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人口城市化和劳动力就业转移

我们访问的六个国家，是生产力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劳动力经历了由农业转向工业的第一次劳动力大转移和由工业（主要是制造业）转向服务行业的第二次劳动力大转移。目前这六个国家的两次劳动力大转移大体已经完成。劳动力是全体人口中的核心部分，伴随劳动力大转移而来的是人口的都市化过程。这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劳动力由农业向工业转移，大体有两种方式：一种是西欧北美方式，即劳动力及其附属人口由农村迁到都市，造成人口都市化的发展；另一种是日本方式，即大部分人口仍然住在农村，但从事非农业劳动。这两种方式比较起来，西欧北美方式占据优势，日本方式不占主导地位。人口学家一致认为，随着工业化的加速进行，农业劳动生产率的大幅度增长，大批农业劳动力转向工业，随之而来的是大量人口涌向城市，造成人口城市化倾向，是工业化和经济发展的必然现象。但是事情并没有到此为止，近年来一些大都市人口减少的倾向变得明显起来。这种情形在日本、美国、英国等国的一些大城市中都有发生，人们从大城市中心区迁往中小城镇或者回到原来的故乡。这种“回归”现象的产生，大致有以下一些原因：

其一，在资本主义上升时期，人口城市化是伴随着工业化同时进行的，大批失掉土地的农民及各式无产者流入城市，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寻找职业，城市不仅是一般商品的交换市场，同时也是劳动力这种特殊商品的交换市场。英国的圈地运动就是这种城市化的典型，至今英国的牧场还用铁丝网圈着，留着圈地运动的痕迹。现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工业化业已完成，城市劳动力市场同工业化初期相比有了很大不同，农业工人也不会像当年那样涌向城市，这就使得城市人口膨胀失去了来源。

其二，大都市的迅速崛起，人口的高度集中，使废气、废水、废渣、噪音等的污染日益严重，在发展较早的城市中心区尤为严重。人们厌恶这种环境，希望找到一个比较安静、空气清新的地方。

其三，过去只有在大城市才有的那种眼花缭乱的商店，富丽堂皇的戏院及各种娱乐场所，现在中小城镇甚至农村也具备了。像电影、电视、电话、现代的住宅已相当普遍，不再为大城市所独有。而且，由于小汽车的普遍使用、高速公路的加速拓展，科学使时间和空间大大缩短了，人们即使不住在大城市里也可以享用其便，使大城市失去了以往的魅力。所以像纽约那样的大城市中心区已出现衰落的景象，许多人迁往郊区甚至南部其他州。这是一个值得注意的倾向。人口“回归”现象的产生既是经济发展的产物，又必然给予经济发展以深刻影响。我们在“四化”过程中人口城市化将怎样进行？是日本方式还是西欧北美方式，还是不同于日本、西欧北美的其他方式？我国经济学界和人口学界的同志大都不主张走人口大都市化的道路，而主张搞中小城镇。但是这样说并没有完全解决问题。例如中小城镇发展的基础是什么？如果是办地方工业和社队企业，那么成本高、浪费大，同全民所有制企业争投资、争原料、争市场的矛盾又怎样解决？因此，研究我国人口城市化问题笼统地讲发展中小城镇和中小企业并不等于就解决了问题，需要吸取国外两次劳动力大转移和人口都市化正反两个进程的经验，结合我国实际，加以认真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