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卑不贪不将就
“妈，车来了，我走了！”依依一听到班车的声音响了起来，便就朝着路口飞奔，大包小包提溜着，匆匆上了车。
很好没有座位了，她习惯性地靠着车门站在台阶处，一不小心用余光瞅到了一个人，立即不好意思地将头扭到了一边，故作欣赏窗外风景的样子。
她挺不知所措的，一下车便就率先从车门冲了出去，像是身后有追兵一样。走着走着，她突然想：我为什么要这么慌张啊？
于是乎她居然停了下来，转身对着身后看了看，然后停在这里等了他一会儿。
他一见她是在等自己，笑着加快了步伐。
头一次，依依和一个男生并肩而行，或许她也紧张，为了避免尴尬，她只能说话了，说什么呢？随意说着吧，初二练就地流水账式周末出来了，净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就是扯不上一句他们间的关系。
他也挺腼腆的，话不多，随同着她的无聊话题应和着。依依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又表现成了“小丑式交流”，这种她不喜欢的方式，是的，她不喜欢这样，可是此刻，她又这样了。
那段距离很近的吧，到了学校门口时。
他才说了句：“你一会儿干什么啊？”
“补作业啊！”她笑着，“周末下午不都该是来早点儿补作业的吗？”
“哦，也是，我也要补作业的！”他应道，“那…”
“那我先回宿舍了！”她道，说完便就头也不回地朝着宿舍方向走去了。
那是他们离得最近的一次，两个相交线彼此靠近之后就注定了是要彼此渐行渐远的，因为他们都是何等相似的直线，都想要靠近，却都不会弯曲一点儿。
高二又这样平静地过去了，好似每每到重要的期末考试，依依都没考好过。转眼间就到高三了，新分班之后的依依又成了班上倒数，不喜欢又能如何？
不喜欢就努力一点儿呗，她坚持着自己的作业自己做，她坚持着每天回宿舍当最后一个睡觉的，她坚持着激励自己上课瞌睡了就用圆规扎自己的手背。可是有用吗？有什么用啊？
高三的第一次月考，她考了整个高中以来的最差成绩。
语文老师对完答案，包括阅读题在内的七道选择题，她只对了三道，她自己都愣住了，语文选择题她都能错这么多。尤其是听着旁边有同学说“我居然全对”时，她感觉自己下坠了一大截。
数学老师对完答案后，她倒是觉得自己答得还可以，只是填空题的格式出错了貌似就没有得分了，她好像正是这些幸运儿之一。别人普遍一百三四，而她一百一。
英语老师对完答案后，她觉得有一道闪电从她的头顶直劈而下。听力错了一半以上，阅读对了一半，完形填空错了十四个，改错对了三个，填单词对了五个，她未曾想过自己的英语居然也惨到了这种地步。
接下来就是理综，她已经全然不抱什么希望的了，但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物理大题还好，选择题十个她对了一个半，是的，你没有听错，一道题五分。关键她还不是一点儿都不会的啊，她自己也惊呆了，运气是差到了何种地步啊？真的人家不看题全部蒙的分数都比她要高。生物五十道选择题，她对了二十七个，后面大题错得惨不忍睹，这有情可原，她是真没复习到。还有化学，也不提了，她把时间都花在了一个方程式的配平之上。这个方程式她考试前可是记过的，奈何一到考场上，她循着记忆就是配不平。
事实就是这样残酷，她真觉得自己承受不了的，可是你承受不了又能怎么办啊？
并且这次月考过后要进行再分班，这就意味着要流动，高一高二以来从未跌出过年级二百四十名的她一下子跌到了三百多名。于是乎，高一高二在名优班稳稳地待过的她在高中最后一次分班中流动到了普通班。
在那之前，她也想清楚了：在哪儿不都是学吗？只要想学，地方从来不是关键的。
学校真是没有人性，还非要在她流动下去之前在原班开一次家长会，声称是高中时代以来最后一次家长会。
不爱和老师打交道的她第一次主动去了办公室，毅然决然地跟班主任说自己家长比较忙，家长会来不了了，让她感动的是，班主任居然没多说什么。
她很庆幸。
班主任让每一位同学都要给家长写一封信，家长会的时候一一对应着发给家长看，家长没来的信就读不到了。
依依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吸取了高二的教训，她发誓以后再也不要让父母来开她的家长会了，看着自己丢了父母的人，真的是比要了她的命还让她难受的。
那封信她写得很认真，尽管父母始终不知道它的存在。
“爸爸妈妈，对不起，我再也不是小时候那个可以让你们引以为傲的女儿了，但我没有变的，我从未放弃过努力，一直坚持在勤奋努力的道路之上。虽然这次没有考好，但并不代表我没有能力考好的。请你们相信我，我有这个能力向前进，我不敢保证我下次一定可以考得很好，但我可以保证我能让自己进步的。也请你们相信我，无论是在何地，在何处，我都是会一样地努力，我有这个能力的！”
她写信的时候没把自己写哭，但那并不代表就没有真情实感了的。
事后，她从舍友口中得知，全班家离得最远的人的家长都大老远赶来了，就是为了开这最后一次家长会。貌似她是唯一一个家长没有来的人，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她马上就不在这个班了的，还管那么多干嘛？
去了一个新的环境，名优班的尾和普通班的头简直就是天差地别的感觉。她也很喜欢上课的时候，以她的声音为主体的对老师的回应。她觉得这两年以来，自己上课从未如此积极过，从未如此放松又注意力集中过。
新的环境让她适应得也挺快的，尽管班上没有了相熟的朋友，尽管她跟其他舍友都不是一个班了，尽管她还是没有特别讨老师喜欢。只是这些对她的影响都不是太大了，她不是没经历过的。
