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六一儿童节说起
一年一度的六一儿童节快要来到啦!
年年这个时候,上至国家最高领导人,下至各地方党政要员,都要到有代表性的学校、幼儿园、儿童福利院去看望、慰问那里面的孩子们,以体现我们党和国家对广大儿童的关怀,体现长辈对晚辈的期望,正如中国人当今最流行的父母给孩子过生日一样,实属人之常情。
当今,中国儿童有多少?据2010年全国人口普查,0—14岁儿童2.2亿人,其中绝大多数生活在广大农村。
应当看到,改革开放之初,党把优先发展教育定为基本国策,实施“科教兴国”战略,将其作为政府的最大任务,是极为英明和正确的抉择。30多年来,随着国力不断增强,就全国范围来讲,广大儿童在生活、教育、医疗诸方面有了长足的进步和提高,取得了毋庸置疑的成就。
然而,由于我国幅员辽阔,经济发展不平衡,需要对那些经济欠发达贫困地区儿童给予更多的关注,特别是那里的残疾儿童、大病重病儿童、孤贫儿童、农村中留守儿童,他们是我们大家庭中最弱势、最需要关爱的群体。
近年来,一些地区儿童非正常死亡的事件时有发生,辍学儿童、流浪儿童、留守儿童的困难得不到及时帮扶救助的消息也时常见诸报端,特别是每当重大自然灾害发生之后,随之而来的残疾儿童、孤贫儿童的教养问题尚缺少长远规划。
这些问题不是发生在个别地区,不是个别事件,也不仅是当地贫穷、愚昧、落后,更不是社会上缺少慈善组织和乐善好施的慈善家。现在,需要我们认真思考的问题是,在我国,应如何扶持儿童中最弱势的群体,如何建立一个长远、完整、行之有效机制。
我认为,应该由政府搭台,整合全社会力量,建立符合中国国情的、有健全管理制度和完善监督机构的儿童保护体制。
2011年8月,国务院办公厅发布了《关于加强和改善流浪未成年人救护工作意见》,全国各地陆续开展了大规模的“送流浪儿童回家”的行动。
但是,此种官方救助并没有能够阻止流浪儿童恶性事件一再发生。究其原因,政府没有统一的协调部门,多部门管理,犹如铁路警察各管一段,到头来只能“送流浪儿童回家”。
此外,2013年《政府工作报告》明确要求,必须把2万亿元的财政性教育经费用好,让人民满意。为此,教育部提出必须把有限的经费用在刀刃上,要突出投入重点,狠抓落实,向老少边穷地区倾斜。
这个政策很好,将对促进教育公平、缩小教育薄弱地区差距起到一定作用,是雪中送炭的好事;然而它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儿童中最弱势群体的帮扶教养问题。我注意到杂志、报刊有关SOS儿童村的报道。
国际SOS儿童村组织是有广泛影响的国际性民间慈善组织。1949年,奥地利著名医学博士赫尔曼·格迈纳尔先生建立了世界上第一所SOS儿童村。以家庭形式抚养孤儿,是SOS儿童村独具的特色,每所SOS儿童村建有若干家庭,每个家庭由7至9名14岁以下不同性别的孤儿和一名妈妈组成。目前,国际SOS儿童村组织已在130余个国家和地区建立了近400所SOS儿童村。
1984年,赫尔曼·格迈纳尔博士率国际SOS儿童村代表访华,与我国民政部达成在我国大陆筹建SOS儿童村的合作协议。
中国第一个SOS儿童村始建于1984年。目前,已建立10所SOS儿童村,分别在北京、天津、烟台、齐齐哈尔、南昌、开封、成都、莆田、乌鲁木齐、拉萨。截至2012年底,10个SOS儿童村共有141个家庭、1210个孩子,30多年来,培养出的1133个孩子相继走上了各自的工作岗位,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
应当肯定的是,SOS儿童村对教养孤儿是很好的形式,可惜中国的SOS儿童村规模小、数量少,是为城乡地区孤儿所建,经费来源主要依靠国家民政部门,没有把政府与社会力量、专业组织和专业人才有机地整合在一起,形成家庭教养、学校教育、职业培训完整的体系。30多年,建了10个SOS儿童村,这在广袤的中国大地上,对全国众多孤儿来说真是杯水车薪。民政部负责人2013年1月表示,中国现有孤儿61.5万,政府收养的不足11万,仅靠政府一家,力量也明显力不从心。
