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生而不易可否欢
“你家真大，又大又好！”收拾完了，他往床上一躺，闭着眼睛笑道，“我家冰箱里空荡荡一堆蔬菜剩饭，你家里不少电器都是自动的呢，而且墙壁地板啥的看着就跟新的一样，我家里沾惹的油污每个月都要大扫除，把人累成狗了。你这个小少爷肯定体会不了的！”
“大有什么用啊？无聊得还不如让我去你家打扫卫生呢！”
“我爸就跟我说让我好好学习，以后挣大钱，至少可以让想要的人幸福，无所顾忌。”他说着笑了，“他还说以后我不用养他，只要我过好自己就行了。”
“你爸果然还挺好的，我知道他可是很讲义气的！平日里凡是我爸有需要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能站出来，绝不犹豫。”
“你怎么知道的啊？我爸说你和你爸都没有见过一面的！”
“你猜？”
“也不会是你妈妈的吧？你爷爷奶奶吗？”
“爷爷奶奶可是只知道皮毛的，不是他们！”
“那是？”
“改天再告诉你！”忆尘故作神秘道。
不知不觉两个人就从半下午相谈甚欢到了晚上，连饥饿都忘了。
“今儿我高兴，我请你出去吃！”
“出去吃？”
“我的地盘我自然熟了，跟我走就好了。等会儿，你先把你的白衬衫换了，哪天见小姑娘的时候再换上，跟我吃饭就别穿得这么晃眼了！”
“我是有消费标准的，最高每人五十元消费！”
“我请你！”
“你请我也不行，我爸说俗话说亲兄弟还明算账，我到这儿来不能再多花你一分钱！”
“难得我也真心愿意花钱请人吃饭了，你居然还不干！”
“原则不能变，我也是个有原则的人的，我虽然挺羡慕你有钱的，但是我也不是那种世俗的爱钱之人，贪图小便宜。”
“小小年纪，大道理还一套一套的。走吧，小千哥哥，你是客人，我作为主人请你吃顿饭总可以的吧，你要是不的话那就是不给我面子的！”
“那下次你去我家，我请你！”
“好嘞，明儿你就亲自下厨吧，让我先尝尝你的手艺！”
“其实我也没啥手艺，仅限于能吃的一般水平，要是不符合大少爷你的胃口的话那就真没办法了！”陆小千谦虚道。
“那再看吧，今儿就先出去吃了！”
为了满足他的最低标准，忆尘带他去吃了地边摊，这是他觉得他的消费水平的最低限了的，其实他主要是要跟他喝酒。
“老板，拿两瓶啤酒！”他在哪儿都能熟络地喊着，又笑着对他道，“你会喝酒吗？”
“大晚上喝什么酒啊？！”陆小千道，“你要想喝了，回家我陪你喝。”
“为什么回家喝啊？”
“回家喝安全！我爸说你爸高中时候唯一一次喝酒喝醉了就出了事的！”
“哦…”他用他的右脑想了想，“对啊，好像还是因为失恋了！这个我倒是没在意。”
他们正聊着，桌边突然多了两个黄发少年，外套上一串串狗链子一般的东西直作响。
“小少爷，都好几天不见你了呢！”一人拍着忆尘的肩道。
“是啊，没有小少爷在，这酒喝得都没有味道了！”
他们坐下，径直拿过那未曾开封的两瓶啤酒，牙一咬，瓶盖往地上一吐，张口对着瓶口咕咚了起来。
起初忆尘没太想搭理他们，冷着脸一言不发。
“少爷，新朋友啊？你同学的吧？”一人上下打量了陆小千，然后说道，“这两瓶酒怎么能够的呢？”
“老板，我要的麻辣烫好了没？”忆尘扭过头对着里面吼了句。
“少爷别气，这种路边摊就是这样，来，咱们先喝酒，老板，再拿一打啤酒来。”
“老板，我这桌两个人喝不了这么多的，两瓶就够了！”忆尘的声音比他高了一个调。
两个小混混相视，面露不爽之色。
小千看这架势，心里有点儿虚，奈何这小子还是继续装作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丝毫不屌他们。
“老板，再拿一打来，我请了！”
“一打啤酒而已！”
“是啊，一打啤酒而已。”他略带笑意地重复了一遍，还特地和他们对视着。
那两双眸子里压抑着什么，小千不敢抬头仔细去看，倒是忆尘丝毫无惧，笑得分外张狂。