挫折不一定可以让你越来越好，但会让你越来越有勇气面对生活。
她还是挺习惯于中午放学时，教室里只剩下了她一人做着作业，等到黑板正上方挂着的闹钟指到了十二点一十五，才起身抱着书本走向食堂。去晚点儿就不用排队了的，剩下的二十五分钟吃完饭并且从食堂快步走到宿舍。（十二点四十时候会有午睡铃，时不时宿管会查人）
收拾一下后在宿舍床上继续写一会儿作业，一直到一点三十五，收拾书本，闭眼睡觉。她再也没有掺和着宿舍里的其他人的谈话，她知道自己和她们已经不是一个班的人了的。
晚上下晚自习后她仍旧会在教室呆久一会儿，这里比较安静，她不喜那些欢声笑语。由于英语听力不好，她买了个mp3，可惜还是用来听了歌，那个伴随了她高三一年，烦闷时听歌，开心时听歌，一种很好的情绪调节剂。
高考结果吗？你们猜一下吧！
她很平静地接受了，不悲也不喜，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一个普通的一本成绩，她似乎都已经不怎么关心未来了，对于大学生活，不知为何她竞也没有一丝憧憬，或许因为那时她想着自己都到如此地步了，应该也没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外部环境吧。
白眼，冷言，谩骂，不喜，孤独，愧疚，她都受过的。
尚好的宿舍，舍友们也都可以，时间久了，大家在一起也是很随性很亲近的，鲜少发生矛盾的。但是她渐渐也发现，自己的交际圈仅限于了一个宿舍的舍友们，其他的基本没有啥交流。
说来也好玩，她们一个宿舍六个人，六条单身狗。大学生活还是比较悠闲的，人一闲下来了事就多了，聊天的时候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情感问题上了，尤其是在深夜的时候，愈发孤独寂寞了，越发容易想入非非了。
“我都十八岁了，十八年里居然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我也是我也是的！”依依随着对面床的那个女生应和着，她真没谈过的，这实话大家也都知道的吧！
“我也是啊！”一号床也道。
“你马上就要有了，你跟我们不一样！”四号床道。
“是啊是啊，你跟那个男娃都聊俩个月了，都那么熟了！”
“脱单顺序依照床号来，从外到里！”
“你说我咋没个男朋友啊，人家跟我玩得好的那些个女娃都有了，我也想有！”
“是啊，我看咱们班男生女生好多都有了的呢！”
“为什么咱一宿舍都还没有的呢？”
聊着聊着依依只是默默地听着，听着听着她也被她们影响得也想要谈恋爱了。毕竟都十八九岁了，也算是成年人了的，至少也该有这样的一次体验的吧！
晃荡着晃荡着大一的第一学期就这样过去了，回首看一看，自己貌似什么都没做，一阵空虚感袭上心间，让她心里极为不舒服。
谁说的大学学习不重要的？谁说大学可是很轻松很自由的？快期末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了，比高中还要痛苦太多的。
至少高中时老师督促着学习，一道题一道题都讲得清楚明白，你能听得懂课、大部分题还是会做的。到了大学啊，你上课的时候就会感觉自己跟老师之间是不是有代沟啊？怎么全然不在一个频道似的？怎么什么都听不懂啊？老师讲得天花乱坠，她坐在第三排，连笔记都不知道该从何记起，听课听得表情凝重。
依依觉得自己真的是越来越退化了，还不如高中时那个认真努力的自己，至少那时候的生活很是充实的。在没有太多的监督和约束下，她也变得懒散了起来，每天也就装模作样地上着课，听懂听不懂也都不管了，以后再说吧！
这不，迅速到了期末，一个个都慌得一批。
“突然觉得六十分好难啊！五十五分都好难！”
“加一！”
“加二！”
“工图怎么办啊？我可是个全然没有空间思维的人，那都是些啥啊？！”
“我也是，空间思维为零！”
“你们上次实验那个CAD绘图时的图画出来了没啊？对了，还有三视图那什么的，好像是要写报告的。”
“天啊，你还是杀了我吧，我受不了了！”
“加上我，我在学习之上已经全然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了的！”
“我以前怎么不觉得及格是件如此难之事啊？！”
“好了，同志们，咱们还是准备好去图书馆挑灯夜读吧！”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努力学习不挂科？！”
“走了，别做白日梦了，赶紧先回去作报告吧！”
“我不会啊！”
“网上搜搜吧！”
“谁说大学好的？我们高中老师还说等你们上大学了，那个就是你想要人管都没人管你的，大学了，你想干什么都行。老师骗人！”
“其他的我都还能复习复习，可是工图咋办啊？”
“实在不行，那就挂呗！”
“啊！！！？”
“咱学校好像是只要不挂科就可以拿到奖学金的！”
“别挂科，千万别让我挂科，我会感谢天感谢地的！”
“好紧张啊，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在考场上看小抄时被监考老师抓住了，他把我记下来了，还说要拉我去教务处！”
“梦都是反的，你别胡思乱想了！”
“啊？好烦啊，怎么这么烦！为什么要有挂科一说啊？为什么要有考试啊？真是太折磨人了。”
“还说呢！我昨天晚上凌晨四点半都没睡着，你们知道吗？”
“我也失眠了的，晚上作梦满脑子都是考试，我梦见我一个题都不会，然后大家都交卷了，考场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工图老师走到我面前，义正言辞地告诉我说我已经挂了！”
“真是恐怖！我感觉自己复习也是白搭，啥都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