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科学的危机与超越论的现象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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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作为欧洲人根本生活危机表现的科学危机

§1  鉴于科学的不断成功,真的存在着科学危机吗?

我必须估计到,在这个致力于科学的场所,“欧洲科学的危机与心理学”这个演讲题目注5就已经会引起反对意见了。我们真的能够谈论我们的科学的危机吗?现在经常听到的这种说法是不是一种夸张之辞呢?然而科学危机所指的无非是,科学的真正科学性,即它为自己提出任务以及为实现这些任务而制定方法论的整个方式,成为不可能的了。这种情况也适合于哲学。哲学在我们今天正面临被怀疑论、非理性主义和神秘主义压倒的危险。只要心理学还提出哲学的要求,而不只是想成为一门实证科学,它也会处于同样的情况。但是我们如何能够明确地,十分严肃地谈论一般科学的危机,因此也谈论实证科学,其中包括纯数学和精密自然科学的危机呢?对于数学和精密自然科学,我们一直称赞它们是严格的最富有成果的科学学科的典范。确实,它们在系统理论构造的以及方法论的总的风格方面表明是可以改变的。只是在最近,它们才打破这个方面在经典物理学名义下出现的构成威胁的僵化状态。说它们构成威胁,是因为它们被认为是在几个世纪里经受住考验的风格的尽善尽美的完成。但是反对经典物理学理想的胜利斗争,同样还有围绕数学的真正适当结构形式而仍在继续进行的争论,难道就意味着此前的物理学和数学尚不是科学的吗?或者意味着,它们既然带有某些不明确和暧昧之处,在它们的研究领域中就确实没有取得自明的洞察吗?这些洞察,即使对于我们这些消除了这种障眼物的人,难道不也是令人信服的洞察吗?当我们使自己置身于古典主义者的立场上时,对于由这种态度如何取得全部永远有效的伟大发现,以及有充分理由令前代人惊叹的大量技术发明,我们不是由此洞察而完全了解了吗?物理学不论是由牛顿,或普朗克,或爱因斯坦,或未来的任何其他人代表,它过去始终是而且将来仍然是精密的科学。尽管那些认为总体理论结构的绝对最终形态是永远期待不到,永远不应去追求的人是有道理的,它仍然是精密的科学。2

但是很显然,我们习惯上归入实证科学的另外一大批科学,即具体的精神科学,情况也相似,——不管它们怎样援引自然科学精密性的典范(它们对这种援引是说法不一的)。这种援引是可疑的,顺便说说,这种可疑性甚至已经涉及到生物物理学的(“具体的”自然科学的)学科与具有数学精密性的自然科学诸学科的关系。所有这些学科科学上的严格性,它们的理论成就以及它们的持久的令人信服的成功的自明性,都是不成问题的。只是对于心理学我们也许会感到不那么有把握,不论它怎样要求成为有关具体精神科学的抽象的,起最终解释作用的基础科学。但是如果我们将这种在方法和成就中的明显差距,看作按事物本性较缓慢发展造成的差距,我们一般差不多也可以承认心理学也是精密科学。无论如何,这一类科学的“科学性”与哲学的“非科学性”的鲜明对比是显而易见的。因此我们预先承认,那些确信他们的方法的科学家对这个演讲的题目发出最初的内心的抗议是有正当理由的。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