩下的主要就是是提高效率，完成各种订单，有常规单，也有急单，也就是要赶货。”驴王传说继续说：“就这样的节奏，也有工人受不了，感觉太憋闷。”

“其实，我们也理解，”山乡客接话了，“以前的生活都是松松快快的，大家嘻嘻哈哈，开开心心的过，闹一闹、笑一笑，日子就过去了。到了工厂，就有制度、有任务，还有加班，有些人对于这样的生活就不适应了。”

“后来又有了这里不讲人情味的说法。”驴王传说叹了一口气，说：“亲戚熟人之间，人情熟络是好事，大家聚在一起，闹一闹，说说笑笑，开心一下，热闹一下，是很好的事，很愉快的事。”

“但是人情当中过多的闹腾、过多的劝、过多的磨对于效率来说，太不可控了，尤其是每天排列紧密的生产订单和任务不等人！你不在事先约定好的时间保质保量的把货交出来，订单就会流到别的人手里，工人就会没有工资拿，自己就没有没有饭吃。”驴王传说摇了摇头，说：“这么多人辛辛苦苦跑了那么远过来，不是为了在这里闹腾的，是要实实在在赚点钱的。”

山塘枫又点了点头。

“这些人情之间的闹、劝、磨，开心是开心，但是有的时候没完没了，非常影响效率，渐渐的大家开始谨慎了，不再敢轻易开始闹了，因为怕开了头，收不了尾。”驴王传说感叹道：“久而久之，就有了这里不讲人情味的说法。”

这一点，所有的驴子都深有感受：虽然大家都能出来爬山，感受山野和轻松，但是回到工作岗位以后，谁不是马达紧转、忙个不停？

“即使是这样紧张的加班日子也不是终点，竞争越来越激烈，对于质量的要求越来越高，对于效率的要求越来越高，有些工厂就撑不住了。”驴王传说慢慢开始说重点了。

“当然，这些工厂撑不住，并不是关门不做了，而是继续搬迁，搬到成本更低的地方了，而他们的产品档次就永远得不到提升。”驴王传说接着说，“工厂搬了，对于工厂的工人们就要面对新的选择：是跟着工厂一起搬，还是留下来面对新的挑战？”

驴子们也慢慢感觉到驴王传说原先说的并不是虚言，静静的听他说下去。

“有些工厂就早些感觉到这样的挑战，进行质量体系改进，包括5S和质量体系建设。”驴王传说又开始说了。

“5S？这也太简单了吧？”有驴子立刻不屑。

“质量管理体系？有点土吧，能不能新一点？”有驴子对质量管理体系也不感兴趣。

倩谷幽兰还记得自己酒店里的质量管理体系推行，她认真的看着驴王传说，希望他说完。

“你们和我们工人水平差不多！”驴王传说笑了，“就像我们刚才在橘园里走的那段路，虽然有点小累，但是热热闹闹的很舒服，后面要爬坡了，有些驴子就有点吃不消了。”

“5S，也一样，看起来很简单，甚至有些工人嫌麻烦，但是认认真真做下去，对于提升效率，提升品质，好处多多！”驴王传说继续笑着说。

“这倒是，简单的事持续做下去，优化的效果不断体现出来。”山塘枫说话表示赞同。

“愿意认认真真的把5S做下去的，真是对自己素养的提升，对自己要求很高。”山乡客也点头答应。

“就像我们开始走橘园，热热闹闹，虽然累，还是可以是一点享受。到了后面土路，就感觉到挑战了。”驴王传说接过他俩的话，“到了质量管理体系，就更加有难度的。”

“当推行5S的时候，有些工人不理解，只希望多计件，多挣钱，其他的整理、清扫、素养等方面不愿意涉及；到了推行质量管理体系的时候，又有些工人还是停留在手工粗加工的生产习惯中、思维习惯也改不过来。”驴王传说继续说，“其实，我们也理解他们，谁会在短短几年之中，经受这么多的变化？”

“但是，现实就是这样，我们的工作和生活就是充满了新的变化。”驴王传说感慨说：“质量管理体系的要求更高，既要质量记录，还要质量诊断，还要质量改进，这就更需要工人们有新的思维，能够适应。”

“这个不容易做，对头脑有要求。”山塘枫说。

“是呀！搞生产的，也越来越需要知识了，光靠动手不动脑是不够的了。”山乡客也深有同感。

“所以我今天的感触特别深！”驴王传说拍手说，“这就有点象我们刚才攀岩。”

“建质量体系对于工厂来说，就是一次全新的大提升，从上到下，从里到外，而不是延续以前的土路，而是攀登上去的完全不同的路。上去了，就是新的高度、新的做法；但是上去的过程就是充满了风险，有的时候还要有人从下面托着你，上面有人把你拉住，才上的去。”驴王传说这时候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精神劲，和他开始时的谦虚客套完全不同。

“有道理！”有的驴子开始大声喝彩、举大拇指。

“当然，在质量管理体系提升过程中，也有可能有人不理解你，背地里使坏，打你的黑枪！也不得不防呀！”山乡客善意的提醒。

山塘枫深有同感的点头。

“是呀！我们的进步也是惊心动魄的！”驴王传说赞同的说，“但是青山挡不住，一江春水向东流！”