眼见着其中有一个要拍桌了，少年狡猾一笑：“老板，我们这桌本来两个人两瓶就够了，现在又来了两个能喝的我的哥哥，给他们来两打，一人一打！”
他说罢还特地倒了一杯酒，微微笑着朝他们举敬了一下：“两位哥哥，你们还要吃点儿什么尽管开口，不过小弟敬的酒，你们这喝不完可是都应不下我叫的这两声哥哥的！”
“那自然自然！”
言下之意，你们喝完了才能算是我的。
“两位哥哥，你俩慢慢喝，喝完酒就能走了的！”临走之际，忆尘对着那两个已然喝得醉醺醺的人道，“小千，走！”
“看见没，我程忆尘才没有笨到那种程度的，才不会轻易花我爸辛苦赚来的钱去白白让他人花天酒地的呢！”
“你不还是掏钱了的吗？”
“我跟那群人在一起，该吃吃，该玩玩，该喝喝，该睡…睡，钱没人掏，同他们一样赖赖也行的，不到万不得已我才不当那个傻子呢！另外要让我当傻子，那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谁要是让我请他喝酒，那就一人一打，少一滴我都不掏钱，吃东西也一样，我给拿的不吃完那就是不给我面子，少爷我生气了也就不掏钱了！我就是这样，想花我的钱，我不怕多不嫌贵，只要你能应付得了这份重量！”
“那他们不会？感觉那群人挺危险的，你看他们刚才的眼神还有那身上沉重的戾气。”
“我要是怕还跟他们混什么啊？！”忆尘满不在乎地说道，继而又一本正经问着，“小千，你实话告诉我，你跟我那几个爸爸有没有联系！”
“有！”
“他们找你来看着我的吗？”他继续一脸正经道。
“也不算是，是你三爸有天去我家，跟我爸说了些你的状况，然后他们就合计着什么，我爸就让我来陪你了，说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身边有个人，反正我正好也想出来玩玩，这个暑假长得着实无聊！”
“那小千…”忆尘一脸笑意地拍着他的背，“我丑话说在前面，我可不喜欢动不动为了一件小事就跟家长打小报告的人哦，你可不要成为那种让我讨厌的人，不然的话你一定可以看到一个邪恶的灵魂的。”
“前提是你不能做坏事！”
“什么好事坏事的啊，我只做我认为对的、我想做的事！”忆尘松开手，开门便道，“晚安！”
“安！”
“明天见！”他们在门口分开时，忆尘还特地笑着加了句。
“明天见！”小千笑着进了房间，从桌上拿过一本书，借着灯光愉悦地看着。
他则是吃饱喝足了，倒头就睡。
一大早，陆小千便敲着他房间的门：“少爷，起来吃早饭了！”
“啊，什么？”他蓬头垢面地从床上坐起来，九点半的闹钟都还没响，他就先被他吵醒了，坐床上恍惚地眯着眼睛，眯着眯着又倒下去了。
“那我进去了！”陆小千按下门把手，开门走了进去，“忆尘，起来了，我早餐都买好了！”
“什么早餐啊，不吃！”他懒懒地敷衍道，眼睛是真的睁不开了。
“我买了双人份的，你不吃就浪费了！”
“浪费就浪费，你快出去，我要睡觉！”
“不行，你起来，早餐不能省的，连续不吃的话是会得胆结石的，快起来，为了你的身体健康着想！”
“我身体健康得很！”
小千无奈地摇摇头，走到了窗前，一把“呼啦”地拉开了他的窗帘，阳光暖暖地还尚无耀眼光芒，柔和的能看见其绯红的整个轮廓，窗外还有几颗挺拔的参天大树，风景还是挺好的。
白日的光亮刺得床上的人儿眼皮一颤一颤的不舒服，终于他起床了，不停嘟嘟囔囔道：“真是的，扰了老子的好梦，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一样啊！”
他只是笑笑，大概当他是起床气了，甚是包容。
吃着吃着他问道：“小千，他们是怎么跟你介绍我的？”
“他们跟我爸说的，我爸只跟我说要有个哥哥的样子，用巧妙的方法劝你改邪归正！”
“巧妙的方法？那你准备用什么巧妙的方法啊？”
“我感觉你也还没有啥十恶不赦的！”他斯文地吃着饭道。
“那我就先带你去见证一下我的十恶不赦！”他坏坏地笑道，“你这好学生别被我给带偏了，那就玩大了！”
