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宫曲

昨夜风开露井桃，〔一〕

未央前殿月轮高。〔二〕

平阳歌舞新承宠，〔三〕

帘外春寒赐锦袍。〔四〕

■ 注释

〔一〕露井：没有盖的井。桃：长在井旁的桃树。出于“桃生露井上，李树生桃旁”之典。

〔二〕未央：汉代宫名。这两句说，昨天夜晚，东风吹开了生长在露井旁边的桃花；尽管月亮已经升起很高，时候不早了，但未央宫前殿依然歌舞不断。

〔三〕平阳歌舞：即卫子夫。她原是武帝姐平阳公主家的歌妓，后得武帝宠爱，做了武帝皇后。

〔四〕帘外春寒：早春时节，天气寒冷。这两句说，平阳公主家里善于歌舞的歌妓卫子夫，刚刚得到汉武帝的宠爱，当天气尚有寒意之时，皇帝怕她受凉，立即赐给她一件锦袍。

■ 简析

这是一首反映皇宫内妇女生活的怨诗。诗人借汉武帝宠爱平阳公主的家奴歌妓卫子夫，而抛弃其表妹陈皇后（即陈阿娇）一事，写了皇帝喜新厌旧和封建社会妇女一旦红颜衰老，就被遗弃的可悲结局。这首诗含蓄不露，讽刺颇深。从这首诗看，有些诗作，运用含蓄的手法，往往是同讽刺结合在一起的。这首《春宫曲》，一二两句，是在写景，既写“桃”，又写“月”，但用“昨夜”二字，点明了时间有含蓄之意，使人知道意之所指。风开露井桃，春风送暖，桃花应时而开，露珠盈盈，宫中的景象变得暖意融融，这种比兴的手法为后面奠定了感情基础。可见，诗中所用的意象是诗人刻意选择的，而非真实的时间与景色，其间充满了浓郁的情感。三四两句不去直写宫人之怨，偏从侧面得宠者写起，枯荣相比，愈见可怨。“新承宠”、“赐锦袍”，虽然没有去明写陈阿娇被遗弃的可悲结局，但已把这种讽刺十分含蓄地表达出来。这即有人所说，诗中最忌直说正意。直则没有余味，曲则愈见神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