有驴子继续喝采，也有驴子陷入了沉思。

“再往后走，我们这些年纪大的吃不住了。”驴王传说有点欣喜，也有点沉重地说：“时代在发展，对人的要求也越来越高，再后来就要实行精益生产和工业工程！”

“生产布局、看板管理、作业快速转换、操作多面手……”驴王传说又开始掰着手指，说：“多余动作、搬运、等待、返工……这些需要全新的知识，与最开始的生产完全不同！”

“同时，精益生产和工业工程本身的过程就有点象走排牙大石，两侧都是陡峭的崖壁，十分危险。走好了，平稳渡过，走不好，就会掉落悬崖！一路都要十分谨慎！”驴王传说定了定气，又摇了摇头。

这次连山乡客也静静地点头。

“再往后，还有六西格玛、还有零缺陷。”驴王传说又摇了摇头，“时代不停在进步，我们这些老家伙太吃力了，就要靠年轻人了。”

驴子们听了驴王传说的这一番话，有的对于驴王传说产生了油然的敬佩，有的继续着沉思。

“驴王，你的感悟太好了！我们今天不但爬山了，走了段险路，还领教了生产管理的发展，很有用的。”倩谷幽兰敬佩地说。

“驴王，谢谢你今天在山上的分享！”一个驴子说，“但是，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太累了？这么短的十几二十年，就要学这么多东西、掌握这么多的新知识、经历那么多的变化？我感觉可真累呀！”

听了这话，驴子们都沉默了，但是大家心里清楚，每个人都是这样。

“是呀！”驴王传说来了兴致，说：“这就是刚才柳丝丝问得好问题呀！”

驴子们又转脸看了一下千帆阅尽柳丝丝，她还一脸天真地认真听呢，听到说自己了，赶紧摆手：“我刚才说什么了？没什么，就是开心了，抒发一下。”

“是呀！就是开心，抒发一下。”驴王传说看着千帆阅尽柳丝丝，继续说，“但是，你刚才提的问题问得好：嗨！你快乐吗？”

“问题在于是一时的快乐，还是持久的快乐？”驴王传说开始了一连串自问自答：

“穷，快乐吗？最开始没钱的时候，其实挺开心的，没有紧张的工作牵扯，亲戚熟人关系熟络、热闹，日子过得闲散，快乐吗？开心吗？结果没钱，生活很困窘，又不快乐了。”

“有工作了，很枯燥，节奏很快，还要加班，很辛苦，快乐吗？但是到了发了工资了，还有加班费、全勤奖，可以买很多东西，可以给家里寄钱了，快乐吗？”

“经过自己辛勤的努力，经济宽裕了，结果心思放在工作上，放在积蓄经济基础上，有些亲戚朋友又疏远了，还快乐吗？恐怕还是有一些烦恼的。”

“工作适应了，习惯了，保持原来的惯性，很开心，但是竞争越来越激烈，相对于原来的收入降低了，还快乐吗？”

“想多挣点钱，结果新的工作方式不适应，还得改变自己的惯性，重新学习、重新适应，快乐吗？”

“学了新技术，过程中很辛苦，结果涨工资了，快乐吗？”

驴王传说一边问，一边看着大家的反应。

“当你吃尽千辛万苦，经历千难万险，来到山峰，看到周围山海苍茫，再远看人海茫茫，云山雾绕，世界大观，你快乐吗？”

驴子们都在认真思索驴王传说的话，耳边的山风还在吹着。

“人生就是这样，在快乐和不快乐之间转换。”驴王传说最后慢慢的说，“当你达到一个目标，你就会快乐；当你错过一个目标，你就会不快乐。只有当你到达了人生的终点，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路，爬过的坡，你才可以告诉自己是不是真的快乐？”

“不仅是人生，只怕人类都是这样吧？”有驴子接过了话。

“人生的意义在于攀登！”倩谷幽兰很肯定驴王传说的话。

“攀登，永无止境。”驴王传说接着说，“活力之城，就是能够不断转换成长方式，不断攀登，永不停步。”

其他的驴子也在点头。

蓝湾一帆接过话来：“我原来以为我们万象综合部日理万机、千头万绪，今天听了驴王传说的话，才知道自己差得远呢，还要爬十万八千里。佩服佩服！”说着，他对驴王传说表达自己的敬意。

驴王传说又开始客气起来。

山间依然云雾飘绕，驴子们没有怎么说话，而是各自暗暗回顾自己走过的路，有些经历慢慢变得更加清晰。

驴子们歇够了，然后开始沿着另一条路下山。

先是路过几座缓和的小山峰，有力气的驴子兴奋在山峰上冲上冲下，有的驴子依然慢慢的走着。

天开始下着小雨，雨点十分清爽，浇亮了灌木的叶。沿山麓的山花被这雨水一浇，春花带雨，娇嫩无比，十分好看。

后面就都是土路了，驴子们一边下山，一边看着娇嫩的山花，一边也在咀嚼驴王传说的话。

一路闲走，到了山脚下，有驴子还在后悔了：“走得太快，没有好好看风景。”

大家都笑了。

还有驴子深有感触的说：“季节不同，景色不同。人不同，感受不同。”

驴子们响起了热烈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