在这里,要特别指出的是:“以家庭形式抚养孤儿”并非奥地利人首创!早在1920年,爱国慈善教育家熊希龄先生创建的北京香山慈幼院就是一所专为孤贫儿童所建的学校。
香山慈幼院校址设在静宜园内(今天的香山公园),它是一所民办公助性质的学校,除政府有限的拨款外,主要依靠社会慈善捐助。为此熊先生成立了以当时社会名流、实业家组成的董事会,以先进的经营方式、严格的管理制度维持学校运转长达30年。
香山慈幼院成立伊始,熊先生以其出色的组织才华,聘请蒋梦麟、胡适、李大钊、陶履恭、张伯苓等教育界翘楚充任香山慈幼院评议委员会成员,研究教育方式、制定教育方针。其教育方针是:
本院为救济孤贫儿童,施以发达身心之完善教养,以植立德智体群四育之基础,而能独立生计,适应社会需要,以养成健全爱国之国民为宗旨。
香山慈幼院从婴儿、幼儿、小学、中学、师范、大学赞助、职业培训到校办工厂,形成一个完整的教育体系,为我国教育领域所独有。该校规模宏大、设施完善、教育先进、师资精干,30年里,将6000多孤贫儿童培养成社会人才、国家栋梁。
香山慈幼院的院歌是熊希龄院长亲自作词。歌中唱道:
好好读书,好好劳动,好好图自立。大哉!本院香山之下,规模真无比。重职业,自食其力,进取莫荒嬉。好兄弟,好姊妹,少年须爱惜。
从歌词中,可见熊希龄先生对培育孤贫儿童的良苦用心及教育理念。
为此,熊先生极其重视师范教育和职业教育,香慈设有师范学校和各类职业教育场所,包括师范生用以实习的中心幼稚园、农村幼稚园,各种工厂、农场、畜牧养殖场、商店、银行等,甚至还有旅馆、照相馆等服务业实习场所。在校学生学习文化知识和学习劳动技能相结合,使儿童懂得劳动光荣并能学有一技之长,使孩子们成年后能够自立于社会。
香山慈幼院本身就是一个大家庭。熊希龄说:“这些孩子都是真心地爱我,把我当他们的父母,我把他们当我的儿女,成立我们这个大家庭。这便是我的终身志愿了!”
为使孤儿享受到母爱和重新找回家庭的温暖,学校专门设立家庭总部,由熊先生在美国学习儿童教育专业毕业的长女熊芷亲自管理,家庭总部内设有十一个小家庭和一个保育员培训班,选拔培训小家庭中的“娘”。每个小家庭里面的孩子们在“娘”的爱护和指导下,学习洗衣、缝补、做饭、种菜、养花、记账等各种家务劳动技能,还养成写日记的好习惯,生活自理,互相帮助,亲如一家人。家庭总部还设有图书室、游艺室等公共娱乐场所,丰富孩子们课余生活。
小家庭模式建于1934年,比1949年奥地利的世界第一所SOS儿童村早了15年,比今日中国SOS儿童村教育理念更为先进。
香山慈幼院开创了慈善教育之先河,从国情出发、从实际需要出发,整合政府、社会、专业组织、专家人才等资源为一体,推行学校、家庭、社会三合一的教育体系。
香山慈幼院与那时的孤儿院、育婴堂迥异,也不同于一般普通学校,是当时新式教育的实验园地,是孤贫儿童的乐园,是培养自食其力人才的基地,曾誉满全国,扬名海外,在当年,属于独一无二,于如今,也堪称一流。香山慈幼院的办学经验,对于当今仍有学习、参考和借鉴的价值。
在八九十年前的旧中国,熊希龄殚精竭虑,鞠躬尽瘁,兴办慈善教育,在旧社会只是一种个人义举,面对千百万嗷嗷待哺的儿童,他所救助的孩子毕竟为数有限。
今天,走向复兴之路的中国与旧社会相比不可同日而语,国力强盛,社会进步,人民生活已经由温饱迈向小康。特别是优越的社会主义制度以及党和政府的关怀,使广大儿童的健康成长有了根本的保障。我们相信、我们期待,一个完善的儿童保护体制将会尽早建立起来,让残疾儿童、大病重病儿童、孤贫儿童、农村中留守儿童天天过上六一儿童节般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