“你放心，我自制力很强的！”
“那我的感染力可也是很强的！”
忆尘安分了几天后，内心便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走，带你去兜风去！”
“去哪儿？”
少年踏上他的酷摩托，对着刘海整齐的另一少年道。
“我还以为你会开车的呢！”
“摩托多方便的，轻便，还省了堵车的事，还有这风，爽不爽？”
“嗯！”
“爽不爽？”他又问了一遍，张扬得不好好骑车，扬起了一只手，感受着逆风之力。
“喂，你好好骑着。”
他偏不，收回了那只逆风的手后，又扬起了另一只手，后而猖獗得扬起了两只手，小千坐在他身后摇摇晃晃得着实没有安全感。
“呦唬！”少年大叫着，仿若可以凭风上天，有脱离人世的畅快。
“咱们去哪儿？”
“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带你见证一下另一个我！”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我又不是君子，与其当个伪君子，倒不如当个真小人！”
――――
“你以前没来过吧？”喧闹的蹦迪音乐声中，他从人群中回来对着坐在角落里的他大喊道。
他摇了摇头，垂下眸子，闷闷不乐。
“别急，晚上更好玩！”忆尘一脸亢奋，“来，一块儿玩啊，要做真小人，别压抑着当伪君子！”
“不去！”
忆尘硬是把这个少年拉了进去，拽着他隐没在了这红灯绿酒之中，男男女女暴露无疑。一个个皆是纸醉金迷，云雾缭绕、香水弥漫，他不禁打了好几个喷嚏，忆尘看着他大笑。
小千寻找着一机会，一找到便就迅速脱离了这群人，找个角落好好冷静一下，喘口气。忆尘倒是寸步不离地追着他，每每看着他这拘谨的样子，他就没来由地想笑。
“这声音太刺耳了，我受不了！”
“年纪轻轻，活力四射一点儿怎么了？”
他们说话就跟吼一样，吼得嗓子哑，吵架一样。
忆尘正笑他这个囧样子的时候，来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小千都不太敢抬头看她，她却偏偏一来就挤坐到了他俩中间，偏偏拖着小千的脸一阵调戏：“小少爷，这是你同学的吧，好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啊！”
小千昂过头，上下扫视了她一眼，脸唰地红得挪坐得远远的，深深地瞥了忆尘一眼后，脸上红里透着黑。
这模样别说是忆尘了，女子都是止不住地大笑：“小少爷，你这朋友可是比你可爱啊，你是自来熟，他就有意思了！”
“我也觉得。”忆尘一样笑个不停，看着他那愤愤的样子，忆尘憋住笑道，“好了，好姐姐，你别逗他了。”
“没事，一会儿天黑了好好玩！”她起身，特地绕到了小千这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离开了。
“你走不走？”小千憋了半天，瞅着他笑了半天后，黑着脸道。
忆尘缓停住脸上的笑，挪到了他身边，揽着他的肩膀道：“你都十五岁了，也算是快成年的人了的，这个…”
“你走不走？”他这架势可不像是只是为了让对方听见才吼起来的。
“不走，你走啊，反正这儿离我家也不远，咱可是骑了二个小时的车才来的。”忆尘得意又狡猾地笑道。
他皱着眉看了看四周，郑重道：“程忆尘，你想玩就玩去，但是我想说的是，有些事真不是君子所为的，你才多大，你就…”
“我怎么了？”
“你跟我走！”他起身拽着他道，“咱换个地方好好谈谈！”
“谈什么啊谈？你怕什么啊？”
“小少爷！”
小千好不容易把他拽到了门口时，门外又恰巧涌进了一大批人。
“呦，小少爷，今儿走这么早的啊？”
“今儿兄弟们想喝酒了的！”
“多少都行的，你请得起，咱们死命也得给你个面子啊！”
小千看着那个光膀子的男子胳膊上缠绕的一条刺青龙蛇，不知觉地眼睛颤了